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評論丨哈馬斯:美國製造_風聞
听桥-昨天 18:24

左:1999年的馬爾祖克。右:2023年10月12日,紐約市,支持巴勒斯坦的學生參加哥倫比亞大學的抗議活動。圖源:Khaled Al Hariri, Jeenah Moon/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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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馬斯:美國製造
安德魯·麥卡錫(ANDREW C. MCCARTHY)
在十月七日聖戰分子實施野蠻行徑之後,以色列的回應是空襲加沙的哈馬斯避難所,以為目前正在進行的地面入侵做準備。
炸彈落下時,哈馬斯重量級人物穆薩·阿布·馬爾祖克(Mousa Abu Marzook)被問及該組織自二零零六年選舉大勝以來,在其管轄的土地下方修建的複雜隧道網絡。那是一座事實上的地下城市,綿延超過三百英里,用聞所未聞、挪用而來的數十億美元外國援助資金(不要與那些遭挪用後將馬爾祖克和他的哈馬斯埃米爾同胞變成了億萬富翁的援助資金混為一談)建造而成。
鑑於哈馬斯建造的是隧道而不是防空洞,友好的今日俄羅斯(RT)電視台記者想知道,為什麼哈馬斯沒有讓加沙人利用這些隧道躲避以色列的襲擊?
馬爾祖克的回答面不改色,令人不寒而慄。那些隧道不是為所謂的平民修建的,而是為聖戰分子修建的:
我們建造那些隧道,是因為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保護自己不成為靶子,不被殺害。這些隧道是用來保護我們不受飛機轟炸的。我們正從隧道里戰鬥。
當然,馬爾祖克(有時拼作Mazouk或Marzuq)不是從隧道里戰鬥。他是在卡塔爾的豪華辦公室裏發表意見的。在那裏,多哈的穆斯林兄弟會政權庇護着他和他的哈馬斯“政治局”其他成員,並慫恿他們。基於奧巴馬-拜登政府對卡塔爾的授權,總統拜登無視該政權為聖戰分子提供物質支持的記錄,正式將其稱作美國的“非北約主要盟國”。根據美國法律,哈馬斯自一九九四年以來已被正式認定為恐怖組織,但奧巴馬-拜登政府在二零一二年仍批准哈馬斯在多哈設立總部,正如它同樣批准了塔利班在那裏設立總部,卡塔爾當然樂於接納。
還記得“要麼和我們一夥,要麼和恐怖分子一夥”嗎?二十二年前似乎成了另一個世界。
認為哈馬斯有一個純政治性行動,與其聖戰行動判然兩立,此説之一貫荒謬,正如一樣受到跨國進步人士歡迎的一則別出心裁的比喻,即:反猶太復國主義不過是一種政治立場,與可惡的反猶太主義無關。自一九八七年哈馬斯作為穆斯林兄弟會的巴勒斯坦分支成立以來,馬爾祖克一直是這兩則虛構説法的中心人物。
在輾轉於安曼、大馬士革和開羅之後,這位加沙人一如既往,輕鬆落腳於多哈。過去三十年裏,他跋山涉水,遠走他鄉,追蹤他足跡的人們幾乎忘記,是他在美國幫助建立了哈馬斯,甚至還執掌過一段時間。
兄弟會的生命線是大學校園
我在二零一零年出版的有關政治左翼與兄弟會合作關係的《大聖戰》(The Grand Jihad)一書中講述了馬爾祖克的事蹟。
