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新育：朝鮮停戰70年後，新的“圍堵”形勢又出現了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梅新育】
朝鮮戰爭是平局，抗美援朝是勝利；基於抗美援朝勝利而簽署的朝鮮停戰協定至今70年，中國贏得了既無大規模外敵入侵、又無大規模內戰的長期和平發展時期，時間長度超越中國大一統王朝歷史上的所有盛世，中國藉此實現了從農業國向世界第一大工業國的飛躍，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的前景已非遙不可及，名之為“新華盛世”，當之無愧。
然而，時至今日，隨着國際形勢演變發展，我們的“新華盛世”正面臨嚴峻考驗，遭遇驚濤駭浪衝擊，絕非不可想象；面對考驗，我們將交出一份怎樣的答卷？
一、抗美援朝勝利開啓“新華盛世”
從全球格局背景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曆史尺度上考察，抗美援朝勝利的最大歷史意義，在於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贏得了百餘年來求之不可得的長期和平發展環境，奠定了中國工業化的起點。
美國陸軍上將克拉克在朝鮮停戰協議上簽字。圖片來自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 紀念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週年主題展覽” 俠客島|攝
秦漢前後，在歐亞大陸各文化高度發達核心區域向幅員遼闊大帝國轉型升級的“帝國化”浪潮中，中國憑藉組織能力、統一程度、文明發展水平優勢而一馬當先，由此領行世界兩千年。直到晚明時期，來華歐洲人見聞錄中仍然充斥着對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驚歎。
然而，在以工業化為標誌的近代世界發展大潮中，中國落伍了。經濟產業發展水平、國內人民生活、在國際經濟政治體系中的地位不僅無法與當時的西方列強相比，而且全方位落後於英屬印度殖民地，晚清直至民國時期的某些經濟指標甚至落後於非洲。
在中國西南廣大地區，印度盧比從19世紀下半葉起成為事實上的本位貨幣，在康藏地區地位尤為穩固，中國內地居民赴藏經商也須以銀元兑換盧比，方能在當地使用。印度盧比法定價值不過白銀三錢二分，在中國市場交易時卻憑藉這種壟斷地位而作價三錢七分乃至八分，中國政府和國民由此橫遭盤剝，損失慘重。清政府從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起就模仿印度盧比大小形狀鑄造四川藏洋（四川盧比），專門投放藏區市場，動用國家權力強制規定使用四川藏洋，但始終不能從西藏完全驅逐印度盧比。由是觀之，當時的中國西南地區實質上已經淪為英屬印度殖民地的金融殖民地。直到1957年新中國在藏區推行人民幣之後，印度盧比方才徹底退出中國大陸市場。
與此類似，即使在南京國民政府的所謂“黃金十年”期間，中國對幾乎所有傳統大宗商品的定價權也不如歐洲殖民統治下的一些周邊國家，而這些周邊國家歷史上屬於“天朝朝貢體系”下的藩屬國，形成了這樣的定價權格局：中國幾乎所有傳統大宗商品價格決定於上海，上海價格則決定於紐約、倫敦、法國，以及歐洲殖民統治下的越南西貢、緬甸仰光……
更令人汗顏的是，曾經輝煌兩千年的中國外貿在晚清和民國的相當一段時間裏某些指標甚至大幅度落後於非洲的殖民地。按不變美元價值計算世界人均出口值，1860年為2.60美元，1900年為7.55美元。【1】中國人均出口額分別只有0.18美元、0.29美元，分別僅相當於世界平均水平的7%、4%，每況愈下，在有統計數據可查的亞、非、拉24個國家和地區中是同期最低，其它亞、非、拉24個國家和地區同一指標分別為：
印度，分別為0.63美元和1.26美元；
錫蘭（斯里蘭卡），分別為7.78美元和9.72美元；
埃及為3.49美元和8.12美元；
古巴為18.0美元和33.21美元；
烏拉圭為17.80美元和35.89美元；
非洲，分別為0.45美元和2.40美元。【2】
工業化嚴重滯後導致當時中國國民普遍體質糟糕，民國時期中國全國人口平均壽命大致僅有35歲左右，屬於當時世界平均壽命最低行列；所謂“東亞病夫”，既是指晚清以來的中國國勢，也是指中國國民身體健康情況……
