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凡效應蔓延，內娛還能保住他嗎？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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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張益州
來源 | 她刊
無人在意的角落，吳亦凡案二審維持原判。
13年有期徒刑，也算是對他犯強姦罪和聚眾淫亂罪的一個回答。
巧的是，數天前許久不見的黃子韜因舉辦演唱會引發羣嘲。
不僅門票價格低至二位數都沒賣完，還出現了內場隨便進的笑話。
而在一眾營銷號評論下，除了路人的嘲諷，反倒是張藝興粉絲氣勢洶洶。
當然，他們不是在捍衞黃子韜的臉面，而是試圖以實績打臉那些提到張藝興的網友。
至此，曾經的“歸國四子”已有三位出現在熱搜上了，且沒一個是正面的。
至於還有一個沒出現的鹿晗，倒也符合他近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風。
説起來也很感慨，站在路人的角度，曾經，是他們的回國開啓了內娛的流量時代。
影視歌三棲攻佔，實力性格努力花樣吸粉，頂流沒有最頂只有更頂。
但如今，入獄，過氣，擺爛，努力努力空努力，再也不復當年盛況。
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他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或許從他們回國的這10年映照的，正是中國偶像產業乃至整個中國社會的思潮。
對大部分中國人來講，韓國組合EXO之於他們最大的信息量，大概就是“E不發音”這個梗。
可對於中國粉絲來説，2012年4月8號在韓國出道的EXO，絕對是破天荒的一步。
這不僅因為12名隊員無論是顏值和實力都堪稱頂級，更因為組合中還史無前例地加入了四名中國成員，人稱“天朝四子”，鹿晗、吳亦凡、黃子韜和張藝興。
但如今，我們再提及這幾個人，用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歸國四子”。
2014年5月15日，吳亦凡“因不滿SM娛樂對中國大陸藝人的不公平待遇”，向首爾韓國大法院提交申請，請求判決他與SM娛樂的合約無效。
接着就在微博發佈了“螳臂當車，我還安好”的筆寫聲明，正式宣告退團。
一波掀起千層浪，其中黃子韜在ins的感言最為人所關注，他對吳亦凡的“叛離”表示十分的傷感與不滿。
然而沒過多久，同組的鹿晗也宣佈回國，一條“我回家了”的微博，評論和轉發均超過100萬次。
更讓人意外的是，次年4月，黃子韜也自我打臉，解約回國。
至於張藝興，雖然在路人的角度，他的發展路線和其他三位隊友無甚區別，但實際上，他至今仍屬EXO的一員。
2015年3月，SM公司特意為張藝興在中國成立工作室，使其成為了公司首位獲得在中國開放自主發展權的中國藝人。
外人究其原因，可能就是因為SM公司看到了其他三位回國後，在中國娛樂圈大殺四方所獲得的資本利益。
雖然三人實力底盤稍有差異，但韓國天團的魅力加成，過硬的唱跳實力，以及紮實的粉絲基礎還是讓他們從回國伊始就獲得了萬眾矚目。
但能橫行內娛，除了他們自身的條件，我們還要將目光看向當時內娛的特殊形態。
如今我們旁觀內娛的崩壞，大多會説是從韓娛引進“打投文化”開始的，但回顧當時的國內，未嘗沒有可以使其生長的土壤。
遠的，《超級女聲》的全民選秀，甚至把李宇春送上了美國的《時代週刊》封面，足見國內粉絲的人數潛力。
近的，四部《小時代》的火爆，也展現了國內粉絲的錢包潛力。
