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已然有離勢:徐向前去山東的背景(徐向前評傳71)_風聞
西方朔-12-17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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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前去山東這事,看起來是順理成章的。冀南根據地已經成型,下一步派你去山東,加強領導,大力發展根據地,這很正常啊,而且事實上也確實起到了這個作用。
但如果結合當時的大背景看,這個過程恐怕就沒那麼絲滑了。不僅沒那麼絲滑,甚至去的都彆彆扭扭。
為什麼?因為在偉人的規劃中,根本就沒有徐向前去山東這件事。
前邊我們就提到過,在一般的歷史敍述中,似乎一切都順滑流暢,偉人等老大們洞徹形勢,然後劃謀定計,然後一步步有條不紊地走向預定的軌道,並迎來最終的勝利。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誰不是摸着石頭過河?誰不是深一腳淺一腳、左一下右一下地摸索這前進?誰不是披荊斬棘、跌跌撞撞才最終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所以在抗戰之初,雖然偉人等高瞻遠矚,制訂了大的方略,但具體的發展步驟卻並不清晰,要隨着形勢的發展、認識的深入不斷調整,不斷摸索,這個過程不可能有確定不移的方向和決策。
比如抗戰之初,我們進軍陝甘寧隔壁的山西,以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建立了四個根據地後,面對下一步的發展問題,偉人及各位老大就是在反覆試錯的過程中不斷調整戰略,最終才有了較為清晰的發展方略的。
立足山西,這是第一步。那第二步呢?
1938年初,長江局根據敵人即將進攻武漢的形勢,提議應該往南發展,將重點放在河南,特別是豫魯皖幾省交界的地帶;北方局則認為,應進一步發展河北、山東等華北地區。
這種情形比較容易理解,長江局和北方局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位置不同,視野不同,對形勢的分析和看法自然也不相同。
儘管有分歧,但兩種發展方向中有一個共同的點,就是山東。山東是溝通華北和華中地區的橋樑。
這時候,山東的重要性就開始閃爍了。
偉人則通盤考慮,提出三步走的戰略,大概就是:
先發展臨近的河北平原地帶,這個近,有進退的餘地,而且是典型的平原,正好可以試手,看能否在平原地區開展游擊戰爭;如證明可以,則繼續進入隔壁的山東,並往南發展至蘇魯邊界處的徐州、連雲港地區;然後,再往南進入安徽,在鄂豫皖邊發展根據地。
偉人的戰略大概綜合了兩種意見,但歸根結底是要向南發展,挺近華中地區。而在這一戰略中,山東的地位得以進一步顯現,成為挺近華中戰略的一個橋樑和跳板。
那麼,這個重要發展方向的任務由誰來承擔呢?
偉人的意思,當然是115師。
對此,偉人在戰略設想的陳述中就明確提到了這一點,“第一步,第115師進入河北。”
所以從一開始,對於承擔我軍下一步重點戰略發展方向的部隊,偉人就是考慮的115師。

1937年11月至1938年10月,八路軍創建的華北敵後抗日根據地略圖。沒找到其他很清晰的圖,這個大概方位都有,可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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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嫡系”這個問題,我們以前提到過,這裏不妨再説説。這種嫡系與非嫡系的區別確實是沒有辦法的。在大事上,你當然要用心腹。不是出於私心,就是從實際做事的角度看,出於習慣、瞭解、以及可能自己都難以意識到的情感因素,我就是覺得這班親兵更可靠、更能幹,可以嗎?為保證戰略計劃的順利實施,為了大局,我要他們上,可以嗎?何況,人都是血肉之軀,都有七情六慾,即便極端的理智也不可能絕對的不摻雜感情的因素。所以,這個確實是沒有辦法的。偉人後來在整風前後專門組織了對“山頭”問題的討論,並且認為對山頭問題應辯證看待,應認識其深刻的社會歷史根源,認識其革命發展歷史的現實背景,應該承認山頭、認識山頭,進而消滅山頭。對於這個問題,偉人在談到紅七軍、紅五軍的問題時,也提出自我批評,承認錯誤,並説“為什麼會有錯誤呢?這裏頭表現着一個不信任,認為(紅五軍)從白軍暴動出來,不可靠,不信任。”
厲害!你琢磨琢磨,能説出這種話,很了不起!
