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靖:北約和烏克蘭,這是在“相互拿捏”?
7月11日至12日,2023年北約峯會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舉行。
在歐洲方向,峯會繼續聚焦俄烏,重點議題包括烏克蘭的援助計劃及其加入北約的前景,批准自冷戰結束以來北約最全面的區域防禦計劃,以防禦俄羅斯的任何襲擊。此外,設立北約-烏克蘭理事會,烏總統澤連斯基出席理事會首次會議。
而在亞太方向,升級北約和日本的夥伴關係,發佈新文件“個別針對性夥伴關係計劃”(ITPP);不過由於法國的反對,最後聯合公報中刪除了“在東京設立聯絡處”的相關表述。
但在諸多根本性問題上,北約成員國仍存重大分歧。澤連斯基更是對北約沒有給出烏克蘭加入的時間表,公開指稱北約荒謬,“不確定”就意味着軟弱。
觀察者網邀請上海外國語大學特聘教授黃靖,就上述問題分享專業見解。採訪分為上下兩篇,本文為上篇。

北約峯會期間,被抓拍到的澤連斯基。圖自社交媒體
【採訪、整理/周小婷 袁逸泓】
觀察者網:關於烏克蘭申請加入北約的問題,北約內部遲遲未能達成一致。美國總統拜登的最新表態是,只有當俄烏衝突結束時,北約才考慮接納烏克蘭作為其正式成員。但是另一方面,俄烏衝突很大程度上正是由於北約東擴所引起,美國也一直向烏克蘭提供武器,包括最近引起很大爭議的集束彈,導致俄烏衝突長期處於僵持不下的狀態。您如何看待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前後矛盾的做法?更具體地説,美國一方面推動俄烏衝突,另外一方面又反對烏克蘭即刻加入北約的考慮分別是什麼?
**黃靖:實際上,美國的做法並不衝突。**美國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價,既最大限度地削弱俄羅斯、讓俄羅斯面臨巨大壓力,同時以北約為抓手,將歐洲緊緊地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這樣一來,烏克蘭衝突就成為了美國的重要籌碼。只要俄烏衝突繼續下去,歐洲就不會感到安全,而是感到來自俄羅斯的巨大威脅。歐洲靠自身力量無法壓制俄羅斯,只能依賴北約,而北約又由美國主導。
因此,美國一方面利用歐洲在安全方面對北約的依賴性,另一方面通過俄烏衝突不斷消耗俄羅斯,從而達到一箭雙鵰的效果。這就是為什麼有識之士一直譴責美國的虛偽和不道德,通過烏克蘭人的鮮血和歐洲的金錢來消耗俄羅斯,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美國決不會允許烏克蘭在此時加入北約,因為如此一來,北約就要對烏克蘭的安全負全責。現在烏克蘭受到俄羅斯攻擊,按照北約條例,包括美國在內的成員國必須直接參與對俄戰爭,保衞烏克蘭。俄羅斯是核大國,具有強大的核打擊能力。與俄羅斯直接衝突,必然使美國自身安全受到巨大威脅,這不符合美國利益。
這就是為什麼美國一直阻止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原因,其根本目的是本國利益,避免被直接捲入戰爭。但另一方面,美國又鼓動支持烏克蘭繼續戰鬥。就像我剛才説的,持續不斷的俄烏衝突可以給美國帶來雙重利益,既消耗俄羅斯,又加強歐洲對北約的依賴。因此,美國的立場是表面上衝突,實際上並不矛盾。關鍵在於美國要以最小的代價,既抓住歐洲,又對俄羅斯進行消耗。