因此，此時從韓國回來，有着無數粉絲基礎的“歸國四子”自然是集萬千目光於一身，無數粉絲期待他們的迴歸，而無數投資方則期待從他們的商業價值分得一杯羹。
果然一回國，年僅25歲的吳亦凡，就像是坐上了職業生涯的火箭筒。
落地第一個月，就官宣主演徐靜蕾執導、王朔編劇的《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而後，又在《老炮兒》中搭戲馮小剛、許晴，以及憑藉《古劍奇譚》走紅沒多久的李易峯。
遊刃京圈只是開始，之後，他又接連與劉亦菲合作《原來你還在這裏》，與周星馳合作《美人魚》《西遊伏妖篇》，與韓庚合作的《夏有喬木雅望天堂》，參演郭敬明的《爵跡》……
到這，他才剛回國2年。
因此，無論外界怎麼嘲諷他的面癱演技，票房的數字依舊能報答資本對他的投入。
而除了影視劇，資本的青睞更體現在吳亦凡的時尚代言方面。
憑藉先天的外形優勢和時尚氣質，回國不到一年，吳亦凡就已成為國內第一位集一線五大女刊和五大男刊滿貫的藝人，還登上日本《時尚芭莎》、英國《Clash》《Flaunt》、法國雜誌《CRASHMagazine》等時尚雜誌；
代言方面，他更是先後擔任Ray-Ban首位華人代言人、Beats全球品牌代言人、奔馳smart首位華人全球品牌代言人、BVLGARI全球品牌代言人、LV全球品牌代言人……
但粉絲熱切狂歡，實績圖都放不下了，可以上種種榮耀也只是像他2016年發佈的單曲《July》一樣，雖然迅速登上了國內各大音樂平台的榜首，還進入美國iTunes下載榜TOP前50，但路人也根本get不到，反倒還會嘲諷和疑惑。
而真正讓他破圈的，反倒是擔任《中國有嘻哈》導師時，一句十分簡單的“你有freestyle嗎”。
如果説回國後擁抱吳亦凡的，是各方資源，那麼擁抱鹿晗的，則是無數粉絲。
流量為王的時代已經讓老一代感到無措，鹿晗的粉絲更是創造出了一個被稱為“鹿晗效應”的現象。
起初，“鹿晗效應”是指鹿晗做過的行為粉絲都會去做，到後來則演變成只要有關於“鹿晗”的一切都會被大家瘋狂點擊轉發。
而這種效應，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讓鹿晗連續三次獲得吉尼斯世界紀錄。
第一次是一條轉發曼聯的微博，評論數量直接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第二次是則是這條微博再度刷新自己的吉尼斯世界紀錄；而第三次則是在 “2016 Reloaded全國巡迴演唱會”北京場，他帶領1731名“鹿飯”同時帶上鹿角頭飾，創造了“最多人同時帶鹿角頭飾”吉尼斯世界紀錄。
巨量的粉絲基數自然也讓他有着不遜於吳亦凡的資源加持。
《重返20歲》《我是證人》《擇天記》《盜墓筆記》……無一不是基於年代一代的取向，所拍攝的影視劇，合作的也都是陳柏霖、楊冪、古力娜扎、李易峯等流量明星。
2015年5月，鹿晗登上《福布斯》中文版封面，小標題赫然寫着：“如果你還不認識鹿晗，那麼你很可能正與90後世代的現象級事件擦肩而過。”
吳鹿回國的星途可以説是無縫連接，甚至是逆盤飆升，但黃子韜的回國發展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畢竟，當初是他站在道德高地指責吳亦凡的離隊，沒想到自己也最終殊途同歸。
再加上他本身的人氣也比吳亦凡和鹿晗差一個檔次，一些奇葩行為還落下話柄。
因此，回國後接收他的不是立刻跟上的資源，而是爭議性的討論，以及 “狗帶”“雙商低”“表情包”“耍大牌”等大量負面語錄和表情包。
可不得不説，從他指責完吳亦凡又瞬間打臉也能看出，黃子韜絕對是四子中性格最顯露無遺的一個。
優越生活中長大的他，長出來單純直接的性格，簡單來説，就是“中二”。
