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斷臂”的阿里，能否跟上“智能科學”的足音？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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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最近一週可能做了一個非常痛苦的抉擇：在“量子計算”和“AI大模型”的全球科技競賽之間，選擇放棄了量子計算，轉而向後者發起全力衝擊。

2023年12月1日，阿里雲官方宣佈開源通義千問720億參數模型Qwen-72B，目標是打造“AI時代最開放的大模型”，這也是目前為止國內最大參數規模的AI大模型。

早在11月24日，阿里達摩院官宣裁撤了重金押注的量子實驗室，外界看來，阿里在利潤維繫的現實和科技躍遷的理想之間，未能免俗地選擇給自己的科技躍遷按下停止鍵，放棄量子計算的研發，讓阿里的AI化之路頓生坎坷，畢竟對於一家核心科技是雲計算的公司來講，量子計算是其未來十年贏得算力競賽的最大底牌。

為阿里巴巴的“科技斷臂”感到惋惜的同時，也提醒中國的科技巨頭們，不必在意一時的得失，因為除了投身燒錢的“硬科技”，科學研究的第二賽道已經打開——基於AI大模型的通用人工智能（AGI），或將提供打破現代科學研究桎梏的新方法，在不遠的將來，AGI基於數據時空構建起“智能科學”，將創造一個比現代科學研究更為廣闊空間。

1**、從古到今，人類都是怎樣搞“科研”的**

巫師、術道士與科學家

早期的巫師科研

很難想象，人類社會最早的“科研”，是一羣原始社會的巫師們做的事，他們觀察並記錄日月星辰的四季變動，從中總結出規律後，刻符畫字在圖騰上形成最原始的“日曆、月曆”工具，服務於人類原始的鬼神祭祀活動的同時，也部分地用以推測天時、指導生產，由此誕生了人類社會最早的天文科學。

所以，人類早期“搞科研”，大體就是巫師們“觀察宇宙→記錄變化→總結規律→發明器物→服務實踐”的一系列“迷信”活動，“巫師”是最早的一批人類科學家，就像現代科學家一樣，處在最受器重的人類社會頂層，但巫師顯然比科學家更獨裁，違逆他們意志的下場，就是砍了頭去做“人祭”。

術道士們搞科研

人類社會進入階層分化的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後，“術道士”取代巫師們成為新的科研力量，他們一方面觀察天象總結規律以指導人事（主要是給皇帝算命），另一方面考察地理煉丹製藥以改善民生（主要是讓皇帝長生不老），或許是運氣太好，這羣術道士們的貢獻也不比一些現代科學家們遜色，有明確記錄的發明就有豆腐、火藥、造紙術等。

這一時期的人類科研，顯然要比巫師們要複雜一點，除了常規的觀察記錄以外，還要有動手試驗的能力和以身試毒的勇氣，因此，此時的科研變成了“觀察想象→尋找材料→反覆試驗→創造發明→使用驗證”等的一些類“術道”活動。

科學家們搞科研

人類社會的時鐘跨過文藝復興等近現代思想啓蒙之後，科學家羣體才真正登上了“科研”的舞台，這時候的科學研究，開始作為人類社會生產力躍遷的第一推動力，成為了一種嚴肅嚴謹、理性客觀和求真求實的科學活動，科學研究被從鬼神祭祀、宗教活動等中剝離出來，以及從權力意志和形而上學中解放出來，科學研究獨立成為了一種不被世俗左右的“真理教”，人類自此完成了一次史無前例的“科技斷臂”——把由巫師和術道士們創設的科技廢肢扔進了歷史的故紙堆。

現代的科學研究，要求“專業、嚴謹、客觀、邏輯性、系統性、對象化、可證偽”等，在這樣嚴苛的要求下，巫師和術道士們也就徹底與科學研究無緣了，科學家們獨家壟斷了“科學研究”的至高權杖，而人類早期的那些科研成果，諸如東方的易經學説、中醫學説和西方的星座學説等也都一併被棄如敝履。此時的科學研究，變成了“科學問題提出→科學對象界定→科學假設設立→反覆實驗驗證→數據整理分析→科學理論構建→指導發明創造”等如齒輪精密咬合的“真理探究”活動。

2**、智能科學的“科研”有哪些新變化**

從“絕對正確”迴歸“難得糊塗”