兄弟會是現代歷史上最成功的全球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運動。(兄弟會有許多衞星組織,經常被稱為 Ikhwan,是Jamā’at al-Ikhwān al-Mulismūn即“穆斯林兄弟會”的簡稱。一九二四年埃及的奧斯曼哈里發崩潰後,該組織在埃及成立。)雖然將兄弟會的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計劃完美描述為“大聖戰”是我樂意為之,但該計劃之完美,是因其直接來自兄弟會本身。“大聖戰”一説出現在兄弟會的一份內部備忘錄中,該備忘錄成了司法部對充當哈馬斯美國小金庫的慈善組織——聖地救濟和發展基金會(Holy Land Foundation for Relief and Development)——最終提起資助恐怖主義指控的核心依據。
在那份備忘錄中,馬爾祖克的同夥穆罕默德·阿克拉姆(Mohamed Akram)詳細闡述了兄弟會在美國的使命,他寫道:
兄弟會必須明白,它們在美國的工作是一種大聖戰:用自己的雙手(即西方人自己的雙手)和信徒的雙手,“顛覆”西方文明的悲慘家園,從內部消滅和摧毀西方文明,這樣它就被消滅了,上帝的宗教就勝過了其他所有宗教。
那些話寫於一九九一年。到那時,馬爾祖克已經在美國的這場文明聖戰中打拼十年。
兄弟會是一場發源於大學的運動,一直以來都是校園激進主義的催化劑。兩位創始人哈桑·班納(Hassan al-Banna)及繼任者賽義德·庫特布(Sayyid Qutb)都是學者。指導兄弟會的當代法理學家、長老優素福·卡熱達維(Yusuf al-Qaradawi),是阿扎爾大學(al-Azar University)學者,這所大學是一千多年來遜尼派伊斯蘭學術的中心。兄弟會的另一位傑出人物、長老奧馬爾·阿卜杜勒·拉赫曼(Omar Abdel Rahman,綽號“聖戰埃米爾”)也是如此,我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至中期起訴過他,他的學生運動(Gama’at al Islamiyya,即“伊斯蘭組織”)是一九八一年謀殺埃及總統安瓦爾·薩達特(Anwar Sadat)的主謀,因其與以色列實現了和平。
和兄弟會絕大多數成員一樣,馬爾祖克是在校園發現兄弟會的,七十年代,他作為一名工程學學生在阿布扎比變得活躍起來。表面上,他是為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哥倫比亞州立大學攻讀工業工程學博士學位,而於七十年代末到美國的。那是兄弟會在西方建立其最重要的組織穆斯林學生協會(MSA)的第一批分會十多年後。
過去七個星期裏,美國大學校園中仇恨猶太人的癲狂展示令你目瞪口呆?你不應如此震驚,六十年來,那種事情一直在我們眼前發生,暢行無阻。
MSA分會向年輕的穆斯林(和他們接着影響到的人)灌輸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特別是班納、庫特布和卡拉達維的著作。不用説,直到去年去世前,卡拉達維一直在卡塔爾獲得庇護。當然,卡塔爾也是伊斯蘭宣傳機構半島電視台(Al Jazeera)所在地。多年來,半島電視台一直在向數千萬觀眾播放這位長老每週一次的《伊斯蘭教法與生活》(Sharia and Life)節目。反猶太主義是該節目的主題,與進步學術界的反西方、反猶太復國主義以及針對“殖民主義”、“壓迫”和“系統性種族主義”的反白人論戰天衣無縫地交織在一起。
從中西部地區的幾個分會 (第一個於一九六三年在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設立)開始,目前 MSA 在美國和加拿大的數百所大學擁有分會(通常一所大學不止有一個) ,所以要在哈佛蒐羅三十多個組織,指責以色列應對哈馬斯對以色列人犯下的暴行負責,並不是多麼困難。假如你想知道,為什麼在英格蘭紀念戰爭死難者的那一天,有三十萬支持哈馬斯的示威者走上倫敦街頭,答案就在兄弟會的美國模式那裏。
