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夠我撐到明年_風聞
肉叔电影-肉叔电影官方账号-10-21 09:05
第一線報,二手玫瑰冠軍。
看完《樂夏3》最後一期,肉叔有種參加了一場畢業典禮的感覺。
這一期,乃至這一季。
我們當然不捨,但更多的是平靜和釋然。
因為盡力,因為盡興。
01
一首《大夢》刷屏的HOT3 瓦依那,決賽舞台是《Rough Rib》。
把村裏的孩子們帶到北京,哼唱起他們的螢火蟲童謠。
看似温情,孩子們的吟唱卻流露着淡淡心酸。

當年還是孩子們現在成為父親們的大人,離開故土,為生計奔波。
人羣的遷徙中隱藏着鄉土沉默的哀傷:他們還會回來嗎?
唱完後,張亞東激動道歉:不該用“意料之中,到後面聽累了”點評他們合作賽的曲目。
這次聽完現場,他才意識到,瓦依那就是那種,要抱着吉他回到過去的樂隊。
他們的作品就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居所。
十八的原諒,五個字就夠了。
我很喜歡一些
坦率的冒犯
比裝出來的這些誇獎好多了

當被cue到點評大張偉,他的評價,肉叔其實也蠻同意:每次要表達一些真東西,都要用一塊布包裹起來。
張亞東摟着大張偉用手指了指他的腦袋告訴十八,其實他特別特別(真誠),馬東説得也準,大張偉受不了自己深情的樣子。

再受不了也沒法否認,《樂夏》可能是綜藝熟客大張偉,最少掩飾的節目之一了。
看到咖喱3000唱朋克就眼淚婆娑,説我應該站在那兒;看到麻園詩人像小孩一樣無法無天蹦躂,他又哭唧唧地説,自由真好。
只要樂隊拿出了真東西,大張偉絕對能接個滿懷。

這種小型和解,《樂夏3》太常見了。
聲音玩具的決賽舞台,《撫琴小夜曲》。
樂隊巡演以來保留的結束曲,撫琴是一個小區的名字,樂隊排練的地方。
用在最後一場表演,非常合理。
伴隨着前隊友眼淚,他突然出現。
黃錦。

第二季冠軍“重塑雕像的權利”的鼓手黃錦,也是“聲玩”的初代鼓手。參與了這首歌的編曲和錄音,因此淵源頗深。
他與主唱歐珈源相識於微時,少年心氣,一起玩樂隊。
也因為氣盛,因為分歧分道揚鑣。
這一次重返,既為歌,也為隊。
十年了,那些因為成長摩擦出的雜音,隨着時間淡去,只剩下共有的青春主旋律。
哭的是吉他手李哲,他説黃錦的到來似乎就在預料中。
樓梯的腳步聲響起,所有的回憶全部湧上來。
為了舞台,和過去、青春、自己和解。
《樂夏3》決賽,馬東有一段話印象很深。
在大草原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特別遠
因此一個人遇到另外一個朋友、兄弟的探訪就格外稀奇、熱情
但是分離的時候又覺得很憂傷,不知道再次相聚是何時

雖然這段話是形容安達組合,但也莫名貼合《樂夏3》。
《樂夏》的舞台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它像一個放大器。
把複雜的情緒,幽微的傷痛,配合舞美、肢體適時展露,讓節奏和旋律成了他們最好的説客。
02
《樂夏》的舞台,坦率得像一塊遼闊、裸露着的土壤,接洽一切夢的種子。
回看第三季,27支樂隊,幾乎每一支都可以對應一種鮮明的,現代人的情緒。
麻園詩人之痛苦。
痛苦的意義不在於哭得更慘,而是笑得更甜,更恣意,因為這是他們心中最後捍衞的一絲甜蜜與温暖。

回春丹之自由。
無意義的工作趕緊滾蛋,我要去追求沒有年齡的仙女,讓她在我的皮膚上劃道消失的印記。(全網爆款《艾蜜莉》)

二手玫瑰之通透。
“尊重文化的地方必有光芒”(電影《東北虎》推廣曲),傷感沒意思,堅強有時候略等於狠。

還有,八仙飯店之疏離、超級市場之冷峻、柏林護士之自信、Nova Heart之瘋狂……
每一支樂隊在既定的遊戲規則中忐忑而來,盡興下場。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成為各自的反義詞,對固有風格“坦率的冒犯”。
只有這樣才能融合出創新的表演節目,無論是自己曲目中的經典,還是二創其他經典,在樂夏舞台上都是“新”的,新的編曲、新的包裝,新的表達方式。
甚至再往前一些,前兩季樂夏,肉叔私下最喜歡的反而是一些看歌名驚掉下巴的新創表演。
實在是想不到節目中的腦洞怎麼開的,但事後這些表演無論是音頻還是視頻都被反覆播放,香啊。
比如新褲子與Cindy的合作,前者不土,後者反而更洋氣了。
比如海龜先生演唱《忘不了藍精靈》,粵語金曲+古早卡通插曲,萌中透着淡淡成年人的小憂傷。
比如重塑演唱《一生所愛》,主唱華東太深情了還是太餓了,幾乎要把話筒吞進去。
比如大波浪演唱《愛情買賣》,這是重金屬交易嗎?
…………
如果我們認為人的情緒是複雜立體,瞬息萬變的,那麼樂隊的使命就是準確地捕捉並定格它。