這是正視現實,正視人性、人心,並向其開戰的節奏。
所以,我希望在涉及到這一點時不會引起某些朋友的誤會。而且,從另一個角度説,對於如偉人這般的人物,我覺得也不應該以世俗道德去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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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接續上邊,我們説一開始向外發展的戰略任務的承擔者,在偉人心裏就是115師。出河北,進山東,南下華中,開拓並領導預想中的核心根據地,這都得115師來幹。
但當時偉人還沒有絕對的權威,長江局、北方局,八路軍總部的意見都必須充分照顧到。
八路軍總部根據當時各部隊的實際位置和實際情況,出於純軍事眼光,建議晉西北的115師就近先出潼關、洛陽以南,而由晉西南的129師出豫皖魯,爭取到鄂豫皖。
但這一戰略並未立即實施。還是那話,偉人等人對日軍的動向和形勢的具體發展還不明晰,還有待進一步的觀察和分析。之前,偉人認為日軍有進攻西北的可能,對部隊的部署根據對形勢的判斷有過各種計劃。這時候,偉人仍認為日軍“確有進攻陝北在政治上打擊共產黨之計劃”,要求第129師“配合林賀兩師,打擊晉西之敵,並便於向西轉移”。
日軍的動向出乎偉人意料,在徐州會戰之後,形勢清晰起來,陝甘寧邊區的危險不存在了。
隨即,既定戰略開始實施。出於實際戰略位置的考慮,八路軍總部的意見得以實施,即由129師,而非115師開始第一步計劃的實施。
這就有了1938年4月23日徐向前率129師路東縱隊進入冀南。
你看,其實從這一步起,就不合偉人的意了。
不知道徐向前是否有意,在冀南派部隊往冀魯邊活動時,其中主力選擇了曾國華支隊(曾支隊為115師一個營發展而來)。接下來,冀魯邊進一步發展,為加強此間領導,又提請115師派一個旅級單位來領導。這就有了蕭華率隊開到冀魯邊區活動。
在這個階段,雖然計議已定,但因為形勢的限制,八路軍的總體戰略的實施大概只停留於此。除了山東的本土武裝山東縱隊,以及活動在豫東地區的由地方武裝彭雪楓部,八路軍主力主要是在河北和冀魯邊一帶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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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會戰結束後,形勢大變化,我方則開始大規模出動,以圖實現預定的挺近華中的計劃。
11月6日,中央軍委決定,八路軍三個師120師、129師、115師的主力於12月同時出動,分別挺近冀中、冀魯豫邊和山東。
雖然都是挺近華北平原地區,但其任務有所不同。
120師挺近冀中,除了幫助這一地區整頓軍隊、鞏固根據地外,主要就是借這一地區的資源,“爭取擴大120師”。然後返回晉綏。
129師(及115師一部)也同樣,主要目的是在冀魯豫邊擴大補充部隊,然後返回山西。
115師則不同,其挺近山東後就地補充擴大部隊當然是題中應有之義,但在這之後,更是會以山東為跳板,進一步挺近華中,執行設想中的開拓、發展華中根據地的任務。
也就是説,120師和129師負責“鞏固華北”的任務,115師則執行“發展華中”的任務。
1938年11月25日,偉人提出,由115師代師長陳光、政委羅榮桓率師部及陳光旅兩個主力團前去山東、淮北。之後,又做出具體規劃:先以“三四三旅的兩個團進入魯冀豫區活動,求得發展,徐海東旅(三四四旅)暫留現地不動”,“在可能轉入河南時,即先以三四三旅去開展工作,徐旅亦可南移。”
129師也同時出動,進入平漢路以東,鞏固冀南和魯西北地區,以保障115師挺近山東。
中央同時也指示山東縱隊:“派一部游擊隊去蘇北開展游擊戰爭”,這也是為配合115師的行動。
這時候華中的豫東地區已有彭雪楓領導的由地方武裝發展起來的新四軍遊擊支隊在活動,因而八路軍總部還專門致電彭雪楓,要求騰地兒:“一一五師陳旅已決定東進至豫東開展工作”,“雪楓同志率部現只宜在蘇皖邊開展工作,壯大自己力量”,“待一一五師主力達到,即以迅速手段佔領豫東的某些城市,建立根據地,大大的來開展豫東工作”。
另外,中央還指示,我方在與國民黨的談判中,要“對我部隊去華中事,先試探一下,然後再決定此刻應否向蔣再提出。”也就是希望能得到老蔣應允,合法進入華中,這樣可以大大減少115師挺近華中的阻力。
這時候,進入山東的不是臨近的129師,還是115師。
所以,儘管徐向前出於戰略敏感早就盯上了山東,而且做了不少前期工作,但直到這時,山東跟他也沒有任何關聯。偉人可能連想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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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蔣鬼得很,他腦子很清醒,很知道我黨的厲害,曾在日記中寫道:“共黨乘機擴張勢力,實為內在之殷憂。”他當然不會同意我八路軍進入華中。