一九八四年,歐洲穆斯林學生協會(Muslim Students Association of Europe)在馬德里成立。很快,以之為基礎,歐洲伊斯蘭組織聯合會(Federation of Islamic Organizations in Europe)成立,這個聯合會成了遍佈歐洲大陸的兄弟會組織的巢穴。
這恰恰是早些時候在美國發生的情況。
馬爾祖克建起了兄弟會在美國的帝國
七十年代,沙特阿拉伯政府扮演着目前主要由卡塔爾承擔的角色,為兄弟會的改宗提供資金。(那是在兄弟會所謂的“阿拉伯之春”起義和敍利亞的殘酷戰爭破壞了沙特與兄弟會的聯盟之前四十年。)
一九七三年,沙特人和他們在MSA 的兄弟會合作伙伴創建了北美伊斯蘭信託基金(NAIT) ,該基金開始投資於(換言之,控制了)美國大部分清真寺和相關的伊斯蘭中心。在庫特布的構想中,那些中心是傳播伊斯蘭教法統治的運動的“軸心”。
到一九八一年,事實證明了在清真寺和大學校園鞏固影響力的做法是非常成功的,兄弟會構想了一個新的組織,該組織將同時作為 MSA 研究生項目和一個傘狀結構,“推進伊斯蘭事業,為北美穆斯林服務,這樣他們就能接受伊斯蘭作為一種完整的生活方式。”此即北美伊斯蘭協會(ISNA)的誕生。
目前,ISNA是美國最大的穆斯林組織,於是,試圖粉飾其歷史的努力——令我懊惱的是,其中有《國家評論》(National Review)刊載的文章——就所在多有。但事實就是事實。ISNA 來自 MSA,正如同雅典娜來自宙斯的頭顱那般。它與 MSA 和 NAIT 在同一地址註冊。在其網站上,ISNA 一再聲稱其成立於一九六三年(即MSA成立之年,比ISNA的成立早十八年)。兄弟會的一份內部備忘錄稱,MSA“發展成為北美伊斯蘭協會,囊括了所有移民和公民的穆斯林會眾,併成為北美伊斯蘭運動的核心。”NAIT 方面承認,它“為 ISNA/MSA 的資產提供了保護和保障”。
ISNA 對這段歷史耿耿於懷,因為這段歷史導致其與 NAIT 和其他兄弟會的衞星組織一道,被認定為共同策劃了那項臭名昭著的計劃,即用數百萬美元支持哈馬斯的反以色列暴動,但未被指控。可我們不要操之過急。
一九八一年,也即ISNA 在中西部初次亮相的同一年,芝加哥成為兄弟會組建巴勒斯坦伊斯蘭協會(IAP)的地點。IAP 的先驅是時年三十歲,與另一位科學/技術/工程/數學背景的學生薩米·阿里安(Sami al-Arian)攜手的馬爾祖克。
阿里安是巴勒斯坦難民,在科威特出生,作為一名嶄露頭角的計算機工程師,他最終成了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運動(PIJ)的領軍人物,同時在南佛羅里達大學擔任計算機工程學教授(他在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獲得博士學位)。
據土耳其裔美國學者澤諾·巴蘭(Zeyno Baran)的説法,馬爾祖克和阿里安攜手,同時聽取哈立德·馬沙爾(Khaled Mashal)的意見。馬沙爾是一個天才,十五歲加入兄弟會,當時(自然)還在科威特唸書。多年後,因馬爾祖克被關在美國的聯邦監獄,他將接替馬爾祖克成為哈馬斯的領導人。
有美國兄弟會網絡的溺愛,哈馬斯誕生了
IAP 是一個毫不掩飾的兄弟會機構,宣稱其宗旨是傳達兄弟會的觀點,並在政治和公眾輿論舞台上支持“巴勒斯坦”。兄弟會創建哈馬斯時,IAP還成為反以色列聖戰的重要支持平台。哈馬斯(Hamas)是一個首字母縮略詞,大致源自Harakat al-Muqawamah al-Isamiyya,即“伊斯蘭抵抗運動”。