觀察者網:北約峯會前,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訪問了很多國家,遊説各國同意烏克蘭加入北約,但目前的情況顯然是讓他“失望”了;儘管出席了峯會,澤連斯基仍在推特公開指責北約沒有給出加入的時間表。在入約問題上,烏克蘭和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成員國是不是陷入了一種“相互拿捏”的狀態?雙方都知道幾乎不可能,但又有點騎虎難下,或者説有沒有可能雙方在“待價而沽”?還有一種説法,烏克蘭在“邊緣遊走”的這種行為,其實是正中歐美下懷的理想狀態,您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黃靖:**這個問題要從不同立場看,就會發現他們之間的矛盾,以及這個矛盾能夠維持多久。
首先,從烏克蘭的立場來看,當初你(北約)叫我(烏克蘭)參加,並且我早在2008年就提交了申請。雖然由於德國和法國的反對,申請沒有成功,但北約開了一張“支票”,告訴烏克蘭只要符合要求,隨時都可以加入。所以烏克蘭是在努力完成北約的指標。2014年“廣場革命”以後,烏克蘭完全倒向西方,在軍事、國防、政治和經濟方面都向北約看齊。
澤連斯基執政後,烏克蘭再次提出申請加入北約,北約也做出了接受的姿態。但讓俄羅斯感到了威脅,去年2月發起軍事行動。從烏克蘭的視角看,第一,作為主權國家,烏克蘭有權利也有意願加入北約;第二,目前烏克蘭不僅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而戰,更是為了保護歐洲、乃至整個以美國為首的國際秩序而戰,因此北約接納烏克蘭正當其時;第三,加入北約後,烏克蘭就可以正式得到北約的直接保護;包括美國在內的北約成員國就可以直接參戰,打敗俄羅斯勝券在握。在烏克蘭看來,這也符合北約和北約國家成員國的根本利益,如果俄羅斯戰敗,歐洲也就沒有了安全威脅,實現一勞永逸的和平。

澤連斯基7月11日控訴北約“荒謬”,截圖來自社交媒體
但北約的視角不同。當時,北約歡迎烏克蘭加入,主要是美國的主導,目的是進一步壓制、威懾俄羅斯。但在這個問題上,以德國和法國為首的歐洲主要國家始終持保留態度,不希望烏克蘭加入。因為這些國家知道,一旦烏克蘭加入北約,俄羅斯一定會作出激烈回應,進而威脅到歐洲整體安全。
然而北約受美國的主導,且美國成功利用了中東歐的一些國家,如波蘭、捷克、立陶宛等對俄羅斯具有歷史、民族、政治恐懼的國家;這些國家對俄羅斯的恐懼和仇視既來自歷史,也來自不同的文明體系,更來自於國家實力的對比。美國利用北約成員國中的中東歐國家,推動烏克蘭加入北約。
但現在處於戰爭的大背景下,以美國為首的北約主要成員國又都拒絕烏克蘭現在加入。剛才已經説過,如果烏克蘭現在加入北約,各成員國就有義務、有責任直接參加戰爭,所有北約成員國都要為戰爭付出更高的代價;同時也會進一步刺激、甚至倒逼俄羅斯戰略升級,發動核戰爭,這不符合美國及北約主要成員國的利益。
這也是為什麼,當前包括德法在內的大多數國家都反對烏克蘭加入北約。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前面提到“相互拿捏”的狀態。
烏克蘭認為,俄烏髮生衝突,如果北約不允許烏克蘭加入,不提供支持,一旦烏克蘭戰敗,對所有北約成員國都會產生不利影響。如果烏克蘭在這場戰爭中失敗,讓俄羅斯達到了“去軍事化”目的,俄羅斯的威脅就能直抵西歐。因為烏克蘭是地處歐洲心臟地帶的大國,北約不能放任其失敗,一旦戰敗所有歐洲人都會倒黴。烏克蘭現在是為了大家而戰,因此北約要提供足夠的支持。這是烏克蘭以自己可能的失敗及後果,作為加入北約的談判籌碼。