所以,這時候,各位老大都認為,為統戰大局,在“軍委會嚴令禁止八路軍入中原的時候”,我八路軍部隊“不能派兵去山東”,“暫緩去華中”。
但也不能一點都不動。怎麼動,就是想法設法先蹭入旁邊的山東。
對於這件事,偉人強調要注意在統一戰線中堅持獨立自主。他指出:“在敵後,只有根據國民黨已經許可的東西(如《抗戰建國綱領》),獨立自主地去做,無法‘一切經過’。或者估計國民黨可能許可的,先斬後奏。”
也就是擠擠磨磨,欲去不去,不去還去,走上兩步,來回溜達,越走越遠,在遵守國民政府命令和獨立自主之間的模糊地帶做文章,逐步求得發展。比如採用某些支隊的名號,比如活動在邊界處。比如分散部隊分批行動。
這樣,115師師部及686團繼續向東挺近,於39年3月進入魯西的鄆城一帶。此前先一步行動的685團早在38年年底就到達山東的湖西地區,這時候則進一步進入蘇魯豫邊。
按照這個趨勢,下一步則是慢慢滲透到華中地區。
但老蔣也是狠人,他針鋒相對,不僅嚴格禁止,而且在華中地區部署了部隊。這就難辦了。
只能再作計較。
到這一步,115師仍然是偉人心目中確定不移的華中戰略的執行者。
115師進入華中有困難,但我們在華中有部隊啊,有彭雪楓領導的武裝啊,所以這時候周公等曾建議:“彭雪楓活動區域為豫皖蘇魯邊,中原局目前以靠近雪楓為宜,把中心工作放在開展豫東、皖北游擊戰爭上。”劉少奇則建議湖西地區的115師685團直接南下,與彭雪楓部會合,成為該地區主力。這也是一條路。
但這些建議都沒有被採納,原因除了八路軍總部為避免摩擦,認為“一切不宜鋪張,以縮小注意”外,再就是從一開始就生長在偉人心裏的堅定的信念:必須115師執行這一任務。就是這樣。
這時,羅榮桓建議,115師應在魯西先“堅持平原游擊戰爭,創造泰山西端的抗日根據地,依山(泰山)傍湖(東平湖)的發展”,再向北聯繫蕭華領導的魯西北區,向南與第685團、第344旅、蘇魯區、魯豫區聯繫,東連魯東區,西連冀魯豫區。
偉人這時也提出:“目前宜着重鞏固華北,發展則應着重魯、蘇、皖、豫、鄂五省,而應特別注意山東。蘇北亦應責成魯南派部隊去發展。至於發展皖、豫、鄂三省,特別河南是我們全國長期抗戰的樞紐地帶,目前雖無大發展可能,但應極力準備之。”
就是説,挺近華中的計劃暫時無法實現,那就先在山東這個樞紐地帶作一定時期的發展,並做好準備,以待時機來臨。
到這時候,115師作為這個核心任務的執行者的位置依然堅如泰山。暫時去不了,就呆在那裏先發展,等待機會,還是你去。

這個圖也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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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這樣的情形,山東境內的八路軍大概是不需要一個比115師更高一級的第一縱隊指揮機關來統領的。如果要統一指揮,也應該是以115師為中心,統一指揮山東境內的其他部隊、特別是山東縱隊來配合行動。
所以,在1939年3月24日八路軍總部第一次向中央和偉人建議派徐向前和朱瑞去山東統一指揮時,中央沒有回覆。
至4月13日,八路軍總部近乎先斬後奏,致電中央説:“朱瑞同志準於四月二十日前後動身,與向前同志會合去山東,徐、朱以八路軍第一縱隊司令員,政治委員名義統一指揮張、黎、陳、羅、蕭及雪楓部隊。”
沒有回覆。
4月21日,朱德電報中再次提請:“…為加強此間領導,請派徐向前、朱瑞主持軍政指揮處。…”
也沒有及時回覆。
直至5月4日,才由北方局根據中央書記處的決定,正式發出通知,以徐向前為司令員,以朱瑞為政委,組織八路軍第一縱隊,統一指揮山東境內各部隊。
這期間,3月24日第一次建議時,115師師部剛到魯西;4月份再次提請時,形勢發生變化,有進步傾向的東北軍于學忠部進入魯南地區,115師開始考慮向魯南靠攏,以形成有利態勢;5月份,形勢再起變化,日軍掃蕩山東各地,國民黨軍隊損失很大,偉人決定以增援山東危局為由,派115師一部挺進魯南,開闢以抱犢崮為中心的根據地,然後進一步往南發展,以接通華中。
把這一時期的各種情況結合起來看,我們可以説,自始至終,115師就沒打算讓你統一指揮過,而是一直在考慮挺近華中的問題。
有個細節挺有意思。時任115師參謀處處長的王秉璋將軍回憶,大概在38年5月底,他率部東進時,曾接到八路軍第一縱隊的徐、朱的一封電報,任命他為東進支隊司令員。後又得朱瑞一封親筆信。王沒有回覆,轉而將電報及信件內容電告師部,但羅榮桓沒有任何回覆,而且之後也從沒提過此事。很耐人尋味。

右一為王秉璋
書歸正傳。我們不妨想象,假如沒有于學忠入魯,沒有日軍掃蕩山東所造成的115師挺近魯南,並進而劍指華中的態勢,那八路軍總部的建議還會不會被接受?
