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運、國運 —— 阿根廷新總統熱點的感觸_風聞
汪涛_纯科学-自由撰稿人-纯科学创始人,致力于将完善的科学方法引入社会领域51分钟前
阿根廷新總統哈維爾·米萊上任了。本來嘛,一個國家大選後換個新總統司空見慣,但這位米萊特別引人關注的是他在競選中大量遠超常人三觀的言論,包括但不限於廢除自己的央行全面美元化、當選後要與中國俄羅斯巴西斷交、允許器官交易合法化等等,被人稱為阿根廷“特朗普”。他的言論甚至比特朗普還要超出人們的三觀。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當選後剛一上任,實際表現卻好像與競選承諾一點關係都沒有。中國第一時間對他的當選表示祝賀,米萊馬上興高采烈地作出熱情的回應。
當有記者問起與俄羅斯的關係如何修復時,他回應到:我什麼時候與俄羅斯吵過架?作出一副競選中的言論壓根就不存在的姿態。廢除央行、器官交易合法化等等也不提了。競選承諾和上任後的實際表現之間出現反差,在所謂民主國家裏並不罕見,可是反差大到兩者之間近乎於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程度,米萊還是創造出一個世界紀錄。
這難免引發媒體上很多人對阿根廷進行討論:幾十年前曾經是世界發達國家之一,當年的歐洲人説一個人富裕,用的詞是“富得像個阿根廷人似的”。可是現在,唯一從發達國家掉落成發展中國家,143%的通脹,中等收入陷阱……總之,一切發展失敗的標籤和概念都可以給阿根廷安上。還有一個笑話是説上帝對一切人都是公平的,因為阿根廷自然條件太好了,豐富的礦藏、太富饒的土地等,所以要同時給他們一個壞政府以平衡一下。
但是,如果要談清楚阿根廷,説一個詞彙就足夠了——國運。除了這個,討論別的一切可能都意義不大。阿根廷的崛起只有一個關鍵原因:曾是西大西洋與東太平洋貿易航路的中轉站。而他的衰落也是因為這個中轉站地位的丟失 —— 巴拿馬運河的開通(1914年),阿根廷的好運和發達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從1870年至1914年間,阿根廷的經濟成長率平均為6%,是當時經濟成長速度最快的國家,阿根廷的國民收入比大部分的歐洲國家還高,是當時世界上最富有的四個國家之一。而在1914年巴拿馬運河開通之後,阿根廷就很快陷入長期的混亂和不堪了。
與阿根廷特別類似的另一個國家是南非,非洲唯一曾經的發達國家。南非也曾經是大西洋和印度洋貿易的中轉站。位於好望角的開普敦曾是非常發達的城市。可是,當蘇伊士運河開通(1869年11月17日)之後,南非的好運事實上就結束了。世人普遍關注的只是曼德拉反對白人種族隔離政策,事實上南非的國運早在上百年前就已經註定。
南非開普敦,照片最上面是桌山。
2004年4中旬我在南非開普敦桌山頂上的照片。
右一站着和我交換禮物戴眼鏡的是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女婿,曾是我們業務的夥伴。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是他到深圳,與公司合作過程有一些不開心的誤解。公司同事緊急給我打電話催我過去,可是當天正好趕上我太太要住院做手術。我把家人在醫院安排好就馬上趕過去。得知他是一位歷史學家,我就不是和他討論公司產品和業務,而是討論人類進化史的非洲起源學説、最初找到相應證據的南非學者R.達特教授、著名的肯尼亞古人類學利基家族、蘇美爾文明等。我和他説“我們都是非洲人”(We are all African),這話他特別愛聽。談完人類進化史,所有合作中的不愉快就全都煙消雲散了。上面照片中間站着的女士就是曼德拉最小的女兒辛琪·曼德拉(Zindzi Mandela),她曾擔任過南非駐丹麥大使。
今天寫這個文章查看網絡時卻意外發現,辛琪·曼德拉居然於3年前的2020年7月13日早上在約翰內斯堡的一家醫院因感染新冠去世,享年59歲。這幾年,此類消息多了一些,看到這個延遲3年才注意到的消息心情還是非常悲傷,也為本文主題增加更多悲情色彩。本文也作為個人對她的紀念。
翻出了我一直珍藏的、當年他們送給我的禮物:一隻用非洲鴕鳥蛋殼製作的,繪有非洲地圖的精美工藝品。
寫本文想表達的其實只有一句話:好運不會永遠伴隨任何一個國家,把握好我們自己現在的好運,建立更為長久的繁榮基礎,這才是每一箇中國人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