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頁訴訟觸目驚心！華裔女孩血淚控訴美國養父母：被鎖地牢強迫奴役十餘年

（觀察者網訊）本週，一起發生在美國新罕布什爾州的訴訟案件，在華人圈中引發大量關注。

綜合美國亞裔文化網站“NextShark”、英國《鏡報》等外媒2日報道，出生於中國湖南的華裔少女奧利維亞·阿特科凱蒂斯（Olivia Atkocaitis）將她的美國養父母告上法庭，血淚控訴她在1歲被國際收養後遭受了十餘年非人虐待。

這份長達70頁的起訴書，講述了奧利維亞從小被囚禁在地下室中，被美國養父母當作奴隸，多年來遭受毒打、忍飢挨餓、強迫勞動，總共只上過一天學的噩夢經歷。2018年，奧利維亞自救逃出魔窟，但這對養父母認罪後並未被嚴懲，於是這個現年19歲的女孩如今選擇進一步提起民事訴訟，謀求“遲到的正義”。

另外，此次訴訟還將新罕布什爾州的兒童保護系統，當地警方及學區，以及馬薩諸塞州一家非營利收養機構等列入共同被告。

起訴書稱，多年來這些機構曾多次收到奧利維亞遭受虐待的舉報，但他們不光毫無作為，警方甚至在孩子多次逃跑後還將其抓住並送回。文件指出，出現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在於奧利維亞是少數族裔，機構因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忽視了她的求救。

據報道，2004年，奧利維亞在14個月大的時候從中國湖南的一所孤兒院被收養，她不認識自己的親生父母或任何有血緣關係的親屬。收養她的是住在美國新罕布什爾州的丹尼斯和托馬斯·阿特科凱提斯夫婦，噩夢由此開始。

虐待據稱始於奧利維亞3歲時，她被一根狗繩綁在金屬柱子上。從她記事起，孩子就被關在地下室一個專門為其所建的“地牢”裏。

那是一個8英尺乘8英尺的小房間，只有一扇掛着鐵絲網的窗户，房間裏還裝有警報器，防止女孩逃跑。這個房間裏有時連牀墊和牀單都沒有，沒有暖氣，沒有通風設備，沒有水，奧利維亞只能用一個桶做廁所，屋裏臭氣熏天。

而她的養父母事實上有着非常優越的居住條件，他們的房子位於新波士頓市海倫娜大道，坐落在毗鄰國家森林的一塊27英畝地皮上，四卧室住宅面積達4300平方英尺。

左為養父母的房子，右為奧利維亞居住的“地牢”

在地牢時，奧利維亞會長時間戴手銬。只有在要求她勞動時，養父母才會放她出來。很小的時候，她就被要求給養母按摩，操持包括照顧農場動物和清理糞便等家務活。多年折磨下，奧利維亞的雙手已經變形。

這對夫婦還對年幼的奧利維亞進行精神虐待，不斷向她灌輸“她被生母扔在垃圾桶裏”“生母不愛她”等思想。當養父母對她不滿時，會把她關在天氣情況惡劣的室外，有時則會是強迫餵食或剋扣食物作為懲罰。

奧利維亞説，有一次，她被迫站在浴缸裏，養父母把辣醬倒進她的喉嚨裏，然後強迫她吃掉自己的嘔吐物。

他們也沒有在奧利維亞童年時期，為她辦理如社會保障卡等能證明其美國公民身份的證件，導致她無法獲得駕照或者合法工作，並且一直用“若她不乖就會被移民局等驅逐出境”的話威脅她。

起訴書中列舉了奧利維亞在這個家庭中受到的各種殘酷威脅和虐待，條條樁樁非人遭遇不堪入目：“養父母強迫她做自己的私人奴僕，逼迫她做懲罰性的體力勞動，讓她捱餓並毆打她。他們不讓她接受必要的公共教育和醫療保健，將其與其他孩子和鄰居隔絕。他們還用最惡毒的、帶有種族歧視字眼的話辱罵她……”

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一直持續到2018年，從未放棄自救逃跑的奧利維亞終於成功逃出生天。

起訴書用一段簡單的話概述了她逃離的過程，但字裏行間都是這場絕地求生的酸楚和不易：“奧利維亞今天之所以能在這裏提起這樁民事訴訟，是因為（5年前）她用自己的雙手挖開了地牢的牆，為了生命和自由逃跑。”

那一年的9月5日，奧利維亞生生用手挖穿了石膏牆，跑進了毗鄰的林地裏。待第二天有市民看到她的時候，孩子臉上有抓痕，全身是泥土，穿着涼鞋，腳上沾滿了樹林裏的泥土和碎片。

一個多月後（10月18日），這對魔鬼養父母被新波士頓警察局逮捕。兩人還有3個親生子女，他們隨後為奧利維亞作證，指控父母對孩子們都非常殘暴，經常大吼大叫，母親甚至會對着孩子排泄、口吐白沫，尤其對奧利維亞的暴行更為暴力、有辱人格。

