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暴行激起了印度極右翼的想象_風聞
水军都督-40分钟前
以色列的暴行激起了印度極右翼的想象
隨着加沙大屠殺的繼續,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正在做筆記
阿帕納 戈帕蘭
2023年11月28日
《在這些時代》
10月12日,就在以色列空襲加沙的時候,以色列駐印度大使納奧爾·吉隆告訴亞洲國際新聞,他從印度民眾那裏得到了大量的支持,只要有印度志願者,他就可以再組建一支以色列軍隊。“每個人都對我説,‘我想當志願者,我想為以色列而戰,’”他説。
在吉隆發表上述言論的五天前,哈馬斯武裝分子襲擊以色列,造成1200人死亡(以色列將這一數字從最初的1400人下調);以色列的回應是持續不斷的種族滅絕轟炸行動,在第一個月就造成加沙1萬多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在哈馬斯發動襲擊的幾個小時內,印度極右翼總理納倫德拉·莫迪表達了對以色列的聲援,他所在政黨的部長們也表達了同樣的看法,許多人宣稱印度和以色列共同打擊“恐怖主義”。與此同時,印度媒體用無情的親以色列報道淹沒了數億觀眾,印度的社交媒體用户創造了大量反巴勒斯坦的假新聞,以至於印度一家事實核查非營利組織的聯合創始人宣稱印度是“世界虛假信息之都”。
印度右翼分子親以色列的狂熱情緒有着深刻的歷史根源。正如記者阿扎德·艾薩在他的新書《敵對的家園》中所解釋的那樣,將印度建立為印度教至上主義家園的運動(即印度教)長期以來一直將以色列的猶太復國主義視為同類鬥爭。兩種民族主義運動都從20世紀的歐洲法西斯主義中汲取靈感,同時也相互借鑑。在1923年的一份小冊子中,印度教的聯合創始人Vinayak Savarkar寫道:“如果猶太復國主義者的夢想實現了——如果巴勒斯坦成為一個猶太國家——我們幾乎和我們的猶太朋友一樣高興。”
在過去四十年中,印度教民族主義已經成為印度的主導政治意識形態,該國對猶太復國主義的支持也同步上升。
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印度教運動努力爭取追隨者,它對以色列的狂熱並沒有影響印度政治。相反,印度正式站在巴勒斯坦一邊。1938年,莫漢達斯·甘地寫道,猶太復國主義者對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驅逐“不能用任何道德行為準則來辯護”。
然而,在過去四十年中,印度教民族主義已經成為印度的主導政治意識形態,該國對猶太復國主義的支持也在同步上升。艾薩記錄了這一快速變化:1991年,印度撤銷了對一項稱猶太復國主義為種族主義的聯合國決議的投票。1992年,印度與以色列建立了全面外交關係。到2000年,以色列向印度提供的武器比以色列軍隊還多;在2014年上台的莫迪的領導下,印度從以色列的武器進口增加了175%。在兩國日益升温的關係背後,是日益猖獗的伊斯蘭恐懼症。到2003年,美國國會印度和印度裔美國人問題核心小組的一名猶太民主黨成員直言不諱地説,印度、以色列和美國“因為我們共同打擊盲目、邪惡、狂熱的伊斯蘭恐怖主義而走到了一起。”
印度對以色列的擁抱也證明了以色列已經成為世界各地(包括意大利、匈牙利、巴西、菲律賓和美國)專制政府和極右運動的典範。艾薩寫道,早在1967年以色列贏得六日戰爭時,印度政治家就私下表示希望效仿以色列的軍事實力。到2004年,隨着印度在穆斯林佔多數的克什米爾地區修建以色列式的圍牆,這些願望變得公開化。自那以後,印度在佔領克什米爾時不僅使用了以色列的無人機、步槍、監控系統、戰鬥機、炸彈和網絡安全,還在以色列訓練安全部隊,並借鑑了以色列的戰術,如“外科手術式打擊”突襲。
