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火山噴發時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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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華偉552
來源| 歷史的荷爾蒙
説到唐朝詩人的友情,大家印象最深的,是李白杜甫的“你有情我無意”,或元稹白居易的惺惺相惜,或韓愈賈島的“一字之改”。
其實號稱“石佛”的王維,他對友情的熱忱也會嚇你一跳。
“低調”“沉默”只是他的表面,他的內心情緒萬丈!
1
説起王維的好朋友,陝西人裴迪必須排第一。
(卡片:《贈裴迪》
“不相見。不相見來久。
日日泉水頭。常憶同攜手。
攜手本同心。復嘆忽分襟。
相憶今如此。相思深不深。”)
兄弟,我們不得相見的時間,久矣。天天回憶我們牽手同遊的日子,那真是心心相印啊,離別真的好殘酷,我們只能憑思念度日。
裴迪,生卒年不詳,字號也不詳,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人。但他在王維的生命中,卻有很重要的位置。
這位讀書人,短暫當過蜀州刺史及尚書省郎,是盛唐知名山水田園詩人。
裴迪也是杜甫的好友,曾與杜甫唱和。杜文豪曾有詩給裴迪。(卡片:《和裴迪登蜀州東亭送客逢早梅相憶見寄》“東閣官梅動詩興,還如何遜在揚州。此時對雪遙相憶,送客逢春可自由。幸不折來傷歲暮,若為看去亂鄉愁。江邊一樹垂垂髮,朝夕催人自白頭。“這首詩,老杜寫得情真意切。大家還記得房琯嗎?他年輕時與王維、裴迪都是好朋友,後來他走上宰相高位,又多次幫助杜甫。初見歡喜,久處不厭。王維和裴迪最後在終南山的輞川成了家人。他們的關係有多好?你只需要記住,裴迪留下來的所有作品(28首),全是寫給王維的。受王大哥的影響,裴迪的詩大多為五絕,對象以幽寂景色為主。在唱和的詩歌中,王維多稱裴迪為"秀才”。(卡片:《輞川閒居贈裴秀才迪》“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諼。倚仗柴門外,臨風聽暮蟬。渡頭餘落日,墟里上孤煙。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裴迪與王維同氣相投,非常放鬆,甚至喝醉就狂舞不止……在裴迪眼裏,王維的地位不可替代。他在《青雀歌》裏曾寫道,“動息自適性,不曾妄與燕雀羣。幸忝鵷鸞早相識,何時提攜致青雲。“同樣有理想,卻更加的潔身自好,兩人後來只能歸隱山林。佛學也是他們的共同興趣,從中獲得精神安慰。當然,喝酒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內容。王維曾有詩記錄。(卡片:《酌酒與裴迪》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
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
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春風寒。
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卧且加餐。”)
我給你倒酒,希望你喝完心情能好點,世事人心反覆無常,朋友就應該白首相攜到老,不必握劍提防。不要盼望富人來幫你,否則容易被譏笑。
被細雨打濕後,草色正青,正打算花枝招展卻遇倒春寒,世界諸事便如浮雲,根本不值得一提,還不如愛惜身體,隱居山林。
感覺王維寫此詩的目的是勸説裴迪,不要太在乎塵事,也不用太憤懣,因為世事本有炎涼,不會根據人的願望發展。
既然這樣,多喝點酒,忘記一切就好,這才是一個人該擁有的精神境界。
據説裴迪還救過王維一命。
當時安祿山攻進長安,唐玄宗出逃。王維被叛軍抓獲後被迫做了偽官。在叛軍的慶功會上,知名樂人雷海青拒絕演出,還摔碎樂器,被叛軍殘忍地肢解了。
王維看到這一幕,內心是在滴血的。恰逢裴迪冒險來看望,王維偷偷(也很勇敢)寫了一首《菩提寺禁裴迪》,並託裴兄弟把詩稿帶出去。
沒想到,後來就是這首詩被唐肅宗看到,饒了王維性命。
説來説去,都是緣份啊。
2
公元740年,王維失去了兩個好朋友,一個叫張九齡,另一個叫孟浩然。
先説張九齡。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一個鏈條。王維的伯樂名叫張九齡,張九齡的伯樂叫張説。
張説任宰相時,提拔了張九齡,後來張九齡也走上相位,馬上想起張説欣賞的詩人王維。
於是王維有機會重返朝堂。
