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式 AI 與微波爐 [譯]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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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們都感受到了，世界已經不一樣了。今天是 ChatGPT 的週年紀念，自從那個被稱為“ChatGPT 時刻”的日子以來，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論是業界的實踐者還是普通大眾，似乎人人都在討論或至少思考所謂的“AI”或人工智能。

如今，關於 AI 的炒作無處不在。新的研究、產品、初創公司、技術框架、白皮書和博客文章層出不窮，快到連日常關注都跟不上。這一點，無論是在社交媒體上、演講中還是日常對話裏，都有很多人提及。

甚至加特納公司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把生成式 AI（Generative AI）置於炒作週期的頂峯。我在最近的一次演講中也提到了這個事實，並且經常提醒別人注意。正如我一位同事上週晚餐時所説，現在的生成式 AI 就像青少年的性行為：人人都在談論，但沒人真正懂得怎麼做，大家都以為別人在做，於是每個人都聲稱自己在做。

作為這個領域的一員，我經常被問及這樣的問題：

你怎麼看待這一切？你覺得未來會怎樣？大語言模型 (Large Language Model) 是否會長久存在？生成式 AI 是否會取代我的工作？

最近，所有這些思考都讓我回想起一個發明，更確切地説，是這個發明的市場營銷，特別是我童年時印象深刻的一則電視廣告：微波爐。

微波爐和它的市場定位

有一個廣告讓我記憶猶新：

鏡頭首先展示一個莊嚴的石頭建造的大宅子，緊接着是它內部豪華的餐廳。一張長長的木桌僅被燭光點亮。畫面中，一位管家正準備給莊園的主人上晚餐，隨後他離開餐廳，鏡頭跟隨他來到廚房。在那裏，他拿起一個大盤子，準備裝上精美的晚餐。接着，他轉向廚房的另一側，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正在工作的微波爐，內部亮着燈，發出嗡嗡聲，裏面正在烹製一隻巨大的感恩節火雞。管家取出火雞，端給正在等待的莊園主人和他的賓客。

接下來是產品的最終鏡頭，微波爐置於一個擺滿食物的桌子上，上面貼着品牌標誌，旁白宣稱：“微波爐品牌 X：讓烹飪更上一層樓，只為最傑出的人提供最好的。”

看完這個描述，你可能會問：這裏面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嗎？

我並不確定這個廣告是否真的存在。我嘗試在網上找過，但沒找到，所以也許我記錯了。我找到的最相似的是一則 70 年代末關於Kenmore 微波爐的廣告，展示了它如何解凍和烹飪一整隻火雞。

看看下面這個早期的微波爐廣告，你發現了什麼不同？在今天，你會考慮在微波爐裏烹飪烤肉、魚肉或填餡龍蝦嗎？

不，你可能不會這樣做。關鍵在於，現在用微波爐來做感恩節晚餐（或者烤肉）聽起來非常荒謬。因為我們都知道微波爐實際上並不擅長烹飪各種食物，它們的加熱方式與烤箱截然不同。微波爐現在已經被限定在一個特定的小範圍內，並以特定方式進行推廣。但在微波爐剛剛面市時，並非如此；那時，它們幾乎被宣傳為烤箱的替代品，一種高科技設備，能夠烹飪任何東西，而且因為它更新所以更好。

普通消費者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微波爐並不能替代烤箱，儘管之前有過這樣的承諾。烤箱能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讓食物上色或使用金屬器具烹飪，微波爐是做不到的。

你看出我想表達的意思了嗎？

語言的力量

今天，我想分享一下我們最近感受到的炒作浪潮中的另一個重要方面：語言的力量以及它背後的深層含義。我指的並非作為大語言模型（LLMs）數據輸入的那種語言，而是我們日常溝通中的語言使用方式，以及這些方式如何影響我們的思維和行為。

