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偶像到票房毒藥,DC電影“墜落”誰之過?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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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號:動畫學術趴/babbler

作者 / 糖衣 編輯 / Pel 排版 / Lizzie
“到了2023年,市場對超級英雄的預期已經發生了轉變”
2023年對於DC漫畫改編電影,尤其DCEU*而言實在不算友好:
*DC擴展宇宙:從2013《超人:鋼鐵之軀》開始,歷經《蝙蝠俠大戰超人》《神奇女俠》《正義聯盟》《閃電俠》等漫改影片的DC跨媒介共享宇宙企劃。
寄予厚望的《閃電俠》票房遭遇重創,隨後上映的《藍甲蟲》即便搭配美國“西裔歷史月”的加持依然無人問津,而早先上映的《神奇沙贊:眾神之怒》甚至令觀眾難以回憶起內容,主演扎克·萊維更是直接對影評人和DC開炮。
如此幻滅的開局,令人不禁對近期上映的**《海王2》**心生疑慮:

當然影片預告的畫面聲效與傑森·莫瑪的精氣神看上去依舊飽滿
DCEU究竟怎麼落到如此局面?《海王2》會是新一劑票房毒藥嗎?還是能給DCEU一個體面結尾?超級英雄電影的出路在哪裏?

“更糟的還在後頭呢”

《沙贊》主演扎克·萊維發佈自拍視頻安慰粉絲,其後採訪中他表示自己在DC未來的計劃中的位置“完全未知”
如今大部分觀眾都樂於承認,2008年的《鋼鐵俠》和《蝙蝠俠:黑暗騎士》開啓了漫威與DC兩大巨頭的電影新紀元。與90年代和21世紀初的早期嘗試相比,它們的特效預算更充足,引入的巨星演員更多,質感上向好萊塢頂級動作和驚悚片看齊,努力擺脱B級片和超級英雄特攝片的廉價質感。
**更重要的是,它們都不約而同地進行着對更大未知宇宙拓展的探索。**漫威這邊隨着《鋼鐵俠》的盈利,有了充足的底氣去繼續拓展復仇者主角們的個人電影,為其後的《復仇者聯盟》做打算;而DC這邊,諾蘭的《蝙蝠俠》三部曲則自成一派,在《黑暗騎士崛起》結束後幾乎斷絕了這個系列續集的可行性——至少在當時,流媒體尚未成為觀眾和消費者的主流選擇,製作低成本衍生劇並不被看好(雖然一度有流言稱約瑟夫·高登·萊維特會主演一部羅賓續集)。
而華納與DC也正式開始為自己橫跨多部電影的宏大宇宙佈下第一顆旗子,則要到2013年的**《超人:鋼鐵之軀》**。彼時迪士尼和漫威的《復仇者聯盟》已經上映一年,當時位列史上票房第三高的電影。


而除了佈局的先後差異,漫威與DC漫改電影最大的差異特質到底是什麼?真的是粉絲羣體津津樂道的“漫威閤家歡,DC太黑暗”嗎?
自然,“黑暗”這一刻板印象多半來自蝙蝠俠,無論是披風斗士的黑衣還是哥譚市的骯髒肅殺都可以印證這一點,而邁克爾·基頓和諾蘭為蝙蝠俠在嗓音和行事風格上的刻畫都進一步加重了這種印象,直到在互聯網吐槽動畫《HISHE》(xx真正的結局應該怎麼拍)為這種形象做了蓋棺定論。

來自對家的無情嘲諷
但DCEU孕育初期真的如此“黑暗”嗎?首先,蝙蝠俠的塑造伴隨了一代代鮮明的時代特徵,早年的電視劇版更是給人留下了輕佻詼諧的印象;其次,漫威早年的MAX系列漫畫和Marvel Knights系列明顯更強調暴力與壓抑現實,在DCEU出現之前更配得上“黑暗”二字;
或許,隨着預算的增加和針對院線進行嚴肅意味的改編,再加上諾蘭本人風格與審美對《蝙蝠俠》的調整,使得本世紀第一個十年的《黑暗騎士》系列成為了許多觀眾真正意義上的入坑作,過硬的劇本品質和不輸傳統犯罪片的內核使得蝙蝠俠一掃九十年代票房毒藥的陰霾,真正成了DC漫畫電影的扛鼎之作,也正是在此之後,蝙蝠俠“陰暗、深沉、有多大苦難都自己扛”的形象才深入人心。
作為黑暗騎士和《正義聯盟》的承接之作,《鋼鐵之軀》自然也不會迴避更加嚴肅深沉的內容,比如家人的離世和為了拯救世界是否要開殺戒的道德困境,而當這一切落在了陽光與希望的化身——超人身上時,DC“黑暗”的包袱就再也摘不掉了。