王維曾給張九齡寫過干謁詩,在本書《仕途篇》可以看到。
後來,非常擅長權斗的李林甫取得唐玄宗的信任,併成功將張九齡擠走,從此大唐相對開明的政治終結。
王維在得知張九齡被貶到荊州後,很是氣憤。
(卡片:《寄荊州張丞相》:
“所思竟何在,悵望深荊門。
舉世無相識,終身思舊恩。
方將與農圃,藝值老丘園。
目盡南飛雁,何由寄一言。”)
“敬愛的張大人,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現在我最思念的人,在荊州。”
字裏行間,都是難言的隱痛。
對王維來講,恩公被貶,知音隱退,意味着自己政治夢想的終結。
張九齡收到詩作後,感動地回了一首《復王維》,“荊門憐野雁,湘水斷飛鴻。知己如相憶,南湖一片風。”
王維沮喪之餘,又無力改變現狀,乾脆過起了半官半隱的生活。
再説説孟浩然。
那時候的詩壇,有“南李北王”之説。
李是李白,王是王維,孟浩然跟他們都是老鐵。
這個湖北襄陽漢子,比李白和王維大12歲。
在交朋友這方面,孟浩然確實很有一套。
他靠的主要是真誠,就像他寫出的那些詩句一樣:乾淨,淡雅。
當代詩人聞一多評價説,唐詩到了孟浩然手裏,產生了思想和文字的雙重淨化。
一向狂傲的李白,在面對孟浩然的時候,忽然變得少有地羞澀,只剩下拜服。
老孟和王維,也是能夠説心裏話的那種知己。
729年,在長安大薦福寺的道光禪師那裏,兩人相識了。
他們是山水田園詩的兩座高峯。
兩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都曾受恩於張九齡。這讓他們多了一個共同話題。
在工作方面一向沒有想法、選擇躺平的孟浩然,也曾有機會接觸到權力。
那次老孟在王維的辦公室聊天,忽然大老闆玄宗來訪,孟浩然躲之不及,只好應玄宗的要求作詩一首。其中有“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兩句(沒才能的我被明主放棄,體弱多病的我被人疏遠)。
玄宗認為孟浩然自己不努力,卻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生氣地走了。
從此老孟更加心灰意冷。
孟浩然在長安求職失敗,心冷返鄉的時候,第一時間給王維弟弟寫詩。
(卡片:《留別王侍御維》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歸。
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
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
只應守索寞,還掩故園扉。”
有沒有一種孟大哥摟着王維痛哭的即視感?
王維呢,一個勁地拍着孟大哥的肩膀,
“別哭別哭,快回老家享受生活吧”——
(卡片:《送孟六歸襄陽》
“杜門不復出,久與世情疏。
以此為良策,勸君歸舊廬。
醉歌田舍酒,笑讀古人書。
好是一生事,無勞獻子虛。”)
舊廬即孟浩然位於襄陽的澗南園,就是在那裏,他形成了“骨貌淑清,風神散朗”的氣質性格。
回到老家,有什麼不好?既不受世俗污染,又能生活在優美的風景中。
後來,孟浩然還真的聽了王維的勸,徹底隱居了。
公元741年,王維以御史身份出任南選,第一站便是襄陽。
他興沖沖地去找孟浩然,有人卻告訴他,老孟已過世好幾個月。
原來,病中的老孟受李白之託,招待另一位大詩人王昌齡。
儘管醫生多次囑咐孟浩然不能吃海鮮,但老孟特別熱情,不僅吃了海鮮,還大量飲酒,結果引發背上疾疹而亡。
王維悲從中來,寫下悼詩一首。
(卡片:《哭孟浩然》
“故人不可見,漢水日東流。
借問襄陽老,江山空蔡州。”)
此詩既直抒胸臆又借景抒情,可謂語短情深。
朋友已矣,如江水東流,唯能追尋遺蹤以寄哀思。
盛唐最出色的兩個山水詩人,就這樣永別了。
3
王維是個重感情的人,這從他年輕時就開始了。他曾有個好友叫祖自虛,後來早逝,他寫了一首永別的悼詩。這詩很長。(卡片:《哭祖六自虛》(時年十八)
“否極當泰來,嗟君獨不然。憫兇才稚齒,羸疾至中年。
餘力文章秀,生知禮樂全。翰留天帳覽,詞入帝宮傳。
國訝終軍少,人知賈誼賢。公卿盡虛左,朋識共推先。
不恨依窮轍,終期濟巨川。才雄望羔雁,壽促背貂蟬。
福善聞前錄,殲良昧上玄。何辜鎩鸞翮,何事與龍泉。
……”)
自虛兄弟,人説否極泰來,偏偏你不是這樣!
我很早就認識了你,一起在終南山隱居,一起遊覽洛陽金園,我們一起等待朝廷的機會,可是機會沒來,多病的你卻熬死了。
我一直以為還有大好時光可與你相處,現在我才明白,我們的緣份已盡……
從這首詩裏可以看出,對祖自虛的才華,王維是拜服的,對他的短壽,王維也是惋惜的。
所以他在一首詩中,不厭其煩地用了幾十個典故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此後知音難覓啊!
