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印度,租一個女人生孩子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12-05 22:48
她刊
2023年12月05日 20:32:12 來自遼寧省
一個昏暗的房間內,一位母親,正在將懷胎九月的孩子交給另一個女人。
女人喜笑顏開地接過孩子,剛生下孩子的“母親”則神色木然,彷彿對這件事早已習以為常。

這明目張膽的“人口買賣”,其實是一場代孕交易,在印度的一間診所,相同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在2015年之前,商業化代孕在印度是合法的,一直在蓬勃發展。
一些媒體估計,在2012年,印度代孕產業年收入達到120億美元。

在這個產業之中,罪惡正在潛滋暗長。
華麗的偽裝
位於阿南德(Anand)市的阿肯夏代孕診所,可能是印度最知名的代孕診所。
來自全世界各地的中產或富豪,紛紛湧入這裏享受代孕服務。
院長Nayna曾經登上過印度最著名的雜誌,成為“最受爭議的25個人”之一,還上過《奧普拉秀》,向全世界宣傳印度代孕的優勢。

經過她一番華麗地包裝,代孕成了一件無比美好的事情。
她對着鏡頭進行一番慷慨陳詞,描述着各國的嬰兒都在一個屋檐下出生的情景,彷彿國家的隔閡就此消除,儼然一派世界大同的景象。

從英國來印度進行代孕的一位醫生,説這裏的醫療條件,和西方世界沒什麼差別。

但是,在這裏做一次代孕的費用,只有美國的五分之一。
“優質”的服務,極低的價格,印度儼然成了代孕聖地。
Nayna醫生甚至還計劃修建豪華的代孕醫院大樓,工程總體花費六百萬,為代孕者和客人建立一個安樂窩。
健身房、諮詢部、診斷部門、商店、新生兒護理處等等部門一應俱全。

在印度,作為代孕者的婦女,進行一次代孕可以收穫7000~8000美元,對於平均年收入只有300美元的印度婦女來説無疑是一筆鉅款。
代孕機構會給每位代孕者開辦銀行卡,教她們把錢花在“正地方”,甚至還計劃在代孕期間,找專業人士教他們刺繡等專業技能。

在她口中,代孕成為“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幫助”,成為被無法生育者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偉大的事業。
但一切光鮮亮麗的包裝,都只是為了掩蓋醜惡的真相。
天平上的罪惡
當代孕成為一門生意,母親和嬰兒就成了一個個商品,一切都為價值最大化服務。
來自全球的客人,有時候會要求親眼看看被選中的代孕者。
客人會興高采烈地要求代孕者站起來,看看她的身板夠不夠結實,彷彿在挑揀集市上的牲口。
為了提高成功率,在植入囊胚時,診所醫生一般會選擇多胞胎植入,印度的植入醫療指導規範非常寬鬆,允許最多植入5個囊胚。
客户甚至可以對着電腦屏幕,選擇要植入哪幾個“順眼”的囊胚。

對於診所來説,這種方式提高了孩子出生的可能性,但也提升了分娩的難度,這導致了診所十分依賴剖腹產。
對於診所和客人來説,剖腹產的可以人工干預分娩時間,讓嬰兒的出生更可控,卻會對產婦造成更大的傷害。
剖腹產手術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大出血和臟器損傷,血栓和子宮破裂的幾率也高於自然分娩。
如果在手術中出現問題,產婦可能需要輸血,如果止不住血,可能不得不切除子宮,產婦甚至會丟掉性命。
如果出現了最壞的情況,醫院、醫生和客户不承擔任何風險。

代孕的活產率只有16%不到,如果發現沒有受孕成功,那麼女人就得拿着一點微薄的“酬勞”回家。

即使成功代孕,也並不意味着美好生活的開始。
她們會住進一間專門給代孕預產婦們住的賓館,窄小的房間裏塞了十個人,房間裏只有鐵架牀和電風扇,產婦們擠成一團,沒有任何私人空間。

在待產期間,她們能做的只有每天吃飯睡覺,互相聊天開開玩笑,打發一天的時間。

因為怕產婦們帶着孩子跑路,所以出門是被嚴厲禁止的行為,門外有全天24小時都有警衞把守,限制她們的自由。
伴隨着產婦身體上痛苦的,還有產婦心理上的迷茫與陣痛。
來自美國的“客人”,抱着孩子眉開眼笑,用自己身體孕育孩子的印度母親,則躺在牀上奄奄一息。