除了汲取軍事靈感,印度民族主義者還在觀察以色列的政治模式,他們正在發展一套類似的種族隔離制度,剝奪印度少數民族的公民權。印度最近頒佈了一項法律,放寬了印度移民獲得印度公民身份的途徑,這與以色列法律對猶太人申請公民身份給予特權的做法如出一轍。印度為少數民族建立人口登記處的努力與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法律地位的控制如出一轍。2019年,在印度單方面解散克什米爾國家並實際上剝奪了克什米爾人的政治代表權後不久,一名印度外交官提議在該地區建立以色列式的定居點。“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模型,”他説。“如果以色列人能做到,我們也能做到。”
以色列成為極右翼政權的榜樣並非偶然;這是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某些部分的明確目標。歷史學家蘇珊娜•施耐德在最近的一篇關於以色列右翼國家保守主義運動的著名創始人約蘭•哈扎尼的簡介中指出,哈扎尼如何“將以色列想象成各國的一盞明燈——一個國際民族主義旅的非自由模式”。事實上,哈扎尼已經把這一學説帶到了印度,7月份他在那裏發表了關於“民族主義的美德”的演講。
以色列成為極右翼政權的榜樣並非偶然**;**這是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某些部分的明確目標。
在這種背景下,以色列對加沙的持續轟炸——本身就是可怕的——成為進一步暴力的更可怕的預兆。2022年底,喬治城大學的學者們評估稱,在被廣泛認可的種族滅絕的10個階段中,印度已經進入了針對其2億多穆斯林的第八階段。現在,據報道,印度陸軍將領正在研究以色列對加沙的襲擊,以“迅速吸取與我們的背景相關的教訓”,一位軍方消息人士告訴印度媒體。
“印度已經拒絕了在被佔領的克什米爾地區維護國際人權和人道主義法的壓力,”俄亥俄大學國際研究中心主任哈利•杜斯欽斯基表示。現在,以色列無視國際法的做法引發了人們的嚴重擔憂,“印度可能會效仿以色列,放棄掩蓋其在克什米爾暴行的單薄理由。”杜斯欽斯基説,簡單地説,在10月7日以色列發生的事件之後,“克什米爾人面臨着以印度自衞的名義進行種族清洗的嚴重危險。”
印度的印度教右翼已經在修辭上利用這場衝突。10月下旬,印度外交部長表示,哈馬斯的襲擊證明“沒有什麼危險是遙不可及的”,因為“恐怖主義(無法)被遏制”,並警告“轉移的危險”。在預防性反恐的旗幟下,印度正在鎮壓持不同政見者,妖魔化少數民族,警方已經在新德里拘留了數十名親巴勒斯坦的抗議者。
在國家層面,隨着印度2024年大選的臨近,以色列的戰爭立即被納入莫迪的極右翼印度人民黨的伊斯蘭恐懼症運動中。今年早些時候,26個印度反對黨組成了一個聯盟,在明年的選舉中挑戰莫迪和印度人民黨,但印度人民黨已經設法利用某些反對黨對巴勒斯坦權利的支持來指責該聯盟“支持恐怖組織和恐怖主義”。
就在哈馬斯發起首次襲擊的幾個小時後,印度人民黨發佈了一段視頻,其中展示了在反對派統治下發生的治安維持者襲擊的片段,標題是:“以色列今天面臨的問題,印度在2004年至2014年間遭受過。永遠不要原諒,永遠不要忘記……”伴隨着不祥的鼓聲配樂,該視頻表明,保護印度人免受此類襲擊的唯一方法是由印度人民黨領導的鎮壓,包括對印度最貧窮地區的部落武裝分子進行地面攻擊,對被佔領的克什米爾進行空襲,以及對穆斯林和其他少數民族進行未經審判的拘留。
莫迪已經在這些方面取得了進展。隨着加沙戰爭被用來煽動世界範圍內的仇視伊斯蘭情緒,印度的局勢看起來將變得更加糟糕。
阿帕納·戈帕蘭是《猶太潮流》的新聞編輯,也是《在這些時代》的前故事編輯。她曾是一名勞工組織者,並接受過資本主義人類學家的培訓。
**原文標題是:**Israel’s Brutality Is Stoking the Imagination of India’s Far Right
As the genocide in Gaza continues, India’s Prime Minister Narendra Modi is taking no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