幾十年來,甚至在以色列的一九四八年年獨立戰爭之前,聖戰分子就已野蠻抵制猶太人在猶太祖先家園的存在(正如索爾·斯特恩在《評論月刊》一篇重要文章中所述)。但到八十年代,亞西爾·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主導了“抵抗運動”。儘管在戰術方面同意激進伊斯蘭,但該組織仍傾向於馬克思主義 (且不提其臭名昭著的腐敗) ,因此與兄弟會及其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不安地共存。哈馬斯會成為兄弟會奪取“反佔領鬥爭”控制權——非常有利可圖的控制權——的工具。 [索爾·斯特恩(Sol Stern),1935年生於以色列,是美國記者。《評論月刊》(Commentary),是一份創辦於1945年的美國期刊。——譯註]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晚些時候,戰鬥在加沙爆發。當時,四名巴勒斯坦人喪生於一起悲慘的車禍,有煽動者歪曲了事故,將其描述為蓄意屠殺,以為不久前一名以色列人的遇害復仇。隨後的造反中,兩名長期的兄弟會活動人士正式成立了哈馬斯: 艾哈邁德·亞辛(Ahmed Yassin)是失明的截癱患者,儘管尚未完成學業,卻被授予“長老”(Sheikh)的尊稱; 阿卜杜勒·阿齊茲·蘭提西(Abdel Azziz al-Rantisi)是一名醫生,加入兄弟會時——需要我説嗎?——尚在埃及亞歷山大念大學。
到一九八八年,巴勒斯坦人在被佔領區發起的第一次反以色列暴動激戰正酣之際,哈馬斯發佈了其臭名昭著的憲章,誓言將以暴力聖戰摧毀以色列,這被認為是伊斯蘭的義務。
哈馬斯一成立,支持它就成了兄弟會在全球,尤其是馬爾祖克在美國的卓越使命。他立刻發動自己遍佈美國的網絡展開行動,在 IAP 支持下成立了“巴勒斯坦委員會”,同時作為籌款機構,和對兄弟會各部門激增的支持哈馬斯的倡議施加秩序和方向的抓手。
這些努力包括馬爾祖克提供了二十萬美元種子基金,用於創建“被佔領土地基金會”(Occupied Land Fund),一段時間之後,改基金會慢慢演變成了聖地救濟和發展基金會(HLF)。HLF在 ISNA 和 NAIT 內部運作,這兩家機構都有一個 HLF 賬户,上面存有可付給“巴勒斯坦游擊隊員”(指哈馬斯的軍事派系)的支票。幾年後,成為司法部最重要的聯邦資助恐怖主義起訴對象時,HLF已為哈馬斯籌集了超過一千兩百萬美元資金。
但兄弟會在美國的基礎設施缺失了關鍵一項: 精通美國法律和媒體的公開支持者。
一九八七到一九九三年間,巴勒斯坦人第一次反對以色列佔領的暴動持續激烈地進行,哈馬斯成為聖戰的堅定力量,這一時期,新的民主黨政府與阿拉法特眉來眼去,共同追尋聖盃,即巴勒斯坦人從未想要的“兩國方案”,以及他們從出生起就視為背叛真主的前景。
作為“和平夥伴”,阿拉法特口頭承諾“放棄恐怖主義”和“以色列的生存權”,但從未以太多實際行動支持他的言論。不過,那足以説服克林頓總統強化阿拉法特對抗其哈馬斯對手的手段。新的聯邦法律頒行,根據這些法律,哈馬斯被正式認定為恐怖主義組織,對其提供物質支持被定為犯罪行為,其籌資渠道也可能被切斷。
哈馬斯的主要支持者受到馬爾祖克的IAP支持,因此處在危險境地。眾所周知,他們教唆聖戰,他們的勞動現在可以把他們送進聯邦監獄了。“我們被盯上了”,一九九三年在費城舉行的一次兄弟會會議上,有人焦慮不安,被聯邦調查局秘密記下。
他們決定,麻煩的化解之道,是組建一個不那麼“引人注目”、背景清白的傳聲筒組織,可以將HLF領導人舒克里·阿布-巴克爾(Shukri Abu-Bakr)所稱的“媒體閃光”與對公民權利的情感承諾結合起來,更好地在對“社會正義”、“正當程序”和“抵抗”的空洞讚頌中掩蓋對聖戰分子的同情。費城的與會者一致認為,因為“戰爭是欺騙”,該組織必須花言巧語:正如IAP時任公共關係主管尼哈德·阿瓦德(Nihad Awad)解釋的那樣,提供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美國人”看來是善意,同時與“有一個殉道兄弟的巴勒斯坦人”產生共鳴的信息。