最後不得不提的是,在2008年《正義聯盟》最初立項被斃,到2013年《鋼鐵之軀》正式拉開DCEU帷幕期間,DC做了許多嘗試,其中有些隨着第一版《正義聯盟》被拋棄,有些則是完全的番外。在這裏我們不妨一同回顧:
- 2009年,扎克·施耐德執導《守望者》,票房位列2009年第34名。這是一部在許多粉絲心中具有重要地位的作品,而扎克也成為DCEU最初執掌大旗的人。
- 2010年,《約拿·哈克斯》票房慘敗。主演喬什·布洛林多年以後為漫威出演滅霸。
- 2011年,《綠燈俠》票房慘敗。原計劃的綠燈俠三部曲與《正義聯盟》取消。五年後主演瑞安·雷諾茲在《死侍》中穿越回來將拿着劇本的自己一槍爆頭。
- 2012年,《黑暗騎士崛起》上映,票房位列2012年第三名。諾蘭的蝙蝠俠三部曲正式完結。
最終,隨着一系列重啓計劃與重新選角,DC的超級英雄聯盟計劃在2013年上馬。同年在聖迭戈漫展上,DC宣佈他們的下一部電影將是**《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其間將會吸收《黑暗騎士歸來》和《超人之死》等漫畫原作的靈感。同時,電影的副標題《正義黎明》更是劍指未來的正義聯盟電影。彼時,粉絲們期待着廣告導演出身的扎克·施耐德**發揮他在《斯巴達300勇士》和《守望者》中展示出來的在色彩和分鏡上的優勢,繼續精準復刻每一個漫畫經典橋段。

左:1986年漫畫《黑暗騎士歸來》
右:2016年電影《蝙蝠俠大戰超人》
《蝙蝠俠大戰超人》預熱期間已經賺足了眼球:《鋼鐵之軀》真正意義上的續集、黑暗騎士之後的第一部蝙蝠俠電影、對經典漫畫《黑暗騎士歸來》顯而易見的致敬與改編、《正義聯盟》的預熱……導演扎克·施耐德本人也在採訪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雄心勃勃,而粉絲也暗暗期待這部作品能與《復仇者聯盟》分庭抗禮,更盼着在史詩般的大場面中將隔壁比下去。


但在萬眾期盼下上映的《蝙蝠俠大戰超人》陷入了叫座不叫好的窘境:29%的爛番茄評價實在讓人面子掛不住。粉絲和評論員對本作的批評眾多:主角動機過於幼稚,為決鬥而決鬥;情節荒腔走板,沒有連貫性;支線和隱藏的線索過多,對一般觀眾不友好;神奇女俠登場是唯一亮點,云云。如今當我們回顧這部作品時也只能尷尬地發現,除了四座金酸梅,《超蝙》唯一獲得的榮譽是最佳原創海報獎。
不過、車輪已經轉動起來,不會那麼輕易地停止。接下來由威爾·史密斯和瑪格特·羅比領銜的**《X特遣隊》(自殺小隊)和在《蝙蝠俠大戰超人》中驚豔亮相併自帶魔性登場BGM的《神奇女俠》**都拿下了相當驚豔的票房成績——即使兩部作品都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反派。值得注意的是,《神奇女俠》是自2004年的《貓女》後第一部以女性為主角的超級英雄電影,而哈莉·奎恩在《X特遣隊》中的演繹近乎顛覆了這個角色,其後,演員順風順水,角色獲得了衍生動畫劇集,cosplay服裝賣得不能更好。

