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聯見聞_風聞

九十年代搞邊貿，進出俄羅斯多次，和那些喜愛中國的前蘇聯人有不少交往。那年到了俄羅斯，翻譯説住在大學招待所便宜，我們就在X大學招待所安下身來。

帶客廳廚房衞生間共五十多平方，一天也就人民幣十幾塊錢，二十四小時熱水，天然氣電爐烤箱一應俱全，合適。那個學校有一個武術隊，教練安德烈，非常喜歡中國文化，詩詞書法無一不好。

我六七年曾經練了一段時間武術，知道些基本東西。經翻譯介紹我和安德烈成了朋友，經常去看他們訓練。忍不住指出一些顯而易見的缺點毛病，並提出一些建議：他們的單刀比我家砍骨刀都厚重！單刀握持手法也不對，眼神光也沒有，不知和身體、器械如何配合，節奏如同廣播操，沒有靜若處子動若狡兔的變化。刀子舞動時也不知道纏身盤頭，根子比金箍棒都硬，一點彈性都沒有。安德烈經我點化大開眼界，把我視為“最有文化的中國人”了！臉紅。他的武術隊成員最大的十八歲，女孩，叫娜塔莎，最小的才九歲，叫莎莉娜。娜塔莎的弟弟叫斯洛瓦，十四歲。

由於我在招待所自己做飯，他們來看我時就在那裏由我做給他們吃。我帶的調料很全，小磨香油味精固體醬油大料花椒啥都有，每次都讓他們吃得滿面紅光不住聲的“復古思娜”（好吃），吃完還坐在那裏不願走，還想等着吃晚飯，呵呵。不是我説瞎話下午還要出門就麻煩了：七八個孩子加上安德烈我的庫存不夠了，晚飯就成問題了。（那裏的人們很直率，一點沒有面子的概念）那天我正為他們準備午飯，聽到敲門。

我開門後見到兩位年輕姑娘，她比劃着説：比期末日娜？庫莎奇末日那（吃點喝點行嗎） ？原來是想進來吃點喝點！我婉轉地拒絕：柳介意木諾噶（人已經很多了），涅特（抱歉）。這情況在中國是難得一見的，毫不相識就想進來吃喝，尤其是年輕姑娘！娜塔莎母親是烏克蘭人，父親是俄羅斯人。他們都是工人，家境不太好，工資時有拖欠，還有時發些食物頂賬，最多的就是牛羊肉。

那天娜塔莎來找我，告訴我説他們家免費提供我住宿，交換條件就是每週給他們家做一頓中餐！天上掉餡餅呢，好事情呀！我怕夜長夢多我立馬收拾好東西到了他家。很快第一個週六到了，我提前問她媽媽來幾個人吃飯？他媽媽的回答差點讓我窒息：二十七個，還不包括我！我的老天哥！我的老天嫂！還真把我當成學校食堂炊事員了（我不好意思説養豬場的飼養員）！好在他家牛羊肉充足，可是素菜也不少花錢，每公斤西紅柿的價錢和肉一樣了。

一次採買和住招待所一週的費用也便宜不了許多，只是我的廚藝得到他們舉家稱讚。娜塔莎的父親滿嘴的虎皮雞蛋還囔囔地用“印度話”説“復古思娜”呢（他們吃東西不張嘴的，只有囔囔地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