世界的兩套運行系統

對於個體而言，掌握了很多“真理”的人，未必就活的好、活得通透；而這句話更宏大的表達是，人類不一定需要“真理”，人類只需要“活着、活得自在”。

現代科學家把“科學真理”的精度水平和正確性提高到了一個顯著的量級，它淹沒了巫師和術道士們粗線條的“經驗總結”水位，以致人們現在只能看到水面以上的“現代科學”在熠熠發光，而很難窺見水面下被淹沒了的巫師科學、術道士科學是否還有樸素的價值。

人類認知和改造世界，較高的精密度當然是件好事，但低精密度也未必就完全是壞事，它取決於我們究竟是需要打造一個“像齒輪運轉”的高可靠性系統，還是一個“如手指彈琴”的高靈活性系統。

在大工業社會，人類需要大量精確的物理機械系統，這就要求科學研究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差錯，每一個公式、定理都必須準確無疑，哪怕一個小數點點錯了，都能讓數億元的火箭發射前功盡棄。

但在超智能社會，人類需要的將是大量靈活的類生命系統，它可以接受科學研究把自身的置信區間適度放寬，以容得下更多的參數、變量而讓系統更加靈活，為類生命系統的自然運行和動態修正留出餘地。

這樣説太複雜了，更形象而通俗的表達是：

基於現代科學體系（包含很多定理、公理），人們發明了很多精確運行和低容錯的工具，比如自行車，當你第一次騎自行車時，它彷彿是在説：“嘿，兩腳獸，你可控制好了車把和踏板，我可不會直立行走，娘希匹！”

基於智能科學體系（包含很多算法、變量），人們將來會發明很多兼具靈活性和高容錯的工具，比如智能機器人，當你提醒智能機器人別把烏雞湯弄撒了時，它會説：“嘿，人類，看我現在像不像一個‘醉漢’，別看我晃晃悠悠，我保證不摔跤就完了，你看，我還會騎自行車呢，哈哈哈！”

物質之道遠非生命之道

現代科學所追求的99.99%正確，在智能科學那裏其實並不Care，科學思維需要從“非容錯、絕對正確”向“高容錯、大體正確”的置信區間轉變，這就是“智能科學”所追求的一種樸素、原始、高靈活性的科學邏輯。

比如，機器是精確地按照一步一個齒輪運行的，但人類作為一個生命系統，則不需要每一步都走67cm，人類可以動態地自我控制和修正步幅，所以人雖然不很精確，但很靈活，智能科學就是研究怎麼讓未來的智能機器像人一樣走路，而不是像齒輪一樣運轉。

**現代科學，研究的是客觀物質之道，是常道；智能科學，研究的是自然生命之道，是非常道。**因此，未來智能科學的科學研究，要從現代科學的追求“常道（定理、公理）”，向玩轉“非常道（變量、參數）”轉變，讓智能機器像生命精靈一樣靈活，這就將帶來科學研究的一次革命性新變化：從追求絕對正確的“常道”思維，到適應大體正確的“非常道”思維，用“非常道（變量、參數）”來解決類生命系統的工程問題。

“現代科學研究”走向了一種極端，必須按部就班，必須有99.99%以上的置信區間，才能稱之為科學。這樣的好處當然顯而易見，現代科學打造出了一個個精密運行的機械系統和如齒輪運轉的大工業社會，但其壞處也昭然若揭，人類距離像生物系統一樣靈活和隨遇而安的超智能社會正愈來愈遠。更為可怕的是，現代科學用各種正確的“常道”壟斷着科學的權杖，而限制了“非常道”的中醫科學、智能科學的萌芽和向上生長。

所以，科學的真正內涵，不應該只是那些能夠讓機械工具運轉得更精確、高效的公式與定理系統，還應該包括那些能夠讓智能工具運行得更敏捷、靈活的參數與變量集合。

對此，我不得不為“低精度水平”的中醫科學正名——中醫治病非常不“科學”，但它用“陰、陽”兩儀，“金、木、水、火、土”五行，“風、寒、署、濕、燥、火”六氣，“太陽、少陽、陽明、太陰、少陰、厥陰”六經等參數和變量來為病人辯證，用藥物的“温、涼、寒、熱”和“酸、苦、甘、辛、鹹”等參數和變量來動態調節人體病機，其臨牀效果卻一點也不輸現代科學。