但是,如果我們查閲票房排行就會發現,DCEU最先推出的四部電影占據了排行榜前五名的四位。很多人以為DCEU開始走上正軌,沒想到卻是駛向最高點的過山車,即將下墜。
與《復仇者聯盟》不同的是,伴隨着《超人:鋼鐵之軀》誕生起就揹負的沉重道德議題以及《蝙蝠俠大戰超人》結尾超人犧牲的重大謎團,**《正義聯盟》**並非如《復仇者聯盟》般將幾個獨立角色靠重大事件聯繫起來,其中的主角是早已有過交集,只能為更大的理由重新聚首,甚至,等待某些角色復活來力挽狂瀾。換句話説,《正義聯盟》的登場並不會順水推舟,而是自孕育之初就走上了一條崎嶇的道路,一場自願走上的“地獄難度”開局。

在此我們不妨再次列出一條時間線:
- 2007年,DC開始着手構思《正義聯盟》,同年喬斯·韋登的《神奇女俠》和大衞·高耶的《閃電俠》雙雙被砍。
- 同年,《黑暗騎士》團隊在攝製過程中表示希望蝙蝠俠三部曲按獨立故事進行,不參與更大的體系(即正在立項的正義聯盟)。
- 2008年,由於與拍攝地陷入糾紛,《正義聯盟:凡人之軀》無法正常拍攝。
- 同年,《黑暗騎士》大獲成功。DC允許諾蘭的蝙蝠俠按獨立作品繼續拍攝,同時決定暫緩正義聯盟製作,先推出英雄單人電影。
- 2011年,新正義聯盟的排頭兵《綠燈俠》慘敗,但同期策劃的《超人:鋼鐵之軀》在諾蘭和施耐德的指掌下繼續如期策劃。
- 2013年,《超人2》計劃取消,部分設計沿用到《蝙蝠俠大戰超人》中。
- 2014年,扎克·施耐德宣佈執導《正義聯盟》。同年,DC宣佈《正義聯盟》將會拍攝為上下兩部。
- 2016年,《蝙蝠俠大戰超人》上映,正義聯盟三巨頭初次同框。
- 同年,為了給重啓版《新蝙蝠俠》的創作讓路,《正義聯盟2》取消。
- 2017年,受家庭原因影響,扎克施耐德放棄執導正義聯盟,喬斯·韋登接手進行修改和補拍。
- 同年,華納CEO要求《正義聯盟》篇幅縮短至一部電影,時間不得超過2小時。
- 2017年11月,《正義聯盟》上映。
- 2018年,網絡社區開始出現要求發佈施耐德導演剪輯版《正義聯盟》的呼聲。
- 2019年,施耐德在網絡上發聲表示自己的初剪版確實存在。
- 同年,《神奇女俠》導演派蒂·詹金斯表示《正義聯盟2》仍有可能,但最終不了了之。
- 2020年,施耐德與華納宣佈《扎克施耐德的正義聯盟》會以流媒體形式上映。
- 2021年,《扎克施耐德的正義聯盟》發佈,剪輯與後期特效成本超過7000萬美元。
- 2022年,詹姆斯·古恩入主DC電影宇宙,標誌着DCEU的正義聯盟走向終結。
多災多難的《正義聯盟》跨越了三個十年,期間DC漫畫宇宙已經重啓了兩次,漫威則在同時拍完了四部《復仇者聯盟》。
院線版《正義聯盟》和施耐德剪輯版《正義聯盟》的擁簇爭論得不可開交:除去喬斯·韋登和施耐德肉眼可見的故事節奏差異與色彩衝突,一部分粉絲認為喬斯·韋登為這部電影的開篇與結局畫上了一絲温暖的色彩;另一部分原教旨擁簇則激烈抨擊這些改動,尤其是喬斯·韋登給角色帶來的玩笑話,徹底撕裂了角色人設和整部電影嚴肅深沉的背景。
至於海王和神奇女俠的表現,這兩個在《蝙蝠俠大戰超人》中已有驚豔登場的角色完全被掩蓋在兩派粉絲的爭論之中,直到各自獨立電影再登場時才有所好轉。
或許票房數字能夠證明製片人的眼光,但誰都不能否認這部電影構思不連貫,內容撐不起野心,前後反差過於割裂。
最終,院線版《正義聯盟》全球票房接近《超人:鋼鐵之軀》的高度,但過高的成本和拉得過長的戰線令它難以稱得上成功。

