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勿重蹈紐約醫療補助家庭護理災難的覆轍

隨着美國人口老齡化加劇，各州正加大對老年人和殘障人士居家護理的投入，以期減少養老院入住率——或許還能節省開支。但在全面推廣前，他們應當研究紐約州在這方面的成敗經驗。

紐約州的醫療補助計劃在非醫療類居家護理（即個人護理服務）上的支出遠超其他州，這類服務包括為生活無法自理者提供沐浴、穿衣、進食和保潔等照護。根據聯邦政府對2019年醫療補助支出的分析報告，紐約州年度個人護理支出高達120億美元，居全美之首，幾乎相當於其他49州總和，人均支出是全美平均水平的8倍。

鉅額支出催生了龐大的從業隊伍。紐約州居家健康助理從業人數從2011年的25萬激增至2021年的48萬，佔該時期全州淨就業增長量的近三分之二。其規模現已超過零售店員和快餐店員工總和。紐約市尤為突出，每千名65歲以上居民對應236名護理員，達全國平均水平的四倍。若全美達到同等比例，需新增900萬護理員——相當於新澤西州總人口。

儘管投入了鉅額資金和人力，紐約州養老院居民比例下降速度仍慢於全美其他地區，目前仍比全國平均水平高出29%。該州人均醫療補助在機構護理上的支出仍為全美最高。

高昂成本與低效成果的結合需要調查，而這不僅限於奧爾巴尼。承擔紐約州超過一半醫療補助費用的聯邦納税人應當要求得到答案。任何關心如何設計可持續長期護理體系的人也應如此。

問題之一在於紐約州對申請者的篩查是否足夠嚴格。根據醫療補助規定，個人護理服務屬於可選福利，部分州會限制患者數量或每位患者的服務時長。而紐約州卻將該福利視為法定權利，為所有符合模糊且執行不一的資格標準者提供無上限護理服務。醫療補助本應是窮人的安全網，但人們常通過將資產轉移給親屬或設立信託來鑽財務審查規則的空子。

另一個問題是欺詐行為。個人護理服務在私人住所提供，幾乎或根本沒有現場監督。在某些情況下，根據快速發展的"消費者自主導向"福利模式，護理人員可以是朋友或家庭成員。這些條件容易滋生濫用行為。2020年曼哈頓聯邦檢察官提起的案件中，家庭護理助手被指控在從事其他活動（如兼職工作或加勒比海遊輪旅行）時系統性謊報工時。據稱部分助手還將工資分給客户及僱傭機構官員。

儘管這些風險眾所周知，但一項聯邦審計發現，2012年至2015年間紐約州僅起訴了0.3%的州級個人護理欺詐案件，而該州在此期間佔全美個人護理支出的29%。

聯邦政策更是火上澆油。華盛頓出台的一項新冠救助計劃暫