“失落”是絕大多數代孕產婦都會有的感覺。

產婦Vasanti第一次剖腹產,感受到了許多劇烈的疼痛,在生產過程中,她還受風了,不能正常吃飯。
但經歷過9月懷胎和那麼沉重的痛苦,她只看了那個孩子5秒鐘,就再也沒能再看他一眼。
因為孩子從生下來的那一刻,便和她沒有關係。

被當做商品對待的,還有許多活生生的孩子。
一旦孩子在18周大的時候被發現有多處殘疾,就會被提前“終止”。

代孕機構通常會讓產婦生下多胞胎,但客户只會挑選自己需要的嬰兒。
其他的嬰兒則流入當地黑市,甚至進入東南亞的嬰兒市場被標價販賣。
代孕的實質,是風險的轉嫁,來自上層的人,只要付出一筆金錢,就能完成對底層人民身體資源的掠奪。
許多時候,人性都要為“服務質量”讓路。
當活生生的人被放在商業的天平上稱量,稱出的便只是罪惡的重量。
貧窮與愚昧
或許有人會感到疑惑,為什麼代孕產婦如此被剝削和壓榨,還是有許多人投入這項事業,讓代孕得到如此蓬勃的發展?
答案是兩個詞——貧窮與愚昧。
印度的貧困人口佔世界貧困人口總數的三分之一,勞力和農夫每週賺不到10美元。
參與代孕的婦女們,大多是來自農村的貧困婦女,只有強壯的身體,受教育程度卻等於文盲。
很多人走進代孕診所只知道這能賺很多錢,但並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在思想保守的印度,“出賣身體”的代孕者往往會受到家族的歧視,但仍有許多人為了錢走上這條道路。
有一個代孕者,一家七口人擠在一個昏暗破敗的屋子裏,丈夫的月薪不過40美元。

她做一次代孕可以掙8000美金,相當於家裏16年的收入,他們要用代孕的錢來建一棟大房子。
很多沒有其他收入來源的代孕者,更是要靠這筆錢來付房租。
很多人把代孕當做改善生活的捷徑,卻把自己放在了被剝削的地位。
以Nayna的代孕機構舉例,客户想要進行一次代孕,需要支付2.8萬到3萬美金。
有75%左右的錢,都被代孕機構拿走了,代孕者出賣身體,承擔風險,卻只能拿到手不到25%。

另一方面,在金錢的巨大誘惑下,人性的惡便被無限放大。
法律雖明確規定,只有已婚、生過孩子的婦女才能參加代孕,但是許多單身的印度年輕女孩,卻仍然被黑診所騙去參加代孕。
有的丈夫甚至逼迫自己的妻子參與代孕,來賺一筆鉅額財富。
如果代孕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問題,她們也無處申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面對鏡頭,一位母親講述着自己參加代孕的理由:
“我代孕,是為了讓女兒可以不必代孕。”

但如果代孕繼續蓬勃發展,強迫與剝削繼續存在,誰也無法保證不被捲入其中,幸福生活可能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所謂的「自由」,成了壓在底層人民脖子上的沉重枷鎖。
畢竟,沒有選擇下做出的選擇,不是真正的選擇,一定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
2015年10月28日,印度議會通過法案,宣佈商業代孕在印度非法。
印度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嬰兒工廠”,一下子失去了它的地位。
於是,代孕流向了更加陰暗的角落,或是轉向某些暫時合法且成本更低的國家,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繁衍生息。
有需求就會催生出產業,甚至,在一向嚴厲打擊代孕的我國,仍有人一直在靠代孕牟利。

有的明星,甚至以代孕為榮,卻對他人的苦難閉口不提。
甚至在得知孩子無法打掉的情況下,極力主張棄養,拒絕一個生命,輕易得彷彿拒絕一個通告。

但是直到今日,還有很多人在為她站台,覺得進行代孕的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上層社會對底層人民的殘酷剝削,代孕者的慘痛經歷,他們選擇蒙起眼睛視而不見。
人不是商品,更不是工具,每個人都是鮮活的個體,應該得到足夠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