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美國的“小院高牆”政策起作用了嗎?
【文/ 姚洋】
全球變局的最大衝擊力量是中國的崛起
我們總説“全球變局”,變的到底是什麼?我的理解是,這個變局中最大的衝擊力量是中國的崛起。
過去幾十年,世界上意義最重大的事就是中國無與倫比的崛起。因為中國作為人口和國土面積的巨型國家,在短短四十年裏從幾乎赤貧變成經濟體量世界第二,而且在很多方面已經走在世界前列。這一異乎尋常的崛起對世界有三方面的改變:
第一,改變世界經濟格局。
以前,美國GDP總量佔世界的比例最高超過40%,即使後來有所下降,也在四分之一以上。中國的經濟總量佔世界的比例從改革開放前的2%上升到現在的18%,製造業增加值達到世界的30%,是排在後面的美國、德國、日本三國總和。2020年,中國的世界500強公司數量首次超越美國。並且,中國已從受援國發展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外援大國。
第二,挑戰美國主導的地緣政治格局。
不僅經濟總量快速上升,中國在地緣政治方面也快速崛起。這對美國構成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在亞太地區,以前我們説“歡迎美國在亞太的存在”,現在我們説“太平洋足夠大,可以容納中美兩個大國”。我們已經意識到,中國在西太平洋崛起的已經成為必然和事實,經濟體量的上升必須伴隨軍備力量的上升,並對周邊帶來影響。中國並沒有拼命發展軍備,我們軍費開支的增長速度和GDP的增長速度基本持平,軍隊力量的提升完全是經濟實力增強的自然結果。
“一帶一路”倡議是第一次由中國提出一個國際議題,然後美國不得不做出反應。過去,中國的外交是“刺激-反應”模式,美國出一道題目,我們趕緊作答,是被動狀態。“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之後,我們開始主動,美國必須作答。這是巨大的變化。
我國還參與了很多區域性組織和貿易協議。比如,RCEP是和東盟構建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東盟是主體,中國在其中發揮了很大作用,我們藉此和東盟建立了穩定的關係。
AIIB(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是中國發起設立的,總部在北京,成員國已超過一百個,除了美國的發達國家基本上已經全部加入。美國的盟友們拋開美國來參加由中國發起的國際組織,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還有一個新發展銀行,也叫金磚銀行,總部在上海。這兩個國際金融組織的總部在中國,這對我們而言是關鍵性的進步。
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國家能夠不經過美國的同意就建立起區域性金融組織。比如,疫情剛結束時,日本提出在清邁設立亞洲的貨幣基金組織,美國立刻阻止。從這個角度看,中國也挑戰了美國一家獨大的格局。

位於上海浦東新區世博園區的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總部大樓(2022年6月17日攝,無人機照片)
第三,挑戰了歷史終結論。
1989年,美國日裔經濟學家福山提出了著名的歷史終結論,認為人類政治歷史發展已經到達終點,歷史的發展只有一條路,即西方的自由主義民主。但是,中國的實踐挑戰了他的理論。中國共產黨體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不斷地自我革新和創造,而且擁有自己的正當性哲學基礎。
這種新的國家治理模式、新的哲學基礎提出一個巨大的問題——人類社會除了自由主義民主之外,是否還存在其它正當的國家治理模式?中國的實踐證明,這個模式是存在的。
我認為這一點是中美之間分歧的根本性源頭。拜登政府搞所謂“民主聯盟”,認為中國挑戰了美國的底線。這個底線就是美國在二戰之後構造了整個世界體系,認為所有國家都必須進入這個體系,最終都得變成自由主義民主體制。然而,中國堅定地説“不,我們有自己的路。”這對美國構成了根本性的挑戰。
美國****在國際上對中國發泄憤怒
中國以不同的政治形態崛起,對美國和整個西方提出了大問題——能否容納中國這樣一個政治制度不同的國家與之平起平坐?美國是霸權國家,從未被其它國家這樣挑戰過。雖然前蘇聯一度挑戰過美國,但那是冷戰時期,兩個陣營很界限分明,而且前蘇聯的經濟體量小得多,從來沒有超過美國GDP總量的70%。
現在美國非常焦慮,壓力來自多方面。
在美國國內,全球化加劇了國內收入不平等,東海岸的金融、製藥等行業從全球化中受益良多,廣大中西部地區不僅未得益,反而受損。在社會領域,族裔分化導致認同焦慮。政治領域則是極端主義成為主流。“否決者政治”是福山最近一本書的主題,每個人都可以否決你,所以美國變成了不可治理。
美國採取了什麼應對措施?在國際上對中國發泄憤怒。美國人認為,把中國拉入它營造的全球化體系,中國就應該變得越來越像美國,但這一願望落空。在WTO、IMF、世界銀行,凡是和中國有接觸的國際組織裏,美國都開始跟中國作對,還在科技領域持續打壓中國,同時加強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存在。
美國面臨一場選擇,是跟中國打一場新冷戰,還是構建新的世界秩序來容納不同政治制度的國家。這樣的國家不僅有中國,還包括俄羅斯、土耳其,甚至印度。
世界在和中國脱鈎嗎?
