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代洋”風聲四起，越南外語課改點燃輿論_風聞

真是沒想到，圍繞着“該不該讓學生重新學習中文”這一問題，越南的輿論場上最近居然上演了一場大型羅生門事件。

這兩天我在網上看到一條新聞，原始信源是越南媒體《越南快報》（vnexpress），説是越南教育培訓部（以下簡稱越南教育部）部長阮金山在12月1日這天簽發了一份文件，批准越南普通教育機構在小學五年級的教學活動，以及三、四年級的教科書中引入中文教學內容。根據目前已經公開的相關文件，越南教育部此次計劃為越南小學生引入的中文教學內容，包括44本中文教科書，教學範圍涵蓋了三、四、五三個年級。

需要指出的是，原本越南小學生的日常學習科目中就是包含外語的，和我們一樣，這門外語一般是英語。因為不清楚越南教育部為越南小學引入的中文課程是選修還是必修，是對原有英文教學內容的補充還是平替，揪着這個信息漏洞，越南互聯網上一夜之間就冒出了許多污衊、歪曲甚至是攻擊此次教育部課改的偏激言論。

一些極端民族主義和西方戀殖主義上頭的越南網民，更是索性在西方社交媒體上破口大罵，蔑稱越南教育部此舉“愚蠢至極”，“在越南完成國家統一半個世紀之後，越南教育部居然開始重新為小學外語課程引入漢語內容，這不是在開越南教育的歷史倒車是什麼？”

像這種將矛頭直接指向越南教育部甚至是越南政府的偏激言論，連日來在西方社交媒體上可謂是層出不窮。眼看輿論事態有失控的危險，越南教育部不得不在12月5日晚就相關輿情作出緊急説明，強調教育部推行中文教學的課改決定不會改變。新的越南小學外語教學課綱將從2024至2025學年開始正式落實，中文教材會逐步走入小學三、四年級學生的課堂，其他相關的中文教學內容隨後也將一併鋪開。

早在2018年，越南政府就已經公佈新一輪越南小學通識教育的大綱，而按照大綱上的相關規定，外語是越南學生從三到十二年級的必修科目。除英語之外，漢語、德語、日語、法語、俄語，乃至是朝鮮語，其實都是大綱規定的應修語種。

2022年，越南教育部批准了首批外語教材，這批教材的教學範圍涵蓋了英語、法語和日語三門外語。今年12月，越南教育部又批准了中文教材，並計劃於近期批准剩餘幾門外語課程的相關教材。

在我看來，越南推行多語種教育的做法其實挺好理解的，因為他們的選擇和我們中國現階段的外語教育在本質上並無什麼不同，説穿了還是以英語作為本國外語教育的核心，然後輔以其他在國際上相對還算比較有影響力的小語種。英語是國家中小學階段外語教學體系中的太陽，而其他小語種不過就是圍繞着太陽轉的行星而已。

雖然中越兩國的大多數學生在參加高考這樣的重要考試時，選擇的外語科目一般都是英語，但除此之外，總歸還是會有其他學生會選擇法、德、俄、西等小語種，另闢蹊徑的。

在外語教學這塊，中越目前最大的不同，我能想到的其實也就倆：一是我們的學生不用把中文當成外語來學；二是我們的學生不用從低年級開始就必須接觸紛繁複雜的小語種教材。

英語在國際雖然依然很強勢，非常強勢，但是中文的影響力也在與日俱增。作為目前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後發勁頭最盛的語言，如今有志於學習中文的外國人也是越來越多了，再加上人工智能和翻譯軟件的突飛猛進，很多小語種就算中國學生不刻意去學，將來在對外交流的時候也未必就會吃啞巴虧。

説到底，很多家長之所以關心孩子們的外語學習，説穿了其實無非就三點：一是分數，二是就業，三是心理優越感。孩子外語學得好，考試分數不用愁，擇業面也更廣，當家長的自然面上有光。

只不過，隨着中國的發展，包括英語在內，掌握一門外語在中國的就業市場上已經不再算是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事情了。現如今留洋的海歸多如過江之鯽，這年頭但凡是個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誰還不會一門外語呢？無非就是運用的熟練不熟練罷了。90後和00後英語説得好的年輕人也大有人在，北京、上海是什麼情況我不太清楚，但起碼在廣東這邊，現在真沒多少家長會拿孩子會説英語這事出來顯擺的了，你説孩子懂得鼓搗人工智能和芯片那還差不多。

而就這塊來説，越南的情況和我們的還不太一樣。越南的發展階段大致還處在我們的20多年前，那會兒正是英語熱在神州大地上大行其道的年月，所以越南家長依然重視孩子的英語教育這點，我其實還是可以理解的。中國學生和越南學生的學習負擔都很大，哪個當家長都不希望孩子遭那麼多罪，外語這種東西，能學明白一門就不錯了，別老把孩子當成北京烤鴨來填，你教多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學得過來，反倒還有可能適得其反。

但是理解歸理解，對於如今越南網絡上風行的各種“一聽要給越南學生髮中文教材，就氣得渾身發抖”的奇談怪論，説實話，我是相當嗤之以鼻的。你要説心疼孩子，不想讓他們的學業壓力那麼大吧，這點我能理解。但是你們也不能光揪着中文不放啊，越南教育部之前頒佈的課綱裏頭，又不是隻有我們中文一門外語，我怎麼就不見你們衝着法語俄語、日語、朝鮮語羣情激憤呢？怎麼着？合着越南學生學習中文的難度，比學習其他外語的更大是吧？

得了吧，別裝了，都把套在自己臉上那張畫皮撕下來吧，露餡了已經。你們這幫“越南人”發到西方社交媒體上的言論我看到了，什麼“越南教育部要把英語從高考中剔除，開始安排小學三、四年級學習中文”之類的謠言都冒出來了。還“把英語踢出越南高考”呢？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人家越南教育部説過這話了？明明就是“英文為主，中文為輔”，怎麼到了你們這幫越南小可愛的嘴裏，就成了“扶華滅洋，以中代英”了呢？

你們的憤懣情緒真是因為越南課改這件事情而點燃的嗎？還説是你們不過是在借題發揮，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藉着反越南課改的名義，行反華之實；藉着反華的名義，行反越南和越南國家之實。

這幫人所謂之“不滿越南教育部為越南小學引入中文教材”一事，説穿了其實就只是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其根本意圖無非還是老一套：排華反共。越南政府後面也回過味兒來了，所以在教育部簽發新課改文件之後沒多久，就針對越南網絡上的這波輿情進行了緊急澄清，而且還重申了越南政府欲將中文教學重新引入越南教育體系的決心。

對於越南政府這一次的處置，我個人表示讚賞。可話説回來，對於中文教學能否在越南中小學教育體系中站穩腳跟，重獲一席之地一事，我個人認為還是得打上一個問號。排外傾向、戀殖主義，我們有的問題越南都有，而且越南的比我們的還要嚴重。

重新引入中文教育不光有助於提高越南今後的經濟活力，對於提高越南政府對西方顏色革命的抵抗力，也是有潛在好處的。越是面對輿論場上洶洶來襲的質疑聲浪，越南的有識之士才越是應該堅定新的中文課改。因為敵人反對了，就説明你做對了。

從當年的去漢化到如今的再漢化，任重而道遠的越南教育涅槃之路肯定不會好走，但在認清了正確大方向的前提之下，北向之路就是再難，也得堅持走下去。中美此消彼長，東西我升你降的勢頭已經夠明顯了，越南不僅需要為學生的未來作出抉擇，同時也需要為國家的未來作出抉擇。越南學生重學中文不是太快太急了，而是太慢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