被列強入侵驚醒的“睡獅之國”不是不想全力以赴趕上世界發展潮流，躋身世界先進民族之林，問題是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百餘年間，中國內外戰亂連綿不斷，一直無法贏得實現工業化所必需的全面、持久和平發展環境。
整個民國時期，戰爭在中國幾乎是無年無之；尤其是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至1945年日本投降，中國本土抗擊日本法西斯的戰爭長達14年之久，相當於其它國家參加反法西斯戰爭時間長度的三四倍以上，全國經濟最發達地區全部淪陷，隨後又經歷了歷時3年的解放戰爭。
儘管中國共產黨、中國工農紅軍自創建之日起就矢志不渝以實現中國工業化為己任，儘管初生的新中國已經在廣闊的中國大陸上實現了晚清以來空前的、甚至是中國歷史上空前的國家統一和市場統一，而且從西方列強手裏收回了海關、內河航運等經濟管理主權，須知晚清以來海關不僅是中國財政最大税源，且掌握龐大武力，負責保證航運安全和巡衞國境海岸……直至抗美援朝之前，中國共產黨究竟能否完成護衞新生共和國的使命，當時仍在未定之天。因為那時的中國在列強眼裏根本就不是一個有能力自衞的國家。
就在志願軍出兵朝鮮之前僅僅13年，中華民國首都南京被日軍屠城，侵華日軍鐵蹄踏破中國最富裕發達的半壁江山，直至日本投降當日，還從國軍手裏奪取了最後一座城市。
在抗戰勝利後的中國，英美軍艦依然有權橫行於長江等內河，美軍士兵在我的家鄉武漢製造輪姦中國上流社會婦女的“景明樓事件”，震撼全國輿論，卻仍能逍遙法外……
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解放軍能否為中國創建不受外敵入侵干擾的全面、長期和平環境？能否保住上述收回的權益和已經啓動的工業化基礎工作？
所有這些疑問，在朝鮮半島上與頭號超級大國血與火的較量中，得到了最殘酷也最真實徹底的檢驗。
1950年冬，零下30度的朝鮮半島長津湖畔，埋伏在美軍撤退必經之路上的”冰雕連”戰士留下絕命詩英勇犧牲：“我是一名光榮的志願軍戰士/冰雪啊/我決不屈服於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圖為冰雕連雕塑 俠客島|攝
感謝志願軍先輩們的浴血奮戰，朝鮮戰爭始於三八線，終於三八線，但抗美援朝始於鴨綠江邊，終於三八線；在抗美援朝戰場的硝煙中，新生的人民共和國確立了新興世界軍事強國的形象。憑藉這份打出來的威信，此後至今70年，中國大陸雖然打過幾場邊境自衞還擊戰，但再未遭遇大規模外敵入侵，也沒有爆發大規模內戰。
相比之下，即便是中國大一統王朝第一個著名盛世“文景之治”期間，漢朝也經歷了數次匈奴大舉入侵，外加一場掃蕩了國家腹心地帶的吳楚七國之亂。
正是在消除了大規模外敵入侵風險的基礎上，小平同志方才得以在1980年代提出“和平與發展是當代世界兩大主題”的命題，併為中共十三大以來歷次黨代會報告所明確和繼續確認，進而奠定了近幾十年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黃金年代的基礎。
現在，近代史上積貧積弱的農業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一製造業大國、第一貨物貿易出口大國和第二經濟大國，中國名義GDP何時超越美國早已成為國際政、商、學界熱議多年的話題，哪怕是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這樣的歐美超級大牌學者，口頭強硬堅稱中國經濟規模不可能超越美國，在面對林毅夫就此開出的賭注時，也不敢拿出大筆真金白銀押注自己的這個斷言，而是討價還價，把林毅夫開出的200萬美元賭注飛流直下降到了2萬元人民幣，只及原本的1/690。【3】 而且他們打賭時正值中美貿易戰美方氣焰熾盛，孟晚舟被非法抓捕近10個月，美國將華為列入制裁實體清單4個月……美方如此洶洶氣勢，也未能增強弗格森與林毅夫打賭時的底氣。
縱覽兩千年來中國歷史主要盛世，抗美援朝後長達70年的既無大規模外戰、又無大規模內戰的和平時期幾乎獨一無二，為中國工業化創造了不可缺少的和平環境，稱之為“新華盛世”，實至名歸：
文景之治：漢文帝元年（前179年）至漢景帝后三年（前141年），歷時38年。
昭宣之治：漢昭帝始元元年（前86年）至漢宣帝黃龍元年（前49年），歷時37年。
太康之治：晉武帝司馬炎太康元年（280年）平定東吳至太熙元年（290年）四月司馬炎去世，歷時10年。