**不過,DC此時的單體角色影片表現依然卓越。先後在《蝙蝠俠大戰超人》和《正義聯盟》中驚豔登場的神奇女俠和海王在2017年和2018年先後獲得不俗的票房成績,特別是《海王》**的全球票房最終突破了十億美元大關,成為華納旗下超級英雄主題最賣座的電影,總票房僅次於《芭比》和《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下》。
很難想象,在《正義聯盟》電影之前,觀眾對海王這位正義聯盟常客有清晰的正面印象:在《機器雞》系列中,海王被戲稱為只會喝魚的排泄物的傢伙;在《黑袍糾察隊》中,以海王為原型的深海因為可以和魚説話而被祖國人取笑;對於一般觀眾而言,海王只是個黃綠配色的“老白男”,空有七海之王的稱號卻在個性上輸給正義聯盟其他成員;而最為出圈的還要數《生活大爆炸》中的那句“Aquaman sucks!”(海王弱爆了!)

而《正義聯盟》和《海王》中的海王,用豪放不羈的狂戰士形象徹底顛覆了漫畫原作的扁平形象:

一方面,演員傑森·莫瑪因出演陽剛野性的角色(《權力的遊戲》《蠻王柯南》)而為觀眾喜愛熟知,在動作巨星式微的年代,這種長髮蓄鬚、狂放不羈的肌肉猛男形象剛好是觀眾渴望重新見到的;另一方面,傑森·莫瑪的夏威夷血統和紋身比起漫畫中的玉米配色緊身衣更適合銀幕表現和對種族多元性的契合,也恰如其分地對應了角色統御海洋之力的特性。而除了傑森·莫瑪對海王的亮眼刻畫,電影票房的成功離不開背後的那個男人:温子仁。

在用一系列驚悚片和《速度與激情7》征服了全球票房之後,温子仁大刀闊斧地將《超蝙》中的狂戰士適配進七海之王的寶座,並加入了從動作到探險再到宮廷情仇的全部元素:一個不羈的豪傑行走在兩個世界之間,一邊要保護他想要融入的羣體,一方面不得不直視自己的血統和力量來源,當他被迫捲入另一個世界的血脈恩仇時,不僅要和自己的兄弟爭奪王權,還要學着使用武力之外的方法為和平奔走,在他探尋秘寶的過程中收穫了力量、友情、愛情。



上述這些元素隨機拿出一部分都可以組合為暑期檔動作大片的要素,而温子仁遊刃有餘地將所有這些塞進了兩個小時的片長,同時加上光怪陸離的海底奇觀、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星球大戰》式的服化道以及戰爭場面,在娛樂化的同時保持着劇情上的嚴肅推進,不至於讓觀眾感覺到“塑料感”。

温子仁在推特上發文:“一直以來海王就是個玉米配色的諧星,但現在大家笑不出來了。這個週末,七海之王的票房超越了哥譚的黑暗騎士,華納的主題色要從黑色變成海王橙了。”
除去温子仁的執導功力外,不難看出,DC似乎走上了一條依賴爆款人設的道路:
從《X特遣隊》的哈莉再到《超蝙》中的神奇女俠和海王,全都有着成為爆款的潛力:一方面是顛覆性和高辨識度的外觀,另一方面是極具個人特色的性格或人設。隨着近年短視頻的流行,觀眾審美顯然也向短平快的方向改變,因此極具辨識度的人設能在觀眾短暫的注意力中脱穎而出。作為對比,在《海王》之後接連推出的**《沙贊》和《猛禽小隊》**則既沒有亮眼的劇本,又缺少亮眼的人設。


其後伴隨着疫情的衝擊,電影工業受到不小的衝擊:一面許多電影選擇按流媒體形式上線,另一面傳統票房則備受打擊,短時間內難以見到起色。在這期間,唯一稱得上亮眼卻叫好不叫座的只有**《新X特遣隊》**,其中既有迴歸的哈莉·奎恩,也有WWE巨星約翰·塞納出演的和平使者。
有別於早早開始好萊塢生涯的巨石強森,除了在《週六夜現場》中的多次客竄,約翰·塞納的電影之路沒有那樣順利。而正是隨着《新X特遣隊》的好評,“趙喜娜”才找對了路子:一本正經的嚴肅和肌肉之下,是一顆搞笑的心。伴隨着人設的病毒式傳播,這個漫畫原作中難以一見的角色有了自己的電視劇和新的漫畫連載,並且在各種電子遊戲中客串出場。