我們仔細看中醫學的本質，它不就是與“人工智能”相類的一種科學思維嗎？！它用多種參數和變量的作用集，來系統研究、定義和修正自然生命運行之道，讓遠古人類原始樸素的“經驗總結”水位，達到了與現代“科學真理”同樣（甚至更高）的價值高度，而其所用到的也不過是“陰陽、五行、六邪、六經、四性、五味”等幾十個參數和變量的作用集合，這一參數和變量的規模還不及ChatGPT大模型的數十億分之一，從這個意義上講，中醫學堪稱是未來“智能科學”之鼻祖。

科學至真則蠢極

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下半場，以智能科學思維、數智經濟理念打造“超智能社會”，科學泰斗錢學森對科學研究的態度需要被重新喚醒，他説“科學研究方法論要是真成了一門死學問，一門嚴格的科學，一門先生講學生聽的學問，那大科學家也就可以成批培養，諾貝爾獎金也就不稀罕了。”

潘建偉也説，“科學裏沒有什麼權威，一旦科學成為一種信仰，最後很可能變成宗教……科學是演進的，沒有永遠不變的權威，所以非常需要質疑，一種審慎的、批判精神支持下的質疑。”

正如錢學森、潘建偉所警示的那樣，科學研究絕不能變成“死學問”和“真理教”，從“現代科學”向“智能科學”的躍遷，第一個要打破的就是用“高精確”和“99.99%正確”的水位來定義科學和發展科研，它淹沒了人類的那些低精度、樸素而原始的科學認知和科研思維，比如易經、中醫學，把科學變成了只有“偏執狂”才能做的事情。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如果用哲學思維來看待“科學”，我們同樣可以總結出“科學至真則蠢極”的道理，尤其是對於生命系統的科學研究，當科學過於去追求所謂真理的時候，把自己變成有着純粹信仰的“真理教”，它反而就會距離真正的真理愈來愈遠，這也是數智經濟時代打造意識驅動物質的類生命系統需要“現代科學”向“智能科學”躍遷的樸素哲學原理。

**現代科學的這種蠢，具體就體現在“科學=經驗+理性”，它不能兼容智能科學的“科學=抽象+算法”。**中醫講，“脾”為後天之本，現代科學就要問清楚，“脾”是什麼，它在哪，是什麼物質構成的？中醫説，脾是我們抽象出來的人體的一個“功能集合”，脾主運化、統血、主升清，我沒辦法把它從身體裏面解剖出來，但現代科學就認為，抽象出來的東西我怎麼搞科學研究啊，不弄清楚脾的“物質構成”“物理方位”和“化反機制”，我沒有辦法做實驗驗證，因此就判定中醫不是科學，至於中醫學從人體抽象出來的“陽氣、穴位、生克、先天之精、神、魂、魄、胎光、爽靈、幽精……”等其他的人體參數和變量，科學就更認為是玄而又玄的迷信了——現代科學對智能科學的不兼容大抵“蠢極”如斯。

3**、誰來搞定智能科學時代的“科研”**

ChatGPT****與智能母機

ChatGPT****挑起的“新科研”競賽

人腦能夠使用的參數和變量是十分有限的，中醫學所有參數和變量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幾千個，而使用更多的參數和變量將是人腦所不及的，而且抽象出來的參數和變量越多，其函數關係也就越複雜，因此，僅憑智能科學家羣體，很難推動“智能科學”向前發展，人類需要創造出可以運用更多參數和變量的超智能工具。

想象一下，ChatGPT-4的參數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700億，這是什麼概念，現代科學的所有公式參數加起來，應該也不及ChatGPT-4的參數量。

可能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ChatGPT已經是像中醫藥一樣的“智能科學”成果了——所謂的“生成式AI”，不就是與大工業社會的“汽車、手機、飛機”等一樣的科技發明嗎？誰發明了它，是現代科學家嗎？不，是人工智能專家。

是時候把人工智能專家、智能科學家推向與現代科學家齊平的“科學”王座了，他們是第四次工業革命下半場的核心科研力量，人們要像重視物理學家、化學家、生物學家一樣，重視人工智能專家！

中國現在正在着手“智能學科”建設，但還沒有“智能科學”的計劃（其他國家也沒有將智能科學上升到與現代科學平齊的高度，但科技巨頭們給他們的待遇已遠高於現代科學家），更沒有“智能科學家”規劃。

2022年9月，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發布《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把“智能科學與技術”作為交叉學科門類新增的一級學科，與數學、物理學、化學和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等學科平行（引自《朱松純：智能學科的源起、演進與趨勢》）。

