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還是要講武德_風聞

文：蔡壘磊

雙十一快到了，各種陰謀詭計開始耍起來了，刷量的刷量，寫小作文的寫小作文，吵架的吵架，為什麼他們這麼空呢？因為錢不好賺了——老百姓投資的投資，過冬的過冬，學習的學習，就是不消費。

人沒了，開始搶存量了，牛鬼蛇神的招數就來了，否則誰有空搭理競爭對手，自己的生意都做不過來。

雙十一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已經名存實亡，説是雙十一，其實還有雙12的返場，其實從11月份就開始了，其實從10月底就開始了，對不對？你咋不從1.1開始呢？

昨天京東採銷發朋友圈説海氏烤箱給他們發律師函，説他們的活動價違反了品牌跟李佳琦的保價協議，面臨鉅額賠償。接着就是一波情緒控訴，大概意思是我們自己出錢補貼消費者怎麼了，自己怎麼都無所謂，就想讓消費者得實惠，李佳琦這種行為涉嫌二選一，要有關部門給他查一查。

當然了，消費者看了這樣的輸出就很受用，李佳琦一下子就站到了消費者的對立面，成了剝削打工人的資本家，每一個毛孔……對吧，大家都會背。

我們先別給定義，什麼資本家不資本家的，我們就説説，京東這樣拉踩的行為厚不厚道？生意場上只要不違法，什麼方法都能用，我覺得沒問題，但要説體面是不怎麼體面的，明知道李佳琦現在面臨着雙11的壓力，簽了對賭，前段時間又出了“好好反思事件”，這個時候把他架起來，搶一波消費者的好感，在他落幕之前吸走最後一波人，看着也不怎麼光明磊落。

**我沒有看到京東這樣的隨意降價給世界帶來了任何美好的東西，反而是利用一種中國特色的文化，對規則和契約精神進行肆意的破壞。**人家海氏都發了聲明瞭，説京東這個自掏腰包不屬實，降價是違反定價協議，自己隨意決定，最後掏的海氏的腰包。你説這種慷他人之慨，還要寫小作文在消費者面前做順水人情的做法怎麼看？反正在我這兒挺扣分的。

**強迫消費者二選一這種事，以前也有過，後來在某些特定的地方被禁止了，可是你要明白這件事從本質上是不可禁的，就算沒有保價協議，也可以有其他的方式約束，這個叫排他性。**舉個例子我可以説你要做我女朋友，就必須刪除所有男性聯繫人，這是不是挺變態的要求？是，一般女生就會勃然大怒，你個下頭男，對吧。可是如果利益足夠大呢？那就不一定了，可能大把女生都會照做，那這是不是類似二選一呢？

你可能會説，哎呀，感情不一樣，感情本來就有排他性。那我告訴你，它的底層邏輯就是一樣的，沒有“本來”這種事，都是利益關係，只不過普通人之間的利益差距不大，很多事情沒有資格，所以認不清底層事實的人就會根據多數人的特點，歸納出一種“本來”或者“應該”——你給人家的利益沒有大到一定程度，自然沒有資格對人家提排他性，到位以後什麼都不是問題，你甚至可以對別人要求排他性，而你自己不需要，你明白為什麼嗎？因為其他地方的利益是你在補貼。

我們暫且不説李佳琦跟海氏有沒有簽過保價協議，就算簽過，從生意的角度，可不可以？當然可以，**海氏之所以同意，在於李佳琦給它帶來的利益，不管是曝光還是銷量，都足夠覆蓋其他渠道。**京東完全不提自己給品牌方提供的利益不夠大，沒有議價能力，罔顧協議精神的事實，句句不離消費者實惠，這就很下頭——你們做過代理吧？做代理的時候，品牌方對各個渠道有定價上的控價是不是一個常識？比如全網都賣一個價，不允許你私自搞補貼變相降價，否則取消你的代理資格，不賣貨給你。你在線上降價的話，就舉報你的線上店鋪違規用圖之類的。

可是它們能不能給一些特別牛逼的合作方以特殊優待？這是它們的自由，但你不行，你不同意就別做它們代理。那是不公平嗎？不是，誰叫你不牛逼呢？人家的特殊優待是用其他利益換來的，有能耐你也換，比如你能消耗人家80%的貨，我就不信它不給你特殊優待。

**做生意要有基本的契約精神，不管它是有利於消費者，還是不利於消費者，契約精神都是一切的前提。**你有能耐就比李佳琦給品牌方的賦能更大，沒能耐要麼你就老老實實按協議價格賣，要麼就乾脆不要這個品牌方，不能既要又要——你肯定在籤協議的時候已經答應了價格，又為什麼以“為消費者好”的理由自行補貼呢？你為什麼不在籤協議的時候，説我要給消費者補貼？你要在那個時候這麼説，還能簽下協議，我就敬你是條漢子，否則就是耍流氓。

我前兩天去OpenSea掛了一個NFT，然後blue就説我在其他平台掛單了，把我的平台忠誠度調低了，而平台忠誠度跟它未來的空投金額有很大關係。所以這個問題在於，我要不要它的空投？我要，就乖乖去opensea下架，我不要就無所謂，對不對，這是不是二選一？也不是絕對強制，照樣有不關心空投的人在opensea掛單，可誰讓你就是要別人的東西呢？這個世上有無數這種事，你再怎麼規定不允許，人家還是有其他辦法繞過你的，到時候你光判定“究竟是不是”，就勞民傷財一堆糾紛，需要一大堆人來處理和定義，這不就是一個低效社會養閒人的體現麼。

我不站李佳琦，也從沒在李佳琦的直播間買過一件東西，沒看過他的一場直播。但不是説他現在破鼓萬人捶就什麼都不對，錘他就完事兒了，就是政治正確，不，我只站契約精神，京東這波操作素質太差。

可是一個主播真的值得京東下場來撕麼？李佳琦的影響力之前就下降了很多了，別看表面數據，我有好多朋友都跟李佳琦有合作，是真賣不動了。所以表面上看小作文是針對李佳琦，其實矛頭直指阿里，只能説現在的消費力真的太差了，都不專注自己的增長，在考慮這樣的小損招了。所以今年不管是平台還是主播，所有的銷售數據，一個字也別信，因為他們為了臉面，為了對賭，為了股價，一定會在1斤豬肉裏注入10斤的水。

那……注水就有武德了嗎？不，它是另一種武德，一碼歸一碼。就像京東那哥們兒，有沒有壟斷，要不要處罰是另一回事，但就算這個世上沒有李佳琦，你的行為也已經違反了跟品牌方的價格協議，你破壞了契約精神，就已經不配寫作文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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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壘磊，感謝你的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