於是,馬爾祖克的兄弟會網絡一手締造了美國伊斯蘭關係委員會(Council on American-Islamic Relations,CAIR),這個委員會一九九四年首次正式亮相。自那時起,它就成了美國媒體尋求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自辯意見的首選渠道。來自約旦的巴勒斯坦人阿瓦德(Awad)被委以重任,至今仍是 CAIR 的執行董事。馬爾祖克和 HLF 為CAIR注入了種子資金。CAIR 將回報多次,不僅充當哈馬斯的“民權”代言人,還幫助HLF籌集資金。
在弗吉尼亞州掌控哈馬斯
但説哈馬斯在早期謀求以武力摧毀以色列時從美國獲得了資金支持,是不夠的。哈馬斯也是從美國進行掌控的。
一九八九年,長老亞辛遭到以色列當局逮捕。當時,馬爾祖克被任命為哈馬斯政治局局長。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佔領的第一次暴動期間,馬爾祖克在弗吉尼亞的家中掌控哈馬斯達三年之久。他不只負責籌集資金,還負責協調武力攻擊以及在美國領土招募和訓練哈馬斯成員。一九九二年,馬爾祖克搬到了距離行動更近的地方,遷居約旦,並一直待在那裏,直到比爾·克林頓總統誘使侯賽因國王將他驅逐,儘管此舉隨後引發了巴勒斯坦人的騷亂。
在這個骯髒的故事中,馬爾祖克在建立兄弟會美國網絡並領導哈馬斯的那些年裏獲得了美國合法永久居留的外國人身份,這一點理當無需多言。有了這張看似萬能的王牌,馬祖克的如意算盤是,美國人無法阻止他回到弗吉尼亞的家人身邊。
但這一次,他臆測錯了: 一九九五年七月,他在肯尼迪機場被捕,他的名字被列入了一份恐怖主義觀察名單。以色列向其美國盟友施壓,要求拘押馬爾祖克,同時尋求將他引渡回國,接受一系列恐怖暴行的審判。於是,他在聯邦監獄被關押了二十二個月。
和平進程幫助聖戰分子逃過懲罰
一九九六年,已故法官凱文·托馬斯·達菲(Kevin Thomas Duffy)——更早些時候,曾在曼哈頓聯邦法院審理過世界貿易中心爆炸案——在駁回馬爾祖克對拘留和引渡提出的諸多挑戰之一的一份意見書中,總結了據説是馬爾祖克組織實施的一系列屠殺行徑:
(一)一九九零年七月二十八日,在特拉維夫海灘,炸死一名加拿大遊客; (二)一九九零年十二月月十四日,在賈法(Jaffa)一家工廠,捅殺三名正在工作的平民; (三)一九九二年一月一日,槍殺一名在加沙法達羅姆(Kfar Darom)駕車的平民;(四)一九九二年五月十七日,槍殺一名在加沙拜特拉希亞(Beit La’hiah)地區駕車的平民; (五)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五日,捅殺兩名在舒加艾耶(Sajaeya)一間包裝廠工作的平民; (六)一九九三年七月一日,三人在耶路撒冷槍擊一輛客車,造成兩名平民死亡,其他人受傷;(七)一九九四年四月六日,炸燬阿富拉(Afula)一輛客車,造成八名平民死亡,四十六人受傷; (八)一九九四年四月十三日,在哈代拉(Hadera)炸燬一輛客車,造成四名平民死亡,十二人受傷;(九)一九九四年十月九日,在耶路撒冷一個步行商場發動機槍攻擊,造成一名平民死亡,十八人受傷; (十)一九九四年十月十九日,在特拉維夫炸燬一輛公共汽車,造成二十二名平民死亡,四十六人受傷。
馬爾祖克可笑地辯稱,他領導的哈馬斯政治局與該組織的暴力行動是無關的,且後者的行動是“政治性的”,而非犯罪。達菲法官簡短駁斥了這一説法,他指出,反人類的恐怖主義罪行不能只被當作政治行為而不受懲罰。