中美之間的對立非常強烈,但是最後不一定變成你死我活,因為中美已經緊密連接在一起,想脱鈎非常困難。
1)經貿領域:更深的掛鈎
特朗普政府打貿易戰,的確對我國貿易有所影響,2019年和2020年疫情剛爆發時,我國進出口都有所下降。但是疫情爆發之後,由於中國是供給大國,歐美是需求方,中國憑藉製造業優勢實現了出口猛增。世界未能因疫情而離開中國,反而更加依賴中國。
特朗普政府跟中國打貿易戰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解決中美貿易失衡,二是讓美國製造業迴流。現在看來,兩個目標都未能實現。美國對中國的貿易赤字過去三年都在增加,從2020年的3103億美元達到2022年的3829億美元。美國自己的總赤字也到了驚人的9000億美元。美國這幾年貨幣放水,未來總要還的。照此速度,今年美國貿易赤字會達到萬億美元級別。中國對美國的貿易盈餘又回到了貿易戰之前的水平,佔美國總赤字的40%。
所以,問題並沒有解決。

2)外資還在進入中國
儘管時有媒體報道有外國公司離開中國,但數據表明,資本仍然在進入中國。我國2021年實際使用外資是1.15萬億元,比2020年增長 14.9%,佔全世界的11.4%;2022年增長到1.23萬億元,比去年同期又增長6.3%。
外資為什麼進入中國?第一,外資離不開中國這個巨型市場。例如德國三大汽車公司利潤的40%都來自中國,不可能輕易離開中國;第二,中國的製造業能力是無與倫比的。
亞洲的產業的確在重組,但重組是有道理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外流是正常現象。三十年前港澳台把它們淘汰的產業轉移到大陸,今天這些產業從大陸轉移到東南亞,這是中國產業升級的必由之路。中國已經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我們中國人也要隨之適應,心理狀態要升級。
有人説中國周邊這些國家聯合起來會替代中國的世界工廠地位,我認為不可能。過去,亞洲較發達經濟體和資源型經濟體給中國提供中間產品和原材料,中國生產消費品出口給歐美及其它市場。現在中國多了一條路,把一些初級中間品產業轉移到東南亞,中國自己的產業就升級了。東盟對中國有貿易逆差,我們本來是直接出口到歐美,現在只不過是先經過東南亞,再出口歐美。其實東南亞的很多工廠也是中國人開的。
我國在太陽能電池板行業的優勢是碾壓式的,美國大概處於酸葡萄心理,向我們徵收250%的高額關税,不想讓我們的產品進入美國。我們的應對是到東南亞設廠,從那裏再出口到美國去。這是好事,我們的產業因為升級而轉移,包括轉移到印度去。印度對中國的貿易赤字巨大,約1千億美元,印度急於縮小赤字。現在我們把一些產業轉移到印度去,印度對中國的依賴就更大。
“小院高牆”起作用了嗎?
美國和中國脱鈎,哪些是實的,哪些是虛的?美國的舉措有實體清單(禁止美國企業向清單上的中國企業銷售產品)、CHIPS法案(美國二戰以來最大的產業政策,總額1800億,芯片行業500多億)、2022年11月的一攬子出口管制(主要針對中國的芯片行業),在國際上用瓦森納協議要求成員國不能將軍民兩用技術出口給中國。
美國人也意識到,懲罰中國的同時,自己也會受損,所以實施了“小院高牆”政策,就是在很小的領域裏制裁中國,但是要制裁到讓中國有痛感。具體措施包括全面封鎖高科技技術的轉讓,禁止中國學生到美國學習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禁止美國公民和永久居民為中國芯片企業服務,對高精度芯片(以14納米為界)實施出口管制和製造設備管制。下一步,美國可能要禁止本國企業投資中國的高科技行業,並把出口管控擴大到生物醫藥等領域。
“小院高牆”起作用了嗎?我們國發院聯合西安光機所對實體清單上的幾十家企業做了調研,結果是三分之一的企業受影響嚴重,三分之一通過措施規避了影響,其餘三分之一並沒有實質性影響。
在芯片領域,80%的芯片的精度低於40納米,所以,大多數產品其實不需要很高精度的芯片。我國對精度超過14納米的芯片投資大幅度增加,如果我們能突破28納米,基本就可以不依靠美國,獨立進行全產業鏈生產。