死者音容絕,生者長相思。
王維的另一位好友,同樣姓祖,叫祖詠,曾入仕,後歸隱。
公元723年,王維曾在濟州贈詩給他。
(卡片:《贈祖三詠》
(濟州官舍作)
“蠨蛸掛虛牖,蟋蟀鳴前除。
歲晏涼風至,君子復何如。
高館闃無人,離居不可道。
閒門寂已閉,落日照秋草。
雖有近音信,千里阻河關。
中復客汝潁,去年歸舊山。
結交二十載,不得一日展。
貧病子既深,契闊餘不淺。
仲秋雖未歸,暮秋以為期。
良會詎幾日,終日長相思。”)
作為與王維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祖詠中進士後一直沒有官位,後來終於有位置了,還只是一個非常偏遠地方的官員,但為了謀生,他還是去了。
王維對此很是不平,此次送別,他為兄弟的遭遇大哭。
724年,祖詠在去邊塞上任的路上,專門繞路到濟州看望王維。兩人推杯換盞,共懷往事,不勝唏噓。
好兄弟的到來,為王維掃除了孤寂。
天氣已晚,王維挽留祖詠在家裏過夜。
(卡片:《喜祖三至留宿》
“門前洛陽客,下馬拂征衣。
不枉故人駕,平生多掩扉。
行人返深巷,積雪帶餘暉。
早歲同袍者,高車何處歸。”)
人生能有這樣的好友,一路陪伴包容着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看得出來,王維是動真感情了。
等到祖詠遠行,王維又寫了一首。
(卡片:《齊州送祖三》
“相逢方一笑,相送還成泣。
祖帳以傷離,荒城復愁入。
天寒遠山淨,日暮長河急。
解纜君已遙,望君猶佇立。”)
我們倆才見面,相逢一笑,馬上以變成了離別的眼淚。人生離別情,真是令我發愁。
天寒地凍時節,傍晚時分大河的奔流更加急迫。剛解開纜繩你就遠去了,我心情低落,久久站立。
王維的內心,多麼的遺憾;兩人的感情,多麼的濃厚!
4
就像裴迪與王維的詩風相近,兩人成為長期好友一樣,綦毋潛也是這樣一位讀書人。
《全唐詩》收錄其詩26首,主題大多為士大夫尋幽訪隱的情趣。
綦毋潛字孝通,比王維大9歲,江西贛州人,曾做過縣尉和拾遺之類官職,後歸隱。
他的好朋裏,除了王維,還有張九齡、儲光羲、孟浩然、高適、韋應物等。
特別強調一下,綦毋潛是王維闖天下結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兩人一起謀劃前途,一起打探消息,一起經歷失意。
據説,為了幫助兄弟,綦毋潛還介紹王維認識了人生中第一個貴人岐王,也就是唐玄宗的親弟弟。
但綦毋潛的人生路,並不平坦,王維中科舉那年,綦毋潛卻落榜了,只得黯然回鄉。
王維心裏很難受,曾寫詩給他。
(卡片:《送綦毋潛落第還鄉》
“聖代無隱者,英靈盡來歸。
遂令東山客,不得顧采薇。
既至君門遠,孰雲吾道非。
江淮度寒食,京洛縫春衣。
置酒臨長道,同心與我違。
行當浮桂棹,未幾拂荊扉。
遠樹帶行客,孤村當落暉。
吾謀適不用,勿謂知音稀。”)
最好的時代一定是沒有隱者的,大家都出來為國奉獻。大家都把一片熱情獻給當世,絕不躲避。
兄弟你落榜了,這是運氣不好罷了。去年清明節你路過江淮,現在滯留長安已經一年,也該走了。
我帶上美酒為你餞行,你會駕着小船南下,幾天後就能打開自家柴門。
你現在遇到的只是一個小挫折,千萬不要以為知音少而鬱悶,讓我們靜候將來吧。
此詩字字句句寄予希望。綦毋潛看完這首詩,很是感動,與王維約好長安再會。
後來綦毋潛棄官回江東隱居,王維又寫了一首詩。
(卡片:《送綦毋秘書棄官還江東》
“明時久不達,棄置與君同。
天命無怨色,人生有素風。
念君拂衣去,四海將安窮。
秋天萬里淨,日暮澄江空。
清夜何悠悠,扣舷明月中。
和光魚鳥際,澹爾蒹葭叢。
無庸客昭世,衰鬢日如蓬。
頑疏暗人事,僻陋遠天聰。
微物縱可採,其誰為至公。
餘亦從此去,歸耕為老農。”)
此詩中,王維寫盡了對好友的眷戀。
壯志不酬,難免惆悵,但放眼宇宙萬物,個人的這點小事又算什麼?