貞觀之治：唐太宗李世民貞觀元年（627年）至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唐太宗去世，歷時22年。
開元天寶盛世：唐玄宗李隆基開元元年（713年）至天寶十四年（755年）安祿山叛亂，歷時42年。
“新華盛世”：1953年7月27日中朝美三方簽署朝鮮停戰協定至今，已滿70年。
二、獨立自主地位奠定“新華盛世”可持續發展基礎
從長期來看，抗美援朝戰爭勝利還徹底確立了中國既非蘇聯附庸、也非美國僕從的獨立自主地位，從而為中國開闢了獨立自主向上發展的廣闊空間。依靠抗日戰爭的慘重犧牲與貢獻，中華民國政權在聯合國創始時贏得了常任理事國地位，但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美國的“馬仔”和備用“炮灰”。當時美國決策者一方面全盤接受蘇聯在雅爾塔開出的損害中國主權的要價，另一方面又不顧英國反對力推中華民國躋身聯合國常任理事國，體現了他們精明而冷酷的“離岸制衡”之道：
通過蘇聯的手術刀宰割中國，削弱中國發展潛力，降低、消除中國跳出美國手掌心的可能性；同時由此令中蘇結仇，美國得以得心應手駕馭驅使發展潛力已被大大削弱的中國站到美蘇對抗的第一線，充當炮灰。
相比之下，1971年通過聯合國大會2758號決議重返聯合國、拿下常任理事國席位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的政權，能夠依據自身利益自主決策行動，而不必把自己綁在美國或其它哪個大國的戰車之上。抗日戰爭是慘勝，抗美援朝則是大勝；抗日戰爭是近代以來屈辱歷史的谷底反彈，抗美援朝則開啓了中國自強自立復興之門。
作為獨立自主政權的標誌之一，1971年中國重返聯合國，圖為時任外交部副部長喬冠華在聯合國大會現場，“喬的笑”成為經典。
對比日本、德國二戰之後至今的發展情況，我們可以更充分地認識到中國贏得的獨立自主地位何其重要。二戰結束至今，日、德、意本質上始終是美國軍事佔領下的戰敗國，即使身為二戰戰勝國的其它西歐國家，也因仰賴美國軍事保護傘而程度不同地存在事實上的對美附庸關係。2011年春利比亞戰爭期間，美國前助理財政部長保羅·羅伯茨接受伊朗新聞電視台採訪，就直率地道破了西方集團內部關係的實質：
“北約國家都是受美國操縱的國家，英法意德都隸屬於美利堅帝國。美國駐軍從1945年開始已經佔領德國66年了，意大利也有美國的軍事基地，這樣的國家談得上是獨立國家嗎？” 【4】
戰後日本、德國經濟的發展一度令不少人漠視政治獨立自主的重要性，甚至以為其無關緊要，後發新興國家社會上的這種思潮還得到了守成霸權大國的支持；但隨着時間流逝，隨着冷戰後國際經濟政治格局的發展，無情的現實一次又一次令這種糊塗認識的荒謬性暴露無遺。
日本之所以在泡沫經濟破滅之後深陷“失去的三十年”，國際經濟地位每況愈下，很大程度上源於政治附庸地位極大地壓縮了日本經濟社會政策的選擇空間。
歐洲在烏克蘭戰爭中之所以採取那樣不可思議的經濟產業自殺策略而令美國坐收漁利，德國之所以坐視北溪管道被炸而只能忍氣吞聲，很大程度上也是源於他們面對美國日益缺乏獨立自主。
正因為如此，近代以來經濟長期遠遠落後於歐洲、日本的中國，經濟規模相繼實現了對日本和歐洲的趕超。2010年，中國GDP超越日本；到2021年，中國GDP為174580億美元，日本為49374億美元，中國GDP已達日本3.5倍；中國實際GDP佔世界18.62%，日本佔3.84%，中國為日本的4.8倍。這一年，中國GDP首次超越整個歐盟。 【5】烏克蘭戰爭爆發以來，中國在經濟上相對於日本、歐洲贏得了更多的優勢。
也正因為如此，辜朝明總結的“資產負債表衰退”理論雖然頗為流行，但中國不可能重蹈日本覆轍，因為政治獨立自主地位賦予了中國廣闊得多的政策選擇空間。
同樣是憑藉抗美援朝的勝利，新中國拿到了蘇聯對中國工業化的大規模支持援助，但無需也不必對蘇聯言聽計從、亦步亦趨，而是有能力自主決策，為維護主權而與蘇聯決裂，也沒有導致自身政權垮台，而且經受住了1980年代末蘇聯東歐政治劇變的衝擊。
從更廣闊歷史背景上考察，我們可以更深刻地認識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意義。來自東北方向的邊患曾不止一次給中國帶來毀滅性衝擊，正是意識到了東北方向邊患的顛覆性風險，隋唐兩朝數代帝王前後相繼，終於消滅了野心勃勃的高句麗；明萬曆帝毅然決策出兵援朝抗日。