但北約認為,我們全力支持烏克蘭,把澤連斯基抬高到“大英雄”的高度。除了不直接參戰以外,烏克蘭要什麼給什麼,要武器給武器,要坦克給坦克。德國、法國、美國等都已經作出這樣的表態,仗打多久,就支持多久,但就是烏克蘭不能加入北約,那樣會導致戰爭升級失控,甚至可能爆發危及全人類的核戰爭。但這其實非常虛偽,北約的態度實則為,哪怕烏克蘭只剩最後一個士兵,北約也不會直接捲入戰爭。
儘管北約“全力”支持烏克蘭,要槍就給槍,要炮就給炮,但不提供空中支援,這很要命的。本質上體現出,歐洲的小算盤和美國的小算盤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致,即通過俄烏衝突,至少能夠消耗俄羅斯,讓俄羅斯像當年的阿富汗一樣,不斷被消耗,最終垮掉。

6月19日,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表示,北約成員國不會在7月中旬舉行的維爾紐斯峯會上正式邀請烏克蘭加入北約。
對於北約來説也是一場賭博,他們賭烏克蘭能一直堅持打下去。而澤連斯基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要挾”北約:你認為我要一直打下去嗎?我也可能打不下去;如果你賭我贏,至少要給我不斷的支持,最好能允許我加入北約。
澤連斯基在歐洲的遊説工作包含兩個目的,一方面提出(最高)要價,即烏克蘭加入北約,因為一旦加入,所有的軍事支持就不在話下,所有成員國不但要支持烏克蘭,還要直接參戰。另一方面,澤連斯基也明白,目前烏克蘭要加入北約不太可能,因為北約最高領導人以及主要成員國都反對。因此,實際上烏克蘭是以加入北約為最高出價,進行談判,如果北約不同意,那就要提供大量的坦克炮彈、空中支援等等,以此作為討價還價的籌碼。
烏克蘭是否加入北約,成為烏克蘭和北約討價還價的議程,其較為現實的目的是得到北約最大限度的支持。而北約的目的是要利用烏克蘭拖垮俄羅斯,因此會支持俄烏衝突一直持續下去。
觀察者網:您在今年1月份的採訪中提到,俄烏衝突會使歐洲陷入“烏克蘭陷阱”。戰爭發生後,歐盟內部以法國為主的國家發聲,表示仍然要追求戰略自主,一定程度上看清了美國的政策導向是以自身利益為根本出發點。本次北約峯會,該如何彌合成員國內部的分歧和衝突?
**黃靖:**俄烏衝突是本次北約峯會最大的議題。我認為,北約成員國之間的分歧和衝突難以彌補,因為分歧是本質上的衝突。用英文説,這是“difference in kind”,不是“difference in degree”。對於西歐主要國家(法德西意等)而言,無非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如果美國堅決支持,歐美一起支持烏克蘭打敗俄羅斯,這是最好的結局,對歐洲來説一勞永逸;但如果戰爭僵持不下(並因此有升級危險),歐洲的安全就會始終受到重大威脅,因此應該停火和談,進而管控安全威脅。德、法等國提出的戰略自主,一個主要目的是想在烏克蘭衝突問題上獲得一定的主導權,但美國不允許他們這樣做。歐洲的兩個目的,只能選其一,要麼歐美聯手打敗俄羅斯,要麼歐洲國家戰略自主。
如果實現戰略自主,歐洲主要國家可以借鑑戰前的“諾曼底方式”,即德國、法國、烏克蘭和俄羅斯一起談判,談判過程不包括美國,也不包括北約,談判結果就是當年的明斯克協議。