因此，基於這一性格，他反倒因禍得福走出了一條“自黑”路。
在那段時間裏，互聯網上黃子韜“中二”、“耿直”、“放飛自我”的故事不斷瘋傳。
日常對話語出驚人。
機場躲避粉絲成為世界名畫。
甚至在飾演角色的選擇中，也都是一些與自身形象極其符合的人物。
《談判官》中，他飾演紈絝又中二的富家公子謝曉飛，雖然在豆瓣只拿到了3.4的評分，但因為搭檔楊冪，收視率表現強勁。
《夜空中最亮的星》中，他飾演富二代演藝明星鄭柏旭，繼續搞笑，這次豆瓣竟然拿到了大多數流量劇都難以企及的6.5分。
但要説他用性格博到的最大收益，當屬綜藝。
《這就是街舞》豆瓣評分8.6，《創造101》更是成為了年度熱門話題。
而《真正男子漢2》直接讓他以耿直率真的性格讓不少網友黑轉粉。
因此，雖然前期黑評不斷，但憑藉龐大的粉絲量作為過度，這些黑料反倒讓他的形象更加鮮明，並逐漸為人所喜歡。
而和黃子韜特立獨行的從藝之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張藝興。
實際上直到去年4月9日，張藝興才將微博名從“努力努力再努力”改回本名。
四人之中，張藝興可以説是歸國四子中最寡淡的一個。
與吳亦凡、鹿晗相比，他的資源和流量不夠出眾，而與黃子韜相比，他努力、自律的性格和人設也不夠吸睛，因此，他星途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也都是粉絲圈地自嗨。
而這樣的尷尬局面直到一檔綜藝的強勢破圈。
2015年6月14日，一檔名為《極限挑戰》的明星真人秀節目在東方衞視播出。
其實當時國內真人秀已然氾濫成災，這檔綜藝還是由六名，且大半年齡都超過40歲的男人作為嘉賓，因此一開始並沒受到多少關注。
但憑藉幾個男人間別樣的化學反應，以及驚險刺激又接地氣的遊戲設定，最終逆風而上，直接成為現象綜藝。
而身處其中的張藝興雖然也有“吃草”這樣的名場面，但憑藉其慢半拍且經常被算計的呆萌表現，還是在黃渤黃磊等“老狐狸”的反襯下成為一股清流，“小綿羊”稱號因此出爐。
而憑藉這檔綜藝，張藝興打開的不僅有國民度，還收穫一票“極限男人幫”的幫助。
受到好評的《好先生》和《掃黑風暴》都是孫紅雷帶上了他，而2018年黃渤執導的首部電影《一出好戲》，也是由張藝興在其中擔任主演。
而後，《偶像練習生》《青春有你》兩檔綜藝中的導師表現，也讓觀眾看到了他認真努力的偶像素質。
可以説，在2018年之前，歸國四子都以不同方式成就了自己的歸國之路，牢牢把控着流量的第一把交椅。
如果説歸國四子的成名道路，因深受韓流紅利，又極具個人特色不可複製，那麼他們的降温之路則更具盛極而衰的典型性。
2017年10月8日中午12點整，鹿晗突然在微博宣佈與關曉彤的戀情，輿論迅速引爆。
這一官宣不僅癱瘓了微博，震盪了內娛，還可以説背叛了偶像這一身份的傳統形態。
因此，雖然經紀公司極力澄清鹿晗的微博粉絲數不降反增，但據艾漫數據統計，鹿晗公佈戀情後的一個月內，微博減少了幾乎80萬名活躍粉絲，還有不少人“粉轉黑”。
可如今看來，最影響鹿晗星途的原因，並非此時宣佈戀情，而是他那逐漸殆盡的事業心。
當年不顧外人反對宣佈戀情就可見其性格的我行我素，而之後在事業上的不作為，如同他的形象管理一樣，堪稱懈怠。
影視方面，在引發羣嘲的《上海堡壘》後已經三年沒有涉足；音樂方面，同樣止步於2020年，三年間最多為電影演唱；唯一熱鬧的是綜藝，卻也只是《五哈》這種和幾名好友的玩鬧日常。
這樣的經營，往好裏説叫豁達，往負面講叫消極，可無論如何，既然已經站在娛樂圈頂端，不進則罪。
至於黃子韜，雖較鹿晗多了一份事業心，但問題是，除了好笑的自嘲以外，身為偶像，黃子韜完全沒有撐得起實紅的事業支點，而外現的個性也限制了他的破圈以及取得更大成就。
