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被拘5年，他“感覺被美國拋棄了”

（觀察者網訊）“每一次換囚，我的案子都被排在後面……他們基本上把我拋棄在這裏了。”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20日報道，因間諜罪在俄羅斯服刑的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保羅·惠蘭日前罕見在獄中接受電話採訪，批評拜登政府在換囚談判中未能盡力提出足以讓俄方滿意的條件，讓自己遙遙沒有歸期，感覺像被自己的國家“拋棄”了。

報道稱，惠蘭2018年末前往莫斯科度假時被捕，本月28日將是他被捕五週年整，他也是俄方拘留的“美國人質”中被關押時間最長的。撰稿的BBC記者回憶，期間她曾與惠蘭在法庭、獄中交談過很多次，但此前“從未聽到惠蘭先生如此悲觀或沮喪”。

“我知道美國有各種各樣的提議，但這都不是俄羅斯人想要的。所以他們來來回回（談判），就像把麪條扔到牆上看能不能粘住。”他説，“問題是，在他們這樣做的同時，我的生命也在流逝。已經五年了！”

惠蘭透露，在他2020年結束受審後，俄羅斯曾表示希望用他換回俄軍火商維克多·布特，但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一直拒絕”。兩年後，也就是2022年12月，在美國遭囚禁近15年的布特被交換回國，俄方釋放的是因販毒罪名在俄服刑的美國女籃運動員布蘭妮·格里納。

惠蘭稱這是一次“嚴重的背叛”。“一想到自己本可以在幾年前就回家，我就倍感壓力。一想到他們犯了這些錯誤，我就非常沮喪。”惠蘭説，“他們基本上把我拋棄在這裏了。”

當地時間2019年1月22日，保羅·惠蘭在莫斯科出席審前聽證會。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惠蘭稱，自從被捕後，他的生活就“毀了”，整天在監獄工廠縫製工作服和帽子，零下15攝氏度的天氣所住隔間也沒有暖氣，牆壁上有黑色黴菌，最近還遭到了另一名囚犯的毆打。

根據惠蘭的説法，目前俄羅斯希望用他交換在德國服刑的前俄情報機構上校瓦迪姆·克拉西科夫，後者被控於2019年在柏林殺害格魯吉亞公民澤利姆汗·漢戈什維利，被判處終身監禁。漢戈什維利是在格車臣族人，第二次車臣戰爭中曾任戰地指揮官，與車臣前總統馬斯哈多夫關係密切，被俄認為是車臣分離主義者。

據報道，儘管美國政府稱惠蘭“沒有被遺忘”，但他還是擔心這場換囚最終仍會把自己排除在外。“我非常擔心。每一次換囚，我的案子都被排在後面，他們就像把我丟下不管了一樣。在這一點上，在這個關頭，這是非常令人擔憂的。”惠蘭抱怨，美國“所有的承諾都是空的”。

現年53歲的惠蘭還同時擁有英國、加拿大和愛爾蘭國籍。BBC稱，這四個國家的大使都來探望過他，但當記者向英國外交部詢問爭取讓俄方釋放惠蘭的努力時，對方僅回覆英國外交部正在“為一名英國公民提供領事協助”，這與英方五年前的説法如出一轍。

美國國務院不願證實前述敏感談判的細節。但美國政府發言人稱，國務卿布林肯“親自承諾過”將確保惠蘭獲釋。該發言人表示，俄羅斯拒絕了美方提出的“幾項重要提議”，但美國“不會停止”爭取讓美國公民釋放回家的努力。美國總統拜登20日説，將繼續確保讓在世界各地被“不當拘留”的美國人獲釋。

德國官員承認美德關係密切，但也對美德俄換囚協議表示反對。報道引述德國保守派基民盟的聯邦議會外交委員會成員羅德里希·基塞韋特説，華盛頓對柏林確實有很大的影響力，因為德國“非常依賴”美國的情報，但他反對任何協議，“我們不能向俄羅斯發出這樣的信號，即他們可以在其他國家犯下罪行，然後在外交中斷數年後再把兇手找回來”。

俄總統普京本月在被問及與惠蘭有關的換俘協議的可能性時表示，他希望能達成協議，但美國必須聽取俄羅斯的意見，並做出符合俄方要求的適當決定。“我們希望達成協議，但協議應該是雙方都能接受的。”他説，“這並不簡單。我現在不想談細節，但總的來説，在我看來，我們説的是彼此都能理解的語言。”

1971年，惠蘭出生於加拿大，後移居美國密歇根州，肄業於北密歇根大學。此後，惠蘭歷任兼職警官、調度員和交通協管員等。1994年惠蘭加入海軍陸戰隊，並於2004年和2006年兩度被派往伊拉克。自2017年初起，他出任美國汽車零件製造商博格華納公司全球安全主管。

不過，惠蘭海軍陸戰隊的經歷並不光彩。在伊拉克任職期間，惠蘭被發現偷盜超過1萬美元的公共經費，並因瀆職、開空頭支票、虛報官方聲明等罪名於2008年被海軍陸戰隊開除，他最後的服役地點是美國西部加利福尼亞州米拉馬海軍陸戰隊航空站。惠蘭的“偷盜歷史”和當前博格華納安全部負責人的身份，讓此次“間諜案”變得撲朔迷離。

《紐約時報》稱，與惠蘭接觸過的俄羅斯人大多覺得他“友好”，是一個“開放的美國人”，且熱衷於俄羅斯文化。被捕前的近兩年，惠蘭與某些俄網友建立了穩固聯繫，並開始到訪莫斯科，與俄羅斯海軍、國防部、民航管理局下屬院校人員的來往尤為密切。俄執法機構指控他企圖獲取俄聯邦安全局教育機構學員信息，惠蘭否認從事間諜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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