而到了後疫情時代,**《黑亞當》《沙贊2》接連折戟,甚至到了討論寥寥的地步。且不提2022年前十中的三部漫威電影和重啓的《新蝙蝠俠》,《黑亞當》的票房甚至被《刺蝟索尼克2》強壓一頭;《沙贊2》和《藍甲蟲》更是跌到30名開外。作為DECU象徵意義上的關門之作,以及打開多元宇宙的未來之門的鑰匙,華納高層寄予厚望的《閃電俠》**難逃厄運,票房幾乎勉強回本。

觀眾真的不再在意超級英雄題材了嗎?超級英雄題材真的做不出好作品了嗎?
一面是銀幕上大製作電影的失利,一面是流媒體中**《黑袍糾察隊》《末日巡邏隊》《無敵少俠》**等作品的叫好或叫座,一個必須承認的事實是,到了2023年,市場對超級英雄的預期已經發生了轉變:


有了《復仇者聯盟4》中的百人圍攻大boss,場面上觀眾的閾值水漲船高;伴隨着《堡壘之夜》《使命召喚》等電子遊戲中跨IP大亂斗的流行,在一部作品中大量塞入新角色已經不再新鮮;短平快的審美帶來對傳統正劇和喜劇結構的厭倦;而更重要的是,平面化的“好人打壞人”已經再也不能提起觀眾的興趣了。
如果説21世紀第一個十年還屬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蜘蛛俠和在黑暗中履行正義的蝙蝠俠,到了第二個和第三個十年,觀眾顯然將情緒寄託在那些不那麼“偉光正”的角色上,甚至希望他們身上的道德包袱越少越好:
比起超級英雄因為道德和法制自縛手腳,誰不願意看超能力者解放自己全部的力量呢?與其討論蝙蝠俠是否痛下殺手,觀眾寧可看到毒液這樣的角色火力全開。傳統上行俠仗義能力超羣的超級英雄特質,如今更多地在約翰·威克(《疾速追殺》)、唐老大(《速度與激情》)這樣的非漫畫英雄身上呈現;而超能力的視覺奇觀,也可以在祖國人(《黑袍糾察隊》)甚至《真人快打》這樣的反英雄甚至“非英雄”身上得到滿足。同時,早已視覺疲勞和通貨膨脹的娛樂世界,已經讓“看爆米花電影就是看IP大雜燴”的聲音無限放大,直到要被創作者正視。
另外,既然如今的DC電影如此依靠單體爆款人設:我們真的還需要原先那個戲裏戲外頗為崎嶇、還非要人查wiki聽解説才能明白的“宇宙”嗎?
隨着《小丑》《新蝙蝠俠》的成功,答案不言自明。


或許,傳統超級英雄電影的出路就在觀眾的逆向選擇中。
正如尋寶片、史詩片一樣,超級英雄電影會隨着影視節奏越來越快而走到盡頭,或許更好的選擇是體面地接受自己跟不上時代版本,索性取悦更少的觀眾,在結構上做減法,成為短平快的風格類型。在娛樂素材越來越觸手可得的時代,超級英雄作為人設鮮明、能力高度概括的羣體,天生具有“遊樂園”屬性。正如《無敵破壞王》和《頭號玩家》囊括各種角色,超級英雄會在更加不嚴肅的場合出現,而不再做哪一個城市的守護者,或者投身電子遊戲中服務於玩家體驗。

幾乎可以肯定,《海王2》又是一部角色大於故事、演員拯救劇本、人設重於邏輯的續集,而在meme大行其道的年代,當一部作品的價值僅僅在於截取表情包時,觀眾的期待已經自發降低了。隨着華納確定《海王2》是DCEU最後一部電影時,超級英雄電影的觀眾需要比預告片更多的理由走進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