如今的演唱會笑料，就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結果。
但這二位再怎麼頹喪，依舊是娛樂圈的一員。
2021年6月2日，可能是最值得內娛明星警醒的一天。
都美竹的好友在微博指責吳亦凡在於都美竹戀愛期間對其冷暴力，瞬間引起網友關注。
隨後，都美竹更是直接發佈多條微博，爆料吳亦凡以各種方式物色、誘騙年輕女性發生關係。
私德霎時變成了違法，接下來的幾天，事態開始朝着土崩瓦解的速度奔去，審查，判刑，入獄，社會化消失，吳亦凡徹底成為內娛過去式。
可話説回來，這樣的結果早有預兆。
吳亦凡的崩塌不是一個都美竹造成的，事實上，他也有和鹿晗一樣，懈怠形象管理，也有和黃子韜一樣，受到全網羣嘲。
可2019年的《大碗寬面》徹底扭轉了他的局面，也讓他相信，公關手段足以翻雲覆雨。
因此，即便“小g娜”“秦牛正威”“張丹三”等一個又一個沒壓住的冰山一角顯露，他依舊敢於放出大話，“我會自己進監獄”。
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玩咖終成法制咖。
這樣看來，反倒是當年最單薄的張藝興笑到最後。
可這背後的邏輯，可以説是安全，也可以説是乏味。
所謂努力人設其實誰都能走，而張藝興在娛樂圈的打拼更像是一種“應試心態”。
因此即便去年搭上了正午陽光的快車，在電視劇《相逢時節》裏飾演偏執的復仇者寧恕，今年更是憑藉一部現象級《孤注一擲》徹底破圈，但觀眾依舊對他的印象不深。
加上隨着年齡的增長，曾經得“小綿羊”形象更是不再吃香，再往前看也是黑料一堆。
粉絲在減少，官方宣傳“8秒售罄”的演唱會門票，明明開票50秒後，1314看台還有票。
路人在笑話，一句“帶領華語音樂進軍全世界”，讓“嘲羊區 bot”已成為各大營銷號的日常打卡。
即便張藝興依舊有路，也偏離了頂流和自我。
現在回頭看，吳亦凡、鹿晗、黃子韜和張藝興歸國後的十年，也是中國偶像文化正式走向產業化的十年。
這十年裏，中國觀眾開始明白了演員和偶像是兩種事物，而投資方們也不再將需求放在作品質量，而是傾向於流量選擇。
無數人因此而受益，而作為颱風中心的歸國四子，更是成就匪淺。
但站在另一個角度，他們未嘗不是受害者。
粉絲的熱捧，資本的幫扶，支票的數字，逐漸顛覆他們對自身以及外界的判斷，正所謂“你跺你也麻”。
因此吳亦凡毀在了自己無限龐大的慾望之上，鹿晗懈於經營形象一步退步步退，黃子韜個性大於能力，張藝興能力差強人意。
事實也最終證明，被泡沫壘砌的高樓如何壯觀，也是一擊即破，流量的確可以讓資方瘋狂收割大批粉絲，但作為最大受害者的大眾，被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市場終會給我們答案。
因此有人感慨説，流量像煙花，只能火一陣，但也有人豔羨説，即便只有一陣，但也足以賺個盆滿缽滿。
但生活終究是公平的，太年輕的人，不會知道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
繁華退去已足矣讓人感到落寞，更何況，還可能霎時崩塌的可能。
而歸國四子的現狀，就是對這十年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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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 - 她姐
編輯-張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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