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洪：中國式現代化理論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邏輯

裴長洪：

2023年2月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的二十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概括提出並深入闡述中國式現代化理論，是黨的二十大的一個重大理論創新，是科學社會主義的最新重大成果。他又講，從第一個五年計劃到第十四個五年規劃，一以貫之的主題是把我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因此，中國式現代化理論又是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規律的科學總結。它又是一個經濟問題。也就是説，科學社會主義和政治經濟學是什麼關係？首先我們要回答這個問題。

我個人認為，準確認識科學社會主義理論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關係，是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實踐和理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出發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也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在中國經濟建設領域的延伸和拓展。沒有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實踐和理論，也就不可能產生中國政治經濟學。中國又是科學社會主義最深刻、最全面、最詳盡的證明和運用。

從歷史邏輯、實踐邏輯和理論邏輯三者統一的角度來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要從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最初實踐説起。馬克思創立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闡述了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鬥爭，砸爛舊的國家機器、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的基本理論，比如馬克思的《法蘭西內戰》以及列寧的《國家與革命》等。

毛澤東是這樣總結的，一切別的東西都試過了都失敗了，資產階級的共和國，外國有的，中國不能有，因為中國是受帝國主義壓迫的國家，唯一的路是經過工人階級領導的人民共和國。總結我們的經驗，集中到一點，就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這就是我們的公式，我們的主要經驗。

這就説明，中國開啓現代化進程的政治前提和基礎與其他發展中國家不同。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講過一句話，工人階級不能簡單地掌握現成的國家機器，並運用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印度和南非是通過和平請願爭取到了福利，這種方式西方國家非常欣賞，因為他們全盤接受了原來的上層建築和社會結構，企圖用殖民者的國家機器來實現本國的現代化。

建立人民民主專政，這是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第一個歷史命題。第二個命題，就是怎樣建立社會主義經濟基礎。只有完成這兩大作業，中國式現代化進程才能沿着歷史正確的方向行進。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及建國初期，都實行了新民主主義的三大經濟綱領，從這個實踐，走向社會主義公有制為主體的過渡。“一化三改”的短暫過渡時期既是中國工業化的實踐起點，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邏輯起點。毛澤東《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和《論十大關係》也成為科學社會主義實踐和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初步總結，藴含了一系列重大理論命題。

2021年8月1日，湖北省宜昌市秭歸縣縣剛擴建完成的芝茅路穿過旅遊名村槐樹坪的美麗景色。人民圖片鄭坤/攝

鄧小平最早提出中國式現代化，強調我們當前以及今後相當長一個歷史時期的主要任務，總結為一句話就是搞現代化建設。我們搞的現代化是中國式的現代化，我們建設的社會主義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我們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和自己的條件，以自力更生為主。

有些人認為，我們的現代化建設是全盤學習西方的。但是鄧小平在80年代始終強調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他在向外賓介紹中國經驗的時候，第一條經驗就是自力更生。

當然，生產力是現代化文明形態的核心標誌。在發展生產力的過程中，我們與其他國家的現代化有不少共同特徵，如工業化、農業人口向工業的轉移，城鎮化、鄉村人口向城鎮轉移、就業比重從農業向工業等，但是中國的經濟建設規律中有很多是獨特的。

首先，是市場經濟的區別。中國實行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其他國家最大的不同是以人民為中心，它的目標是將廣大人民的利益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則是以資本利益最大化為中心，資本收益最大化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運行的基本規律。

其次，是市場與政府的關係不同。西方經濟學也講市場，但兩者的政府幹預是不一樣的。我們政府是經濟發展規劃的設計者，也是市場運行的監督管理者，此外，我們還有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這是與西方經濟學最大的不同點。如果不講黨對經濟工作的統一領導，就不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因為所有的經濟活動都在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下，黨的作用是無所不在的，覆蓋面是最大的。

再次，政府與市場關係的不同，導致了現代化路徑的不同。西方現代化的歷史很漫長，經過了250年。中國式經濟現代化有兩個特點，一個是快速工業化，一個是抓住機遇迅速邁向信息化。新中國前三十年建立了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主導的建設方針，優先發展重工業。

完成工業化以後，生產力發展向何處去？這也是一個世界之問。很多發展中國家都經歷了後工業化社會，這是比較重大又具體的問題。這方面經濟學界過去有過解釋，我這裏不重複了。

中國抓住機遇邁向信息化時代。中國共產黨的認識很早，在21世紀初黨的十六大就提出了以信息化邁向現代化。中國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裏就走在了世界信息化的前列，很多重要指標已經接近或者超過發達國家。當然，總體上還有很多弱項。

接着是四化同步，並聯發展。我國現代化同西方發達國家有很大不同，西方發達國家是一個串聯式的發展過程，我們要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來，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是疊加發展的。

我們的經濟建設是以人民為中心，現代化的目標也是以人民為中心，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願望的目標並不是單純追求GDP；但我們也有GDP指標，按照十四五規劃和2035遠景目標，經濟總量要翻一番，可以理解人均GDP從1萬美元到2萬美元。這個指標只是參考借鑑，並不是完全照搬。全世界人口超過五千萬、人均GDP達到3萬美元的國家，在2020年全世界只有七個，包括韓國在內，所以韓國人現在很驕傲。

關於現代化的模式標準，習近平總書記説，世界上既不存在定於一尊的現代化模式，也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現代化。這是對我們的一個很重要的提示。中國不能走單純追求價值增殖、依賴虛擬經濟和資本暴富的發展道路。它還包括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並堅持把發展經濟的着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推進新型工業化，加快建設製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交通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實施產業基礎再造工程和重大技術裝備攻關工程，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推動製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

根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現代化不僅僅是生產力，還有生產關係、上層建築。中國是什麼樣的生產關係和上層建築？這是我們要研究的問題。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這是一個完整嚴密的制度體系，在中國這樣的制度體系中，首先是五大根本制度，一個基本制度，還有若干重要制度。這是構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國式現代化整個生產關係和上層建築的基本面貌，但很遺憾的是，經濟學界對這方面研究太少。

從中國式現代化理論來看，這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原創性發展。在經濟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的基礎上，國家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具備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中國式現代化文明新形態，完整地構成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原創性發展，也是對人類文明認識的創新突破。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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