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宣佈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俄羅斯回應:絕望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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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 李澤西】
當地時間7日,美國國防部宣佈,經“深思熟慮”後,決定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DPICM)。這些彈藥因有較大傷及無辜風險而被世界多數國家禁止,此舉遭美國反戰人士的譴責,俄方稱其為“絕望之舉”。

美國國防部聲明截圖
美國國防部政策副部長科林·卡爾(Colin Kahl)當日稱,最新的8億美元烏克蘭援助計劃將提供額外的火炮系統和彈藥,包括集束彈藥,它們可以從北約提供的155毫米口徑火炮發射,適用於打擊俄軍裝甲力量。卡爾沒有指明具體提供的數量,但稱美國有“數十萬發”集束彈藥。
美國總統拜登7日接受CNN採訪時表示,鑑於集束彈藥對平民的危害,這是個“艱難的選擇”,但是美國國安團隊一致同意應該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自己在與多方交涉後最終同意提供彈藥。
集束炸彈俗稱子母彈,即在與一般炸彈同樣大小的彈體中裝入數個至數百個子炸彈,它可在空中分解,藉由散佈子炸彈到廣泛地區造成區域性殺傷。《紐約時報》稱,集束炸彈極易對平民造成傷害,因為在被投擲時,集束炸彈的一些子炸彈不會立即爆炸,而是散落在各處;在衝突結束很久後,一些平民、特別是兒童可能會碰到這些啞彈,這時炸彈可能爆炸造成傷害。目前全球有123個國家簽署了禁止使用集束炸彈的《集束彈藥公約》,111國家正式批准了條約,包括大部分北約國家,尤其是英國、法國、德國等,但是美國、烏克蘭和俄羅斯均未簽署該公約。該公約於2010年起生效。
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傑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7日稱,即便是美國簽署了《集束彈藥公約》的盟友,也在私下和公開場合表示理解美方做法。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當天承認,北約各國就集束彈藥存在立場分歧,北約本身沒有對集束彈藥的官方立場,需盟國自行決定是否將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此前,德國和法國分別表示理解美方做法,但強調自己不會提供集束彈藥。

集束彈藥示意照片
俄羅斯聯邦委員會國際事務委員會主席格里戈裏·卡拉辛(Grigory Karasin)7日表示,俄烏衝突會因此“進一步升級”,俄方對此的回應將“非常強硬”,“希望國際社會對這種局勢給予應有的評估”。
沙利文承認集束彈藥可能造成平民傷亡,但強調“烏克蘭將在自己的國土上使用這些武器,而不是用來炸其他國家”,“比如東南亞或中東國家”,因此認為烏克蘭會努力避免“自己的人們”傷亡,稱美國已得到了烏克蘭的相關“書面保證”。
美國在越戰期間曾大規模使用集束彈藥,光是在越南的廣治省就已造成至少7000平民傷亡。英美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期間曾大規模使用集束彈藥,據“人權觀察”,兩國在2003年就至少使用了1.3萬發,導致至少1000平民傷亡。
俄羅斯媒體質疑美方關於“烏克蘭會努力避免平民傷亡”的相關説法,指責烏克蘭持續轟炸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平民聚集區域的做法。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和國防部長奧列克西·列茲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7日均發推歡迎美國“適時和急需的援助”。

澤連斯基(左)和列茲尼科夫(右)資料圖(圖源:DW)
列茲尼科夫的推文還詳細闡述烏克蘭使用集束彈藥的“五大原則”:不會用於俄羅斯領土,不會用於城區,烏方將嚴格記錄彈藥的使用,戰後將優先處理啞彈,並實時通報西方盟國相關情況。他表示,上述承諾已以書面形式提交給美國國防部。

烏克蘭承諾的“五大原則”,列茲尼科夫推特截圖
聯合國秘書長發言人7日表示,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反對集束彈藥的使用。
美國政府的做法也遭到美國國內多方譴責,包括人權組織人權觀察、反戰組織“粉色代碼”(CODEPINK)和“反集束彈藥聯盟”。“反集束彈藥聯盟”稱拜登政府的決定將使烏克蘭平民在未來幾年內遭受“可怕的傷亡”,而“粉色代碼”的聯合創始人梅狄亞·本傑明(Medea Benjamin)指責“美國在老撾、柬埔寨、越南曾有使用這種炸彈的悲慘經歷,它們至今仍在給撿到未爆炸的炸彈的兒童造成傷亡”。
19名民主黨議員7日發佈聲明批評美國政府破壞自己“在人權問題上的聲譽”,呼籲美國政府簽署《集束彈藥公約》。
白宮發言人卡琳·讓-皮埃爾(Karine Jean-Pierre)否認美國提供集束彈藥有損自己的“人權聲譽”,稱美國將繼續就人權問題“説教”別國。
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小羅伯特·肯尼迪(Robert Kennedy Jr.)也反對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認為美國政府的決定是衝突升級“魯莽”政策的延續。許多共和黨議員也附和了肯尼迪的説法。
沙利文則指控俄羅斯也使用集束彈藥,且稱俄羅斯使用的集束彈藥“啞彈率很高”,既然“俄羅斯的集束彈已經會帶來很多平民傷亡”,美國提供集束彈藥“不會額外造成很多傷亡”。美國政府、媒體和非政府組織等曾於2022年多次譴責俄羅斯所謂“使用集束彈藥”為戰爭罪,還有些人呼籲就此審判俄方人員。俄羅斯當時否認相關説法為“虛假信息”。
卡爾稱,美國將提供的集束彈藥的啞彈率將約為2.35%。目前,美國法律禁止美國出口啞彈率超過1%的集束彈藥,但是拜登可單方面調整這一規定。
在7日的採訪中,拜登承認“烏克蘭快沒(常規)彈藥了”,而美國自己“庫存量也不多了”。

拜登7日接受CNN新聞採訪(圖源:CNN)
沙利文稱,提供集束彈藥是美西方提高其他彈藥產量前的“權宜之計”,認為到秋天西方國家才可能開始製造出足夠數量的常規彈藥。卡爾則進一步闡述,稱美國提供集束彈藥是為了確保烏克蘭反攻期間保持自己的戰鬥力,承認烏克蘭反攻的進展“比一些人期望的要慢一些”,因為“俄羅斯人防禦工作做的較為成功,也許比人們想象的要好”。俄方稱烏軍在反攻期間已經有至少一萬傷亡,且至今未發生顯著的突破。
俄羅斯駐白俄羅斯大使鮑里斯·格里茲洛夫(Boris Gryzlov)同日表示,西方認識到“烏克蘭的反攻未取得計劃中的成果,因此正在不惜一切代價向其中注入動力,這是一個絕望之舉”。
俄羅斯駐美國大使阿納託利·安東諾夫(Anatoly Antonov)當天也形容美方做法為“絕望之舉”和“新的瘋狂行動”,稱其證明“美國及其附庸國意識到自己的無能”,但即便如此也“不想承認自己和烏克蘭軍隊的挫折”。他還譴責美國置平民傷亡於不顧,並稱美國目前“孜孜不息”的拱火力度“使人類更接近於一場新的世界大戰”。
不過,美國此刻仍然表示將繼續向烏克蘭輸送武器。沙利文7日稱,如果烏克蘭軍隊因缺乏彈藥而被俄軍擊敗,這是美國“不能接受的”,是“需要向烏克蘭提供集束彈藥”的重要原因。英國《天空新聞》報道指出,美國政府不顧多方譴責提供集束彈藥的做法,證明烏克蘭戰況不佳,可能比主流媒體報道得“更為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