特別是萬曆抗日援朝之戰（1592-1598），我們的對手日本當時是僅次於大明王朝、莫卧兒帝國的世界第三人口大國，因開發石見銀山而取得了海量財富，又在長期諸侯征戰中錘鍊出數十萬百戰精兵，火槍製造和使用技術位居世界前列，相當於今日俄羅斯軍力、印度人力、外加沙特等海合會國家財力之合體……擊敗這樣一個勁敵，其歷史意義可想而知。
而偉大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意義在不少重要方面又超過了萬曆抗日援朝之戰。
三、黑雲壓城，“新華盛世”面臨嚴峻考驗
從1953年7月27日簽署朝鮮停戰協定到今天，70年彈指一揮間，我們充分享受到了抗美援朝勝利奠定的新華盛世“和平與發展”果實。新中國經歷的最後一場較大規模的戰爭是1979年打響的對越自衞還擊戰和其後的近十年拉鋸戰：
1979年2月17日，對越自衞還擊戰打響；
1989年，中越達成諒解；
1991年11月，中越關係正常化。
即使從中越關係正式正常化之日算起，嚴格的和平與發展歲月也已經延續了30年之久，也就是整整一代人不識兵戈，我們已經習慣了和平與發展的生活。
然而，當我們審視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展望我們未來所處的外部環境時，我們必須正視這樣一個現實：“和平”與“發展”是現實世界的奢侈品而非大眾消費品，只有少數國家、少數歷史時期才能享受到，不是從來就有的，不是絕大多數國家能夠享有的，也不是能夠永遠保持的，更不是我們無所作為就能夠永久享受的。即使在幾乎整整一代人不識兵戈的中國，我們離開戰爭也不是非常久遠。
我們希望繼續集中精力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為2020年收官的脱貧攻堅夯實可持續基礎，了卻祖國統一的民族夙願……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以2018年美國對華發動史詩級貿易戰為開端，中美關係急劇滑入動盪狀態。2022年10月《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明確將中國定性為“重塑國際秩序的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力量的唯一競爭對手”，強加於中國的“新冷戰”陰影日益濃重。
其中，最嚴峻也最令人關切的是，不僅美國軍方對華尋釁滋事近年來急劇升級，而且在美國的策動下，北約這個世界最大軍事組織擴張行動從冷戰後的“東擴”升級出現“亞太化”“全球化”趨勢。數年來，從峯會公報到其它文件，北約在公開宣示中日益將中國視為“戰略挑戰”，其“戰略雷達”日益鎖定中國，對華政策日趨對抗。
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
“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正如這個名稱所顯示的那樣，北約最關鍵的第五條款明確指出，北約只對發生在歐洲和北美的襲擊進行共同防禦。然而，就在半個月前，在立陶宛維爾紐斯舉行的北約峯會首日議程重點還是發生歐洲大陸的烏克蘭戰爭，次日議程重心就轉向了中國和“印太”，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亞太四夥伴（AP4）”領導人連續第二年被邀參加北約峯會，日韓兩國與北約簽署《個別針對性夥伴關係計劃》（ITPP），涵蓋應對網絡攻擊、太空安全保障等16個合作領域……
當地時間7月11日，北約峯會發表公報，其涉華內容之多，措辭之強硬，幾乎令人以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已經更名“抗中公約組織”。在這份90條的公報中，提及中國多達15次，從對外政策、經濟政策、軍事政策、對俄關係到核武政策，中國內政外交方方面面，幾乎無一倖免於這篇公報的肆意歪曲和刻意抹黑：
“中國對歐洲-大西洋安全構成系統性挑戰”；
中俄關系是在“破壞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
中國通過“野心和脅迫性政策對北約的利益、安全和價值觀構成了挑戰”；
“中國利用其廣泛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工具增強其全球足跡和投送力量，同時其戰略、意圖和軍備建設仍然不透明”；