既然身不由己,不如與世無爭。
5
王維還喜歡通過大自然景物來含蓄傳情,盡顯敦厚温柔。
(卡片:《送梓州李使君》
“萬壑樹參天,千山響杜鵑。
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
漢女輸橦布,巴人訟芋田。
文翁翻教授,不敢倚先賢。”)
千山萬壑中,到處是參天古樹,到處是杜鵑的叫聲。大山剛下過一場雨,山間有飛瀑百道。
漢水邊的婦女們,正在辛苦地織布,那一帶田地較少,經常發生爭田的官司。李家兄弟,你正準備去四川赴任,希望你能繼承文人理想,不負先賢。
再看等候友人的這首。
(卡片:《待儲光羲不至》
“重門朝已啓,起坐聽車聲。
要欲聞清佩,方將出户迎。
晚鐘鳴上苑,疏雨過春城。
了自不相顧,臨堂空復情。”)
各家各户,大清早就開了門,起牀希望聽到馬車的聲音,更想聽到朋友身上玉佩的清響,這個時候是出門迎接的最好時刻。
晚鐘在皇家園林迴響,城市上空有一片雨飄過,哦,原來朋友來不及過來了,這只是我在急切等待的一種心情。
本詩的亮點,在於王維將聲音寫活了。從而使讀者身臨其境。
王維在一次天降大雪之際,還想到好友胡居士,寫下一首五律詩。
(卡片:《冬晚對雪憶胡居士家》
“寒更傳曉箭,清鏡覽衰顏。
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灑空深巷靜,積素廣庭閒。
借問袁安舍,翛然尚閉關。”)
兩人的住所不遠,經常約在一起探討佛法。
胡居士窮且志堅,安貧樂道,令我欽佩啊!
可是,今天漫山遍野都是潔白的雪花,如此寒冷寂寞,體弱多病的胡居士怎麼樣了?
(卡片:《送錢少府還藍田》
“草色日向好,桃源人去稀。
手持平子賦,目送老萊衣。
每候山櫻發,時同海燕歸。
今年寒食酒,應是返柴扉。”)
這首詩作於乾元二年(759年)。錢少府,即錢起,“大曆十才子”之一。
當時安史之亂戰局越來越有利於唐朝官軍。回大城市的人越來越多,為什麼錢起要逆向而動回鄉村呢?
原來他是去父母身邊盡孝。再説山村田園景色一流,誰能不留戀呢?唯一遺憾的是寒食節和時候無法和錢兄弟一起暢飲了。
下面這首,流暢自然,直抒胸臆,更是千古名詩。
(卡片:《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渭城早上的小雨點染着地面,客舍裏一片青色,柳樹剛抽出枝條,朋友喝完這杯酒吧,因為向西出了陽關就再不會遇到熟悉的朋友。
看到沒有?王維是一個特別愛寫友情詩和送別詩的人。
出現在他的送別詩裏的,甚至還有外國友人。
這個人叫晁衡,原名阿倍仲麻呂,日本人。
公元717年(唐玄宗開元五年),阿倍仲麻呂隨第九期日本遣唐使到中國留學。玄宗、肅宗、代宗期間在朝為官,後逝於長安。
中日文化交流其實從西漢就開始了,到唐代形成高潮,現在日本文化中就含有很多漢唐元素。
阿倍的交際能力特別強,與王維、李白、儲光羲的關係都不錯。
公元753年冬天,阿倍仲麻呂坐船回國探親,平生好佛學的王維寫詩相送。
(卡片:《送秘書晁監還日本國》
“積水不可極,安知滄海東。
九州何處遠,萬里若東空。
向國唯看日,歸帆但信風。
鰲身映天黑,魚眼射波紅。
鄉樹扶桑外,主人孤島中。
別離方異域,音信若為通。”)
大海如此遼闊,不知何處是他的盡頭?我們九州離什麼地方最遠?你回國的大船隻能等定期的信風。海里有怪獸大鱉,它的身影把天都遮住了,眾多魚眼把海浪都照紅了。
你的家鄉在孤島上,此次一別真不知道如何通信才好呢!
那次歸程,差點被王維言中。
阿倍的船隻在琉球附近遭遇風暴,一度失去聯繫,好在後來順利返回。
6
王維很多詩歌,平易通俗,裏面卻有萬丈情緒,連綿不絕,惹人落淚。
下面這首,應該是他最為知名的作品,凡是小學生都會背。
(卡片:《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有人説這首詩在思念好友,也有人説在思念亡妻劉氏,總之就是自然隨性,情感入骨。
下面這首,也是非常知名的。
(卡片:《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備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這裏的山東並非一個省,而是當時王維的家鄉蒲州,位於華山以東。
我形單影隻地在異地生活,每到傳統佳節就特別思念親人。兄弟們今天一定去登高了吧?插着茱萸祝福彼此的時候,大家一定會發現,唯獨少了我一個。
王維故意不説自己想念親人,而説“他們在想我”,顯得更為冷清。
如此的語氣,如此的落寞,這首詩成了古往今來遊子們自嘆自憐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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