重讀陳毅同志《憶三年游擊戰爭》有感_風聞
寂静森林-10-20 13:17

不愧是我黨歷史上最艱難的三年游擊戰爭的指揮員,他的一些經驗教訓總結放到如今依然是真知灼見。
“ 四
鬥爭是艱苦而殘酷的。在這樣的條件下堅持鬥爭,一個正確的方針和統一的意志、鞏固的團結具有頭等的意義。
正確的方針是以對政治形勢的正確分析為依據的。當時對政治局勢的基本認識是:紅軍撤走,敵人進佔蘇區,這是一個大失敗,是革命的低潮,是一次退卻。但是革命是有希望的。希望在哪裏?回答不盡相同。有人認為:“主力紅軍會派隊伍回來。”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主力正在進行艱苦的長征,無暇顧及我們;即使站住了腳,也要發展新的根據地。這種情勢下,我們南方是在援助主力;而主力的勝利和成功,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援。但要直接派隊伍回來是不可能的。有人説:“是不是再由小到大,搞個大蘇區?”這也不可能,形勢有了新的發展,已經不是一九二七年了。
我們所説的希望就在於革命高潮必然要到來。形勢的發展已經出現了新的矛盾,這便是日益增長的民族矛盾。日本帝國主義佔領了東北,一定要進攻華北,一定要進攻全中國。一個全面的民族戰爭或早或遲,是一定要到來的。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不是緩和了,而是日益加深了。我們紅軍還有強大的力量。抗日戰爭爆發,革命又會走向新的高潮。
基於這種政治估計,敵後游擊戰爭的鬥爭方針,就不可能是進攻的,而是退卻的。退下來,轉變過來,保存革命力量,長期堅持,在革命受到挫折的時候保存黨的骨幹,牽制一部分敵人,提高羣眾的鬥爭信心,給時局以若干影響,準備迎接新的革命高潮。這樣堅持到抗日戰爭爆發,那時,有幾個人就可以成立幾百人的隊伍,有幾百人就可以成立幾千甚至上萬人的隊伍。那時,只有我們共產黨的武裝才是抗日的主幹。在黨的領導下,和北方的主力紅軍夾擊,打垮日本帝國主義。事後看來,這一分析是正確的。基於這種分析,當時對游擊戰爭的前途是樂觀的。記得我們曾經對同志們講過:“有那麼一天,國民黨會派軍樂隊歡迎我們下山的。”
這是對形勢的基本認識,是説明問題的出發點。由這一點出發,便可以説服同志們忍耐艱苦,堅持鬥爭;由這一點出發,便確定了:長期堅持,保存自己,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的方針。
當然,這種從大處着眼的政治分析和論點,也不是每個同志都認識了的,因此,貫徹這一方針就不能不充滿着鬥爭。
這時,一部分同志存在着盲動主義的情緒,主張拚。他們認為:“蘇區失敗了,我們躲在這裏打埋伏是可恥的。拚掉幾個算幾個。”這種主張形式上很“左”,實際是右的,他們不相信革命高潮必然要到來,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他們不懂得,這些留下來的同志雖然數量不多,但這是革命的“血本”,是經過大風暴鍛鍊過的革命的種子。保存下一個戰士,將來局面開展了,可以當連長、營長;保存下一個縣委書記,將來可以搞一個省委,怎麼能放在炮筒子裏轟掉呢?其實,這樣做正符合了敵人消滅我們的意圖:他們最希望你來拚,拚掉一個少一個。
另一種人則是神經衰弱,被暫時強大的敵人嚇倒了,經受不住失敗的考驗而悲觀失望,喪失了信心。他們藉口怕暴露,而主張消極的打埋伏,找個山深林密的地方蹲起來,不露面,不做工作,不進行戰鬥,坐等新形勢的到來。由於鬥志消失,慢慢地就走上了土匪主義的道路,搞點吃的,搞點錢,喪失了共產黨的政治面目,變成了土匪。或者動搖逃跑,叛變革命。這是右傾機會主義的,是政治上脆弱的表現。他們不瞭解,我們到這裏來打埋伏,不是為了逃命,不是消極的保存,而是為了發展。而要真正保持自己的力量,就必須發展,必須要有鮮明的政治目標,響亮的鬥爭口號,插一杆紅旗在山上,才能動員廣大羣眾,堅持長期艱苦的鬥爭,貢獻自己的力量,給形勢以影響,推進革命高潮;任何悲觀消極,不但不能保存,而且會導致滅亡。……
……在遊擊鬥爭開始的一段時間裏,是赤白尖鋭對立的局面――山上和靠近山區的村莊,凡游擊隊力量所及之處,搞起赤色區域,和反動派控制的白色區域對立……在當時條件下,這是錯誤的。因為遊擊鬥爭是長期的,敵人的力量過於強大,搞一次赤色村莊,羣眾就受一次摧殘。結果游擊隊成了禍害之源,成了“火神”(游擊隊一來,敵人就燒房子、殺人),這是不能長期鞏固與人民的團結的。……
……首先,我們打仗不是盲目的有仗就打,是有政治任務的。因為我們的鬥爭方針既不是開闢大蘇區,又不是消極埋伏,因此進行戰鬥的原則也很明確:不常打,也不是長期不打。要打能發動羣眾的仗,打能擴大政治影響的仗,打能得到物資補充的仗,打沒有損失或很少損失的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