“中國致力於顛覆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包括太空、網絡和海洋領域”；
中國“秘密擴大核武庫”……
公報發佈當日，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還公開挑釁中國。他向記者宣稱，儘管中國不是北約的敵人，但中國“正通過其脅迫性行為挑戰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中國的威脅已經直接延伸到北約國家的本土，因為中國試圖控制北約國家的關鍵供應鏈和基礎設施。”【6】
經貿關係從來被視為中國與其它國家關係的“壓艙石”，全世界大多數國家的最大貿易伙伴是中國而不是美國，在長期以中國為最大出口市場、最大貿易伙伴並依託中國市場實現經濟飛躍的澳大利亞、韓國等國，美國等策動的軍事圍堵中國行動令中國人格外驚心：
澳大利亞政府曾經努力對可能爆發的台海衝突敬而遠之，1996—2007年間擔任澳大利亞外交部長的亞歷山大·唐納（Alexander Downer）當時明確表示，一旦台海發生戰事，美國不能指望自動獲得澳大利亞的協助。
然而，隨着國際形勢與澳大利亞政壇風雲變幻，2021年9月25日，澳大利亞與美、英宣佈訂立澳英美三邊安全協議（AUKUS，澳庫斯），美英兩國將支持和幫助澳大利亞建立一支核動力潛艇部隊，並將在情報共享、人工智能、量子技術等領域合作……
其矛頭所向，盡人皆知，美英幫助澳大利亞擁核更嚴重違反《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以至於時任法國外長勒德里昂也為之憤然，嚴厲抨擊此舉打破了不向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外的國家轉讓先進軍事核技術的慣例。由於這份協議具體內容與細節至今秘而不宣，其中是否有性質更嚴重的涉華軍事條款，令人關注。
與澳大利亞相比，韓國的動向更值得我們關切。如前文所述，北約最關鍵的第五條款明確指出，北約只對發生在歐洲和北美的襲擊進行共同防禦；據此，倘若駐紮在日本、韓國、乃至關島的美軍因干預我國收復台灣而遭到還擊，並不適用於北約的集體防禦條款。這一點原本可在相當程度上遏制美國插手中國統一問題的道德風險，然而，北約“亞太化”趨勢將導致對美國這一道德風險的遏制轉為激勵，從而將極大地提升亞太區域的潛在戰爭風險；而從政府領導人到主流媒體，韓國對這種藴藏兵兇戰危的趨勢不是抵制，而是極力迎合。
與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會談時，韓國總統尹錫悦宣稱：“大西洋地區的安全與印太地區的安全密不可分，韓日澳新與北約的合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要”；
韓國主流大報《東亞日報》宣稱，憑藉《個別針對性夥伴關係計劃》（ITPP），韓國已成為“北約準成員國”；韓國準備首次參加北約聯合軍演……
冷戰後北約不斷東擴，擠壓俄羅斯的合理安全關切，最終引爆了烏克蘭戰爭；那麼，它的“亞太化”、“全球化”趨勢又將給中國、給世界帶來什麼？
讓我們直面挑戰！
毛澤東：“現在中國人民已經組織起來了，是惹不得的。”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 紀念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週年主題展覽” 俠客島|攝
註釋：
[1] 姚曾蔭主編：《國際貿易概論》，第151頁，人民出版社，1987年。
[2] 姚曾蔭主編：《國際貿易概論》，第385、393頁，人民出版社，1987年。
[3] 2019年人民幣兑美元全年平均匯率為1美元兑6.8985元人民幣。林毅夫與弗格森打賭是國際學界有名的典故，發生於2019年9月25日在韓國首爾舉辦的“第二十屆世界知識論壇”首場全體會上。
[4] 《環球時報》，2011年5月10日，第7版。
[5]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整理計算。
[6] 《中方嚴詞批駁北約峯會公報》，《環球時報》，2023年7月13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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