他們透露，奧利維亞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被毒打、捱餓並被迫勞動工作多年，“丹尼斯把奧利維亞視作垃圾，對她充滿仇恨，還讓家裏的其他孩子也要仇恨奧利維亞。”

鐵證如山，但令人意外的是，阿特科凱提斯夫婦並未遭到嚴懲。

他們達成了認罪協議，一個承認犯有危害兒童的輕罪，只被判處最低刑期6個月，另一個則承認犯有非法拘禁的重罪，最後還逃過了牢獄之災。2019年10月，這對夫婦賣掉了發生暴行的房子，分別搬去了緬因州和佐治亞州。

奧利維亞的養父母丹尼斯和托馬斯·阿特科凱提斯

除了將這對惡魔養父母列為被告，這份長達70頁的訴訟同時將矛頭對準了新罕布什爾州的兒童保護服務機構，當地警方和學區，以及當初負責這起國際收養事宜的機構，指出奧利維亞的悲劇是多方機構集體失職不作為的結果。

光是當地警方的舉動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其實奧利維亞多年來逃跑過很多次，但警察不僅沒有為她提供保護，還每每抓住她怒斥一番並送回。在她最後一次逃跑時，警察甚至動用警犬追蹤她。

最離譜的是，2011年，這家的一個孩子向學校老師舉報稱他們在家中被父母用皮帶抽打，並強調最年幼的奧利維亞遭到了最嚴重的虐待，當時年僅8歲的她被鞭打捱餓，並被推下樓梯。

校方很快報警，警察到家中調查時，明明都看到並且拍下地牢的照片，可他們卻把舉報的孩子帶走，反倒把奧利維亞留下，讓後者繼續身陷地獄7年之久。

不過，新波士頓警方的律師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該部門否認未能保護奧利維亞的指控，並強調他們在營救奧利維亞的方面有很大功勞，正是警方的調查工作讓奧利維亞得以離開養父母。

奧利維亞成功逃跑後，當地警方曾登報發佈尋人啓事

另一個被問責則是當地學區。據稱，奧利維亞只上過一次學，而她的兄弟姐妹都在公立學校上學。作為一個註冊在籍的，仍處於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相關部門怎麼會沒有發現這孩子十幾年來只上過一天學的？

此外，當初經辦這起國際收養事宜的，美國東北部最大非營利領養機構“兒童廣闊地平線”（Wide Horizons for Children）亦是問題重重。

這家總部位於馬薩諸塞州的機構，有個慣例是需要對領養家庭進行多次連貫的家訪，從被收養的孩子的嬰兒期一直到成年。而他們在已經得知家中有孩子被父親用皮帶抽打後，並未做出暫停收養等干涉舉動。

訴訟提到，該機構與阿特科凱提斯夫婦最後一次接觸是在2005年5月，他們當時出具的一份家訪報告中，評價這對夫婦是“是令人愉快、友好、聰明、恩愛的夫妻，很愛他們的孩子，他們在一個充滿愛的基督教家庭中撫養孩子，每個孩子都茁壯成長”。

自此，該機構再未過問過奧利維亞的情況，即便在2007年至2017年期間，警方曾6次對這一家展開包括虐待、縱火等暴力指控在內的調查。

綜上所述皆是讓人匪夷所思，也是這起案件引發極大關注的原因之一：理論上當局應該有多個機構和渠道能夠保護孩子，然而事實上整個收養過程中竟然每個環節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紕漏和疏忽，導致一個孩子足足忍受了十幾年的非人虐待。

訴訟書中指出，出現這種情況，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奧利維亞是一個少數族裔的孩子，這些機構在與她接觸時存在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

“即使在阿特科凱提斯夫婦已經承認了是他們將奧利維亞鎖在地牢後，警方也沒有為奧利維亞，一個更小的孩子，一個女孩，一個少數族裔提供同樣的保護。”文件中如是寫道。

這起案件已經於本週一（1月30日）在新罕布什爾州梅里馬克縣高等法院提起訴訟。訴訟主張，奧莉維亞被剝奪了美國憲法第13修正案規定的權利，該修正案廢除了奴隸制和非自願奴役。

“她的生活是一場噩夢，遭到了最惡劣的待遇。”奧利維亞的代理律師邁克爾·劉易斯（Michael Lewis）補充道，“正如訴訟所表明的那樣，本應保護她的人沒有保護她，這令人震驚。在我看來，該州允許奴隸制在其管轄範圍內存在，而該州對此無動於衷。”

他接着説，“奧利維亞想通過這場訴訟尋求正義，她在這裏所做的事情需要巨大的勇氣，她的故事應該會震驚任何一個聲稱自己有良知的人。”

美媒最新報道稱，司法部長約翰·福梅拉（John Formella）的發言人在發給當地媒體的電子郵件中表示，他們正在審查申請，並將在普通訴訟過程中在法庭上作出適當回應。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