馬爾祖克的法律意見毫無價值,但他總能敏鋭把握時機。
一九九六年秋,一場致命的戰鬥爆發後,迫於克林頓政府要求恢復偃旗息鼓的奧斯陸“和平進程”的壓力,新當選的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同意,在約旦國王侯賽因和克林頓使者的斡旋下重啓談判。
馬爾祖剋意識到,那是一個敏感時刻:假如他真的因為哈馬斯在以色列的暴行而受到審判,那可能激起巴勒斯坦人的憤怒並破壞談判。於是突然放棄反對引渡。以色列慌不擇路,宣佈不再尋求審判他,儘管在一年半的時間裏,以色列不顧兄弟會一系列美國衞星組織的抗議,一直施壓克林頓政府的司法部,要求拘押他。
這並不足以説明,當日美國有充分理由對馬爾祖克提起指控,從而結束馬爾祖克的聖戰生涯。最終,二零零二年,布什政府的司法部對馬爾祖克提出指控:換言之,那是在九·一一恐怖襲擊喚醒了美國人的遲鈍意識之後。美國人那時意識到,我們的國家幾十年來一直在為聖戰提供養分,哪怕聖戰的目標指向了我們。
嗚呼,那時馬爾祖克早就離開了。以色列拒絕起訴其宿敵後,克林頓就不再管馬祖克的事了。在要求約旦驅逐他不到兩年後,克林頓現在又向約旦施壓,要求約旦重新接納他。一九九七年五月的一個深夜,馬爾祖克乘飛機從紐約飛往安曼。他已同意不對恐怖主義指控提出異議,那些指控實際上剝奪了他的綠卡身份。儘管美國和以色列官員試圖把這件事説成是一場勝利,但這位哈馬斯埃米爾仍作為勝利者回到該地區,迎接人們的歡迎。
儘管哈馬斯的一些領導人已成為從聖戰中撈錢的億萬富翁,但那是不確定的生活。可馬爾祖克有一個不同尋常的手段可以逢凶化吉。他擺脱了上述二零零二年德克薩斯州案的指控,後來又擺脱了二零零八年的HLF案指控,就這樣從美國的監禁中現身,安全擺脱了美國的司法管轄。在後一起訟案中,ISNA、NAIT 和 CAIR 都被列為同謀者,但未被起訴。它們始終未被起訴。儘管幾名被告被判有罪,證據堆積如山,但到第二年,親兄弟會的奧巴馬-拜登(Obama-Biden)新政府上台後,奧巴馬總統的首席顧問瓦萊麗·賈勒特(Valerie Jarrett)仍在 ISNA 年會上發表了主題演講。
與此同時,當他所吹噓的“和平進程”不可避免地土崩瓦解時,馬爾祖克被從約旦趕到了敍利亞。他隨後前往開羅,但事實證明,阿拉伯之春運動異常火爆,埃及人只是對新的兄弟會政府的實際情況有一點了解後,就把它趕下了台。
因此,眼下馬爾祖克已在兄弟會的另一個自我即卡塔爾的伊斯蘭教法至上主義政權中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在那裏,當多哈用野蠻綁架而來,包括蹣跚學步的孩子在內的以色列人質換取向哈馬斯的讓步時,馬爾祖克冷嘲熱諷地解釋説,加沙那些挪用數十億美元外國援助修建起來的隧道是用於聖戰的,不是民用庇護所。
許多人想知道,在為哈馬斯提供資金和庇護多年後,卡塔爾如何才能收穫拜登政府的回報,即獲得“非北約主要盟國”地位,和隨之而來的種種好處。穆薩·阿布·馬爾祖克不想知道這些。他一手締造了穆斯林兄弟會的美國帝國,這個帝國的城市中心和大學校園裏充斥着毫不掩飾的哈馬斯支持者;他發起哈馬斯,是在美國大舉募集資金的同時;他曾在弗吉尼亞的家中掌控兄弟會的巴勒斯坦聖戰多年。這時,他只能露出一絲奸笑。
(作者生於1959年,是美國律師、專欄作家。本文原題“Hamas: Made in the U.S.A.”,由美國《國家評論》雜誌網站發佈於2023年11月25日。超鏈接和斜體字為原文所有。譯者聽橋,對機器形成的譯文有校閲並有多分段,無法保證理解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