例如，關於微波爐，大多數人都知道，過去甚至現在，有些人對這項技術的安全性存有疑慮。小時候，我就聽説過微波爐會破壞腦細胞的説法，還有那個關於一位老婦人試圖用微波爐烘乾她的貴賓犬，結果發生悲劇的都市傳説。在微波爐問世初期，人們對這種神秘的新設備及其不可見輻射的工作原理感到驚恐不已。想想“核彈”這個詞是如何成為微波加熱的俚語和動詞的。

確實，人們往往害怕他們不理解的事物。但這裏還不止這些。比如，你可能聽説過有個梗，問人們是否願意喝二氧化氫？或者你問周圍的人，十個有九個會拒絕吃被“紅外線輻射”過的食物。然而，“紅外線輻射”實際上就是我們俗稱的“熱”，也是烤箱烹飪食物的方式。

最後分享一個我職業生涯早期的經歷：我曾與一些科學家合作，他們需要運輸一台原子鐘，包括穿過機場和安檢。雖然這樣做是百分之百合法且安全的，但他們還是被告知在描述這個鍾時絕對不能用“原子”、“原子”或“核”等詞彙，原因我想你也能猜到。

語言本身藴含着巨大的力量和深刻的含義，因此我們在使用時需格外謹慎。我並非唯一一個認為將全球範圍內引起轟動的、具有良好表達能力的搜索引擎稱為“人工智能”並不恰當的人。這樣的稱謂在最好的情況下是誤導性的，在最壞的情況下則是不誠實和誤導性的。我認為，大語言模型 (LLMs) 領域的研究人員和領導者不應該在描述時使用諸如“思考”、“推理”、“思想”和“知識”這樣的詞彙。

這些詞彙的使用，就好比在引導證人作證，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特別是那些有權力和影響力的人，更應該知道不應如此描述 AI 對人類的“存在威脅”，這種説法實際上是無稽之談。畢竟，一個語言模型不可能變成“終結者” (Skynet)，就像你的文字處理器的自動完成功能不會竊取你的身份並進行網購一樣。這些人是否真的相信他們所説的話，還是只是為了吸引媒體關注而故意説些不真實的話，這很難判斷。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應該在公共場合如此公開地發表這些言論。

我們必須謹慎地使用語言，更好地向不瞭解“AI”的人羣普及關於它的真正情況，包括它能做什麼和不能做什麼。因為語言的力量非常巨大，以至於有時候能使用語言的東西可能被誤認為具有智能，而真正具有智能的生物如果不能使用語言，可能會被誤解為反之。如果你能忽略其中的政治色彩和偶爾的粗話，這篇博客文章“語言是判斷智能的糟糕啓發式”中就對這個觀點進行了精彩的闡述。

每家一台微波爐

那麼微波爐的傳奇故事怎麼樣了，我又是如何看待生成式 AI 的未來呢？

正如你可能已經知道，微波爐並沒有取代傳統烤箱。但它還是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在重新加熱食物和解凍方面，它表現得非常出色，以至於圍繞它開發了全新的 產品種類。當然，如今它已成為全球幾乎每個現代廚房不可或缺的輔助設備。

我認為，生成式 AI 的命運也會如此。最終，一切塵埃落定，迷霧散去。正如今年早些時候有人對我所説：“有朝一日，我們對使用大語言模型 (LLM) 的敬畏和驚歎將像今天在數據庫上運行SELECT *一樣平常。”生成式 AI 將找到其合適的位置，以合理的方式融入我們目前使用的產品和服務中。各大機構將繼續努力整合這一技術，正如他們現在所做的，消費者也會告訴他們什麼是他們真正想要的，哪些做得好，哪些做得不好。生成式 AI 將找到其獨特的定位。

這對我們來説是好事。我們只需時間，就能轉向下一個耀眼的新事物。但切記不要過分沉迷於炒作，而應專注於更重要的事情：事物的實際運作方式、它們的用途，以及它們如何使我們的生活和工作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