不知道你們,反正肉叔三季了,心理歷程依然沒出息——
質疑樂夏(靠譜嗎?)、接受樂夏(試試唄!)、愛上樂夏(真香啊!)。
03
《樂夏3》不止馬東,節目組都深諳“水性”。
利萬物(隊)而不爭。
馬東主持,通過暴露自己的“無知”,引出其他大樂迷更多的與樂隊互動,讓樂隊無論是多深重的i人多鼓譟的e人,都能夠在這個舞台上散發魅力。


節目呢,放低身子,把樂隊抬出去,捧成big star。
哪怕再寂寂無名。
麻園詩人苦果就回憶,在彩排時候哪怕只有PD一個人,對方都會像在演唱會現場一樣蹦得帶勁。
當節目組要像水一樣融入這些樂隊慣性的軌道里,成為他們一個夏天中親密合作的夥伴,摯友時,神奇的化學效果直接出現在舞台上。
《樂夏》走到第三季,實在有太多太多讓人難忘的名場面,好長好長的爆款歌單。



樂隊呢?
不能説全部,至少多數,滿載而歸。
首先是被看見。
九連真人、白皮書這種青澀樂隊,現在都能夠穩定地輸出作品,單曲或專輯。
其次是被尊重。
面孔樂隊曾經回憶,他們去馬東公司談是否參加的事宜時,公司很多年輕人夾道歡迎。
感覺就像是對待他們平時追的天王天后和愛豆,這多上頭。
還有不少樂隊説,每次上台表演,節目組都有專門搭配好的行頭,比他們自己演出時時髦、有範兒多了,恨不得比賽結束後都留給自己以後用。
而對於樂隊來説,最最重要的是他們獲得了更多在舞台上表演的機會,而這些機會又被打上“樂夏”烙印。

《樂夏》,充滿不確定性。
當二手玫瑰的名單出現在本季卡司裏,或許很多人都以為它會是最高光的話題大户,但實際上隨着賽程的發展,小眾樂隊八仙飯店、瓦依那、Nova Heart等等反而殺出重圍。
這種不確定性在肉叔看來恰恰就是搖滾音樂,尤其是live節目的精髓。
一首名曲,哪怕演成千上百遍,都因為樂隊一個小音節的臨時處理,主唱信手拈來的小動作而被賦予一些新的意味。
它不會遵循嚴絲合縫的彩排結果。
不確定性,意味着流動的生機。
還是二手玫瑰舉例,樑龍和他的老夥計們也並沒有刻意去迎合流量,去製造對自己而言很彆扭的話題,依然保持着高水平的舞台呈現。
把每一次演出都當成藝術品的多維展覽,最終獲得HOT 1當之無愧。

耳帝評價:二手玫瑰在賽季尾聲貢獻出一首癲狂浮糜、戲謔荒誕、光怪陸離、亦正亦邪的藝術搖滾。

之前的搖滾行業為什麼被認為是小眾,其實一種可能性就是它太確定了。
確定的出現在特定的場地,無論是pub還是音樂節,擁有特定的受眾,沒有機會與更大眾的觸媒進行融合共創。
可馬東和米未挖出一條渠道,讓這些樂隊和他們的作品流動起來,在流淌的過程中遭遇風景,也成為風景。
涓流匯成江河,三季過去了,這些樂隊在音樂節更火了,演出多了,比如安達組合某成員的飯館成了樂夏樂隊的內蒙古辦事處。
不僅如此,不少樂隊都可以與電影等視聽產品進行融合共創,比如五條人。
剛剛在平遙電影展上走了紅毯,仁科與阿茂都有各自的電影作品了:《雪夢》《鸚鵡殺》……

走過三季的《樂夏》,像三次拍岸的浪潮。
可能會讓有些樂隊剛開始被拍懵,這怎麼玩?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爽感,然後從爽感進階成一種冒險的精神。
下海,別怕泳褲被拍掉。
放下顧慮,勇敢擁抱變化。
在變化裏放鬆,開放,然後引領下一波大浪頭。
肉叔一直覺得,“樂隊的夏天”重點壓根不在“夏天”。
這樣的季節感,或許是馬東善意的障眼法,夏天是熾烈的,是飽滿的,是色彩斑斕的。
更重要的,是樂隊的心境。
不傷春悲秋,也不混沌於嚴峻的寒冬。
將狀態開到頂,保持飽滿,保持熾烈、保持躁動。
如此,年輕才永遠值得唱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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