另一方面要注意,很多技術革命都是換賽道進行的。正如我國在汽車行業換到了電動汽車賽道,超越了燃油車,下一步在芯片領域的競爭也需要換賽道。中國在光子芯片研發領域已經處於世界第一陣營,大概十年內能實現應用。光子芯片相對於電子芯片具有載荷大、耗能低的優勢,如果量產,將很快淘汰掉電子芯片,屆時中國就能又一次實現技術領域的換道超車。
美國對華政策的轉向
因此我認為,美國對華政策的轉向未必是全面遏制,也根本做不到全面脱鈎。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之後積累了二十多年,發展勢頭已經無法阻擋。
根據我的觀察,美國處於對中國的憤怒期,認為中國沒有如其所願變得與之越來越像,所以,“懲罰”中國是目前美國對華政策的主導因素。今年1月份,我們國發院去美國走訪了主要政府部門和智庫,強烈感受到這些對華政策被情緒主導,缺乏邏輯。
誰都不可能永遠憤怒下去,所以中美之間仍然有迴旋餘地,仍然可以做到避免熱戰、管控競爭,實現有限領域的合作。
我建議中美從具體事務着手,推進中美競爭的規則。比如中國企業赴美上市財務審查達成了協議,最近福特汽車公司和寧德時代在美國合作建立電動汽車電池工廠,都是範例。這個廠屬於福特公司,但是所有設備、技術、管理都來自寧德時代。這是中國第一次向美國出口成套技術,有朝一日如果中美的技術優勢翻轉,這將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中國經濟的增長潛力在哪裏?
1)創新成為經濟增長的動力
任何經濟都有周期,中國的經濟增長也有周期。中國的週期和改革相關,也和經濟的自身調整相關。
過去四十年中,基本上每十年是一個週期——1980年代是高增長時期,但那時候因為起點低,增長的成果在全球範圍內並不顯著;1990年代是調整時期,最困難的改革主要都發生在那段時間,包括國企改革、政府改革、分税制改革、加入世貿組織,等等。儘管過程極其痛苦,但使得中國在本世紀頭十年實現了超高速增長;2010年代又進入調整期,主要是經濟結構調整,淘汰落後產能和落後企業。如果這個週期性觀察是正確的,2020年代對於中國而言應該是新的增長週期。
通過過去十年的調整,我們的企業都認識到脱虛向實是大勢,要做實業。過渡金融化得到了有效控制。中國的隱形冠軍不斷湧現,我們國發院很多校友的企業都是這樣。例如有位校友投入十年時間做防火材料,現在成為亞洲第一,也通過了美國的技術認證。這樣的企業越來越多,工信部的小巨人企業名錄在不斷更新。在AI、新能源、電動汽車等領域,中國已經領先世界。
數據顯示,中國製造業增加值在全世界的佔比從2010年的18%增加到2020年的30%。歐洲和日本的製造業正在衰落。很多人説印度要取代中國的地位,但印度製造業增加值在世界的佔比只有百分之二點幾,並且還在下降,印度的人均收入也只有中國的五分之一。
事實上,整個世界的製造業在向以中國為中心的東亞地區集中。2010年,中國給iPhone貢獻的增加值只有3.6%,現在是25%,替代了美國、德國和其他國家。

主要國家製造業增加值佔比。數據來源:wind,中泰證券研究所
我們的跨境電商SHEIN現在是美國下載量第三大的APP,第一是TikTok,第二是Temu拼多多,前三名都來自中國。SHEIN銷售的服裝極其便宜,因為使用直銷方式,抹掉了中間商,更重要的是使用了工業4.0柔性智能化生產。如果上市,SHEIN估值是1000億美元,靠的就是我們的工業實力。
中國的技術革命就正在我們眼前發生,大就是強。
我國新能源汽車出現爆發式增長,2021年銷量354.5萬輛,佔到世界的60%,是美國的6倍。2022年我們的銷量是688.7萬輛,幾乎翻番,達到美國的8倍以上。我估計今年銷量可能要上千萬輛,也就是滲透率要超過三分之一。
比亞迪已經是世界市值排名第三的汽車企業,蔚來是新興的造車企業,優勢明顯。很多傳統車企是“起得大早,趕個晚集”,而中國的競爭是換道超車,爭的是AI互聯網技術。蔚來這樣的車企有很多互聯網人才,帶着互聯網思維,更容易成功。
中國在AI和互聯網技術行業的優勢非常明顯。我們有海量的數據、海量的應用場景,還有海量的人力資源。要想讓AI變得更聰明,算法是一方面,更要靠數據。AI技術的應用範圍非常廣,比如中國在智慧城市方面的應用就已經是世界領先水平。世界排名前十的動力電池廠家中,六家都是中國公司,寧德時代一家的市場份額就佔三分之一以上。
中國電動汽車行業重複日本汽車在1980年代走過的道路不再是神話。今年頭兩個月,我國出口汽車約48萬輛,今年我們很有可能超越日本成為世界最大的汽車出口國。日本坐這把交椅已經四五十年,現在即將被中國取代,這是標誌性事件。