對於歐洲主要國家而言,如果俄烏戰爭僵持下去,不論是政治還是經濟上都難以為繼,會被拖垮。畢竟烏克蘭處於歐洲中心地帶,如果戰爭長期持續,歐洲安全問題就長期得不到保證,不但政治前途受到極大威脅,經濟發展也會受到極大制約和破壞——首先,資本不僅不願意繼續投資,甚至會撤出外逃;其次,俄烏都是歐洲的重要能源提供方,資源短缺恐成難題。
而經濟衰退必然會導致難以管控的政治和社會問題,比如法國、德國社會目前都存在着“亂”的跡象。但美國可從中漁利,俄烏衝突讓歐洲(尤其是西歐各國)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美國的本來面目。
2022年5月31號,拜登在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署名文章,為俄烏戰爭劃出4條紅線,第一,北約不會直接參與這場戰爭;第二,這場戰爭絕不在俄羅斯搞政權更迭,不要把普京趕下台;第三,美國和北約不會主動攻擊俄羅斯,美國軍人也不會直接參與戰爭;第四,不鼓勵、不允許烏克蘭人有攻擊俄羅斯本土的能力(“We are not encouraging or enabling Ukraine to strike beyond its borders.“)。
這篇文章讓歐洲人完全“蒙圈“,甚至憤怒。拜登發佈這篇文章並劃出4條紅線時,完全沒有和任何歐洲或盟國領導人商量,是徹底的單邊主義決定。
我當時正在歐洲開會講學。這篇文章使整個歐洲一片譁然:美國怎麼可以這樣做?第一,美國準確地“預報”了這場戰爭的爆發,並積極支持烏克蘭;第二,戰爭爆發後,烏克蘭表現出堅強的抵抗意志和抵抗能力,而俄軍的表現則大大低於預期,戰爭朝着有利於烏克蘭的方向發展;第三,歐洲既感到恐懼,更感到憤怒。恐懼是因為俄烏戰爭的爆發,徹底打破了歐洲的安全感,而且戰爭的另一方是一個擁核大國;憤怒是因為蘇聯垮台後,一個政治、經濟、社會上都低歐洲一等,並一直祈求“入歐”的俄羅斯居然還敢發動戰爭?這種恐懼和憤怒形成非常強烈的情緒,導致美歐在去年3月達到空前同仇敵愾的氣氛。
在這樣同仇敵愾的團結情況下,美國發出了明顯信號,要打敗俄羅斯。2022年3月26號,拜登在波蘭華沙公開演講,宣稱這場戰爭的目的就是讓普京下台,他的原話是“this man must go”,“這個人一定要走,不能讓他再掌權”。4月24號,美國國防防長奧斯汀也在波蘭也發表了相似講話,甚至更進一步表示這場戰爭的目的是削弱俄羅斯,直至它再不能採取軍事手段,像對待烏克蘭那樣對待其他人。奧斯汀的原話是“weaken Russia to such a degree that it cannot do the kind of thing it did to Ukraine”。當時,對於美國的態度,歐洲的印象是美國一定會和歐洲一起,徹底打敗俄羅斯。

拜登於去年3月26日在波蘭華沙皇家城堡發表講話。圖自法新社
但一個月後,5月31號,拜登的態度發生180度大轉彎,提出4條紅線。這4條紅線一經聲明,歐洲就明白,美國根本不想打贏戰爭。非但不尋求俄羅斯的政權更迭,而且不允許烏克蘭攻擊俄羅斯本土。美國北約不直接參戰,僅靠烏克蘭人怎麼能在烏克蘭的土地上打敗俄羅斯呢?
這時歐洲才恍然大悟,原來美國改變了主意。
美國的政策改變有一個大背景,俄烏戰爭爆發不久,美國戰略界就展開了一場大辯論,題目是“北約東擴是不是一個‘戰略錯誤’(strategic mistake)”,由北約東擴導致的俄烏戰爭是不是必須要打敗俄羅斯?