現代科學家攻堅的都是“硬科學”，未來智能科學家攻克的將是“軟科學”，ChatGPT已經挑起了這場新的科研競賽——智能科學的科研競賽，用“若干參數、變量的作用集合”替代“多種公式、定理的理論系統”，以探求超智能社會中類生命系統的構建之道。

“智能母機”的未來科研想象

如果用當前火爆的“人工智能大模型”來思考中醫，它大體上是這樣的：

古中醫學通過“陰陽、五行、六氣、六經”等的若干參數設置，搭建了一台“中醫AI大模型”，取名“黃帝內經”（它是一個AI的底層模型，類比於ChatGPT的底層模型Transformer架構）。

然後各路醫家在此大模型基礎上，結合自身的海量醫案數據，在加入新的參數、變量和算法後，誕生了“千金派、傷寒派、温病派、攻邪派、滋陰派、火神派、扶陽派”等不同的“中醫AI應用”（類比於ChatGPT1、ChatGPT2、ChatGPT3.5、ChatGPT4等AI工具）。

現在，幾乎全中國的科技媒體、自媒體都在吹捧“ChatGPT”這一AI大模型是全球人工智能科技的巔峯之作，卻沒人認為老祖宗發明的中醫學很“科學”，更遑論中醫學是現代“智能科學”的鼻祖了，人們的這種行為是妄自菲薄呢，還是數典忘祖呢，可能很多人壓根就沒數過中醫學這個典，然後還大肆攻擊中醫學。如果中醫學被排斥的科學風氣不改變，中醫學背後的智能科學思維不被推崇，那麼中國未來就不可能誕生有價值的“智能科學”。

從古中醫學衍生出不同中醫學派的發展規律來看，ChatGPT的底層大模型未來更像是一台“智能母機”，原則上，在它之上將會演化出更多AI應用來，這些AI發展方向除了對話式人工智能外，還可以涉足其他更多領域，你餵給它什麼領域的數據，就可以發展出什麼領域的AI應用，比如，醫療ChatGPT、農業ChatGPT、傳媒ChatGPT、電商ChatGPT等。

更何況，現在ChatGPT有形成自我意識和可以自主編程的趨勢，那麼它自己量產APP、量產AI都是大概率要發生的事，屆時ChatGPT作為真正的“智能母機”，將打開超智能社會發展的無限可能。屆時，智能科學家的生產力得到極大解放，人類數智經濟的發展由此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生產力躍遷。

小結：是時候給現代科學“驅魅”了

望“科技斷臂”的阿里跟上智能科學的足音

隨着ChatGPT的加速進化，與現代科學研究平齊的“人類科研第二賽道”已經打開——與古中醫學同樣思維的“智能科學”的科研，未來將有着無限廣闊的發展空間，智能科學家藉助通用人工智能（AGI）"把現代科學重做一遍“也未嘗不可。

《道德經》講，“大道無形。”金庸講，武學的最高境界是“無招”。

人類社會既要精進“有招”的現代科學，也要發展“無招”的智能科學，既要探究“公式化”的現代科學，也要揣摩“非公式化”的智能科學。

當然，讓現代科學家們自廢武功，放下“公式、定理、公理”等常道思維，換成“參數、變量、算法”等非常道思維，這種“自宮求成”大可不必，但也不能任由現代科學用自己的倚天劍去砍中醫學、智能科學的屠龍刀，科學界應該給“不科學”的中醫科學、智能科學足夠的自由發展空間和彼此平起平坐的科學地位。

本文的最後，有一句送給阿里巴巴和馬雲——阿里巴巴做出了正確的抉擇，中國的量子計算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不缺阿里巴巴的重複投入，而量子計算的“科技斷臂”，將有助於其全力跟上“AI大模型”和未來“智能科學”的足音，大可不必在乎走過的這些彎路，這一路走得坎坷，才顯波瀾壯闊。

——本文作者，正在接受哲學腦細胞植入的杜鳴皓

作者聲明：本文為“**數智經濟100大生產力躍遷”的第3期《科學研究的躍遷》，**作者出於崇尚數智科技、智能生命創作此內容，不反科學、不反社會、不反人類；本篇內容沒有“科學依據”，為作者對數智經濟未來發展的預測，相關內容非針對社會公眾的科學科普；如若內容對相關主體的科學研究造成誤導，作者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