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DataVision：上大學變容易了，上好大學越來越難
【文/李康平】
今年暑期各省分數線陸續出爐，黑龍江又火了一把：二本錄取線287分，理科一本線408分。
儘管高考考生人數年年創下新高，今年達到1291萬人，但高校錄取率早已穩穩站上90%，基本實現了人人都能上大學。
然而，如果把高校錄取結構拆分，會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貢獻錄取率的主力軍是大專院校，2019年，專科招生人數首次超越了本科。
過去20年中，大專錄取率從30%一路上升至53%，本科錄取率在平穩增長多年後，反而過去幾年出現了下滑的跡象。
競爭更加激烈的領域是985院校，伴隨着高考人數增長，其錄取率一路下滑至2022年的1.38%。雖然八年間只下滑了0.4%，但考慮到龐大的考生基數，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換句話説，伴隨高校常年的擴招，上大學的確越來越容易，但上好大學卻越來越難了。
特別要説明的是，“好大學”是個非常主觀的定義，比如Top 3有10所學校，Top 10有30所學校。本文對好大學的定義以錄取分數線高低為標尺，比如相對大專院校，985/211院校即為“好大學”。
01.大學在增加，但好大學沒有
過去十年，中國高校總量從2409所，增長至2022年的2760所，同期平均每所本科學校學生數量，從13564人一路增長至19487人，大專更是接近翻倍。
但與此同時，985/211院校卻定格在了115所。也就是説，大學擴招帶來的增量，絕大部分都被普通本科和專科院校吸納了。那麼伴隨考生人數增加，考上985/211院校的難度也隨之增加。
另一方面，不僅985/211院校的數量沒有增長，其招生人數在過去幾年也沒有太大漲幅。其中，清華大學在2022年還少招了100人。
考生規模逐年增長，但頂級高校招生數並沒有變化，此消彼長之下，上好大學的競爭壓力越來越大了。
以歷年數據均完全公開的武漢大學為例，考生規模動輒十萬百萬級的激增，但其招生人數變化幅度基本在十位數波動。
02.上好大學更難，但難度的分配並不平均
全國985錄取率確實在下滑，但也有部分省市並不受影響，甚至上985還更簡單了。
比較重要的原因是，不同省市參加高考的考生人數往往差距懸殊。
最典型的是上海，在春季高考、自主招生、出國等分流因素的影響下，歷年參加高考的人數基本穩定在5萬人上下，同時，因為上海本地985高校數量相對較多，因此歷年985錄取率均維持在高位。
與之對應的則是河南，懂得都懂。
另一個原因是，幾乎所有高校都傾向於在本地招生，但“好大學”的分佈卻是不平均的。
我們以復旦大學為例，2007年到2022年的15年間，復旦大學的上海生源從1490人一路下降到803人，對應的河南生源從26人上升到162人。
雖然復旦大學已經刻意提高其他省份生源的數量，但從比例看，依然以本地生源為主。
總的來説，高校招生往往對本地生源更加友好，因此，擁有更多“好大學”的省份，當地考生進入“好大學”的難度就會相對更低。
如果我們以2022年各個省份“每萬名考生擁有211院校數量”這個指標排序，就會得到下面這張圖表：
唯一讓人感到意外的可能是浙江，因為浙江的985/211院校只有一所：浙江大學。
最後再看看過去兩年全國各省市985錄取率的變化：
03.競爭從高中——或更早開始
高考不是百米短跑，而是一場馬拉松。
從某種程度上説，能不能考上一所“好大學”，很可能取決於能不能考上“好高中”。
以天津為例，2022年天津排名前五的高中，獨攬151個清北名額，佔據95%，剩下的182所高中裏面只有9個人能上清北。相對來説，江蘇的“清北集中度”稍微好一點，排名前五的高中有96人考上清北，剩下的162所高中還有248個名額。
特別要説明的是，我們在這一統計中採用的“TOP5高中”有且僅有5所，統計口徑為各省市考區清北人數前五名的高中。
具體到全中國最頂級的高中，由於不再允許公佈清北錄取人數，所以我們採用了媒體自行統計的數據。
一同搶奪頂級高校名額的還有復讀生們，畢竟復讀的目的基本都是一樣的：衝刺更高的分數。
復讀一年到底能提多少分很難説，但每年頂級高校的招生人數是固定的，復讀考生越多，競爭壓力自然越大。
有意思的是，復讀率和GDP增速有一個成反比的趨勢，我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04.未來會變得更容易嗎？
綜合來看，上好大學越來越難基本都是源自於考生數量的逐年創新高，而這種趨勢很可能還要持續近十年的時間。
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在校人數來看，當下初高中的在校人數仍在增長，也就是説，未來的三到六年參加高考的人數仍會繼續突破峯值。
但轉折點已然出現，小學在校生數量在2022年出現下滑，幼兒園在校生數量已經連續兩年出現下滑，因此12到15年後，高考考生就會開始有明顯減少。
目前來看，版本領先的東三省已經出現類似跡象，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僅從夏季高考，排除藝考生之外的普通人985錄取率，已經開始增長。
版本更超前的是日本，幾乎已經實現“人均大學生”了。
總而言之，宏觀環境的變化始終會平均影響每一個人，無論國際政局與經濟週期如何天翻地覆，大多數人在社會中的相對位置其實並不會有太大變動。改變人生的十字路口也不只有高考一個，一個人的命運，影響因素往往也是個人能力、家庭環境、時代背景構成的集合。
具體到高考這件事，如果説有什麼辦法可以提高考上“好大學”的概率，我們的建議是有條件的話，儘量在北京或上海蔘加高考。
（本文原載於微信公眾號“有數DataVi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