辯論中,美國民主共和兩黨的一些頂尖戰略思想家,比如理查德·哈斯(Richard Haass)、基辛格(Henry Kissinger)、查爾斯·庫普坎(Charles Kupchan)、史蒂夫·沃德(Steven Walt)、安德魯·貝斯維奇 (Andrew Bacevich)、裏查德·貝茲(Richard Betts)、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以及克林頓時期的政策計劃主任安妮-瑪麗·斯勞特(Anne-Marie Slaughter)等都公開表示,北約東擴是“戰略錯誤”,有兩個理由:
一是戰術原因。如果想打敗俄羅斯,必須要承擔核戰爭的風險。俄羅斯是核大國,一旦被逼入牆角,會使用核武器。核戰爭沒有贏家,因為核戰爭的末日就是所有人的末日(the end of the war is the end of us all)。
二是戰略原因。二戰結束後,美國登上了超級大國的地位,但美國最大的地緣政治短板是它位於新世界、新大陸。當時的情況是,從蘇聯到中國,再到印度的整個歐亞大陸,要麼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要麼是左傾民族主義政黨領導,美國都控制不了。
所以,當時美國設定的戰略,就是一定要牢牢控制住歐洲,至少是西歐國家,以此確保美國在舊大陸有立足點。同時,美國得以通過歐洲力量的支撐來確保其世界霸主地位,也能把日韓等亞太島鏈帶動起來。要實現這個“戰略初心”,就要讓這些國家時時刻刻感到,單憑自身國家的力量無法解決安全威脅,必須在安全上依賴美國。
在冷戰時期,這個威脅是蘇聯和蘇聯領導的華沙條約組織。蘇聯解體後,華沙條約也沒有了,這時候如果再徹底打敗俄羅斯,歐洲就不再有“自己掌控不了的安全威脅”了。尤其是英國脱歐後,歐洲大陸的事務重新回到了德法等陸權國家的掌控之中。
工業革命後,歐洲最大的變化是英國這樣一個海權國家操控了歐洲大陸的事務。而海權國家的第一戰略目標就是結盟,只有通過結盟才能控制大陸國家。英國脱歐,加快解決了這個問題。
陸權大國對外戰略的重點不是結盟,而是要穩定自己周邊,確保自己的領袖地位。這也是為什麼德法兩國、尤其是法國要提倡戰略自主的根本原因。因此,美國認識到,如果俄羅斯被打垮,歐洲就會不受控制、尋求戰略自主。如果美國難以控制歐洲大陸,其霸權也就動搖了。
正是由於美國不忘其“戰略初心”,拜登才單方面於5月31號在《紐約時報》發表了那篇文章,劃下4條紅線,不要打贏這場戰爭。美國的急轉彎,使歐洲意識到,美國根本就不想打贏這場戰爭,而是要利用這場戰爭消耗俄羅斯、控制歐洲。
這正是歐美之間、北約成員國之間在俄烏戰爭中的根本矛盾:這場戰爭要如何打?最終目的是什麼?如果不想、不能打贏、要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怎樣結束?
這才是北約峯會上的主要矛盾,表面上可以掩蓋,即至少在戰爭結束前不邀請烏克蘭加入北約,這是歐美雙方一致的立場。但接下來問題是,如果烏克蘭不加入北約,戰爭怎樣打下去?應該怎樣結束?在這一點上,歐美之間是有根本矛盾的。這也是自去年5月31號拜登發表文章後,法德兩國越來越要求戰略自主。只不過現在,德國敢怒不敢言,因為外有美國壓力,內部因政治碎片化而不得不堅持“政治正確”以保持基本穩定。馬克龍敢發聲,但發聲之後,法國發生暴亂,這背後難免有美國的推動。

6月底以來,由警察射殺北非裔少年所引發的全國羣體性暴力愈演愈烈。圖自法新社
從長遠的根本利益來看,戰爭無限期持續對歐洲沒有任何好處。本次北約峯會,表面上看是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問題,但實際上是歐盟主要國家和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巨大矛盾。
現在,歐洲主要國家面臨着幾個問題。第一,受到美國的壓制,因此對美國不敢公開反抗;同時,歐洲主要國家受中東歐國家挾持,如立陶宛、波蘭、捷克等國願意跟着美國走,歐洲內部存在分裂。第二,中東歐國家與西歐主要國家不一致,而自己國家內部又存在很多政治和經濟問題,威脅其社會安定。所以,歐洲處於左右為難的尷尬狀況。具體表現就是在俄烏衝突上有強烈的情緒、卻無清晰統一的立場,有各種要求、卻無切實可行的政策;被形勢牽着走,十分難受擔憂,但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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