在5月4日發出的通知中,除了正式任命徐、朱外,另外還要求“徐、朱於6月前到山東,與山東縱隊會合。”最後這句話我覺得“6月前”的時間限定不重要,事實上徐、朱到山東也是6月底的事了,關鍵是“與山東縱隊會合”。
這時,也就是5月份,中央已經要求115師685團偵察蘇皖邊區情況,然後準備各部立即向安徽、蘇北及豫東挺進。而所謂“各部”,即這一時期在山東以及準備南下向華中進軍的武裝,包括:第115師師部及第343旅、山東縱隊、蕭華的挺進縱隊、彭雪楓遊擊支隊,等等。
也就是説,以當時形勢看,徐、朱到山東縱隊後,要乾的工作應該就是指揮山東縱隊的部分留守部隊,來繼續支撐並發展山東根據地,如此而已。
這就是預想中大部隊南下後山東境內的所有武裝。
所以,這才有了5月4日的正式任命。才有了“與山東縱隊會合”,才有了“6月前”——最好在大部隊南下前來接手。這樣的推測合理嗎?


八路軍第一縱隊徐、朱就職通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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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階段中央關於大部隊挺近華中的計劃還有一個重要的大背景,就是隨棗會戰。老大們判斷,隨棗會戰後,日軍將進一步向中原和西北進攻,河南將成為游擊區。這樣,我們即可大步挺近華中。但戰役結局出乎意料,日軍沒佔到便宜,中日兩方之前的狀態並未改變。
這樣,115師雖到了魯南,做好了準備,但前路不通,場地沒騰出來,沒辦法,只能再次放棄。
在此背景下,各位老大經過反覆磋商,研判,對已經發展了的形勢做出新的判斷,到1939年冬,“才改正了這個過分的估計,才確定認識抗戰的相持階段已經到來,才把中心移到津浦路兩側敵後地區去。”
這樣,籌謀已久的華中戰略最終被放棄。
然後,就得重新佈局。自然也要經過反覆多次的商討、研究,最終,中央及軍委正式發佈了關於新戰略方針的指示,大概就是,新四軍派兵北上,結合江北的部分武裝,跨長江兩岸發展,而“陳、羅、徐、朱(注意排序——筆者注)將隴海路以北、老黃河以南(即山東全境)化為鞏固根據地,擴大軍隊至十五萬,堅決消滅沈鴻烈,堅決建立政權,造成華中與華北的戰略樞紐。”
至此,山東作為進軍華中戰略的橋樑和跳板作用結束,上升為一個有獨立戰略意義的區域。
山東的地位不同了。要大力發展山東根據地,就要求山東境內的八路軍真正統一起來。那怎麼統一呢?
第一縱隊作為當時規定的比115師高一個級別的單位,按當時的設想它是沒有機會指揮115師的,但現在形勢不同了,115師不走了,要長久留在山東發展,那怎麼辦?總不能115師指揮第一縱隊吧?而且當時羅榮桓的資歷和威望還不足以行成中心,陳光更不用説,這也是當時八路軍總部組建第一縱隊來統一指揮山東部隊的重要原因。所以,這個時候,山東的情形陷入一種糾結和尷尬之中。
簡單來説,這時山東本身的重要性得以凸顯,那麼,115師是一定要負起山東的領導責任的,那麼,徐向前去“參加七大”也就勢在必行了。
徐向前離開後,山東的領導不僅沒能統一,反而陷入混亂,因為以陳、羅的資歷還是壓不住朱瑞等人,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的醖釀,朱瑞也被調回晚安參加七大。而陳光因為更復雜的原因,也在此之前調回延安。最終,山東根據地正式確立了羅榮桓的一元化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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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覺得,從大背景來看,徐向前從開始去山東時就存在一種要離開山東的“勢”。除非山東不重要。而不重要就不用大發展,不用大發展也就用不着你徐向前。而以歷史的廣闊視角來看,山東的重要性遲早會得以顯現,所以,從一種較為深層的理路來看,徐向前去山東這事,在一開始,就積蓄這離勢。
但是,長遠看,什麼事不是這樣呢?什麼事不是來時即註定歸去?就是人本身,你在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也就註定了歸去。
這是人事中悲哀的底色。
但來了又去了並不代表空跑一趟,因為這個過程即是意義。
這是虛空給我們的安慰。
徐向前在山東一年出色的工作,即是他對自己的安慰,也是對偉大革命事業的小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