我國電動汽車在汽車總出口中的比例這幾年不斷上升,2022年已超過五分之一。在未來五到十年之內,我國電動汽車進軍全世界將不是夢想。同時,我國汽車的品質也在提高,蔚來有一款車獲得了德國的“金方向盤獎”,這是中國汽車行業史無前例的成就。即使在高端汽車領域,我們的消費和出口也在不斷增加。
2)不應誇大老齡化的挑戰
最後我想強調,不應誇大老齡化的挑戰。去年我國人口開始下降,對老齡化的討論增多,但我相信我們有辦法應對。
我國勞動力供給的確在下降,但這不是近一年兩年的事,勞動人口最晚從2014年起就已經開始下降。但是,這個問題的關鍵點並不是勞動力不足,我們做過計算,未來30年AI和自動化替代的勞動力將超過老齡化減少的勞動力人數。所以,事實上我們更多擔心的是就業問題。
教育也在升級迭代,中國的知識資本正變得更雄厚,在經濟增長方面對勞動力的減少也有對沖效果,大學變得更加普及。
延遲退休也有助於應對老齡化。現在我國女性工人退休年齡是50歲,女性幹部是55歲,而我國女性預期壽命是80歲,北京的女性預期壽命已超過84歲。所以,現在的退休年齡的確不可持續。
需求方面,儘管日本的老齡化導致了需求減少,但是中國和日本有一點很大的不同,中國是未富先老。這反而有利於保持和提升需求,因為只要收入增長,消費就會上升。而且,隨着城市化的發展,從現在到2035年還會有1億人進城,消費也自然會隨之提高。
真正的挑戰是養老和醫療保險。1962年至1976年“嬰兒潮”期間出生的人口即將老去,出現“銀髮潮”。老年人的就醫需求極大,對我國養老和醫療體制提出巨大挑戰。目前,我國個別省份的養老金虧空,到2035年之後可能全國養老金都將虧空。
相應的對策包括實行彈性退休制度,以及劃轉國有企業股份到社保基金。我國社保基金現在不到3萬億,而國有企業的淨資產是60萬億,應對1962-1976年出生的“銀髮潮”應該足夠。
完成增長目標,今年的有利條件很多
中國經濟增長率有多少?我做過計算,資本積累帶來的增長是3.75%,因為我們的儲蓄率是45%,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率佔潛在增長率的20%-40%。由此可以折算出,中國的潛在增長速度在4.68%-6.25%之間,取中值為5.55%。
如果我們的技術進步速度不夠快,實現2035目標的難度非常大,因為如果現在的潛在增長速度是4.7%,未來只會更低,所以技術進步非常重要。但是我前面提到,中國已經進入新一輪技術進步週期,所以我相信經濟增速至少達到5.5%的平均數是完全可能的。以這樣的增速,足以讓我國在2030年前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
政府工作報告設定的今年經濟增長目標是5%左右,不是很多人期望的5.5%。我想是給今年新一屆政府留一點餘地。
要達到增長目標,今年的有利條件很多:
第一,復甦已經起勢。去年12月疫情最高峯時,我們估計疫情可能要到今年春節之後才能平穩下來,結果春節期間出行人數達到2019年的70%-80%,恢復得非常迅猛;
第二,疫情期間我們有約2萬億超額儲蓄,今年要釋放出來。老百姓的儲蓄增加純粹是因為看不清形勢,所以要把錢保留起來;
第三,房地產止跌非常重要。房地產是我國的支柱產業之一,貢獻的增加值佔到GDP的14%-17%。它是個長鏈條產業,除了蓋房子對鋼筋水泥的需求之外,還有裝修、傢俱、家電等,能夠帶動全產業的消費。現在二手房交易開始復甦,很多城市的房價開始回暖,這樣會逐漸過渡到一手房。各地都在實施“保交樓”措施,老百姓有了信心就會去購買。
我的預估是,今年投資貢獻和去年一樣,2%左右;消費可以增長6%-7%,因為疫情之前的消費增長都在7%-8%,遠超GDP增速,而疫情三年的消費基本沒有增長,所以今年如果消費復甦,達到接近往年增速的可能性很大。這樣,就可以給GDP增長貢獻3.3-3.8個百分點。綜合起來,我預估今年的增長速度是5.3%-5.8%。
(本文為作者在北大國發院、蔚來seeds公益項目聯合主辦的“北大承澤-蔚來seeds講堂”的演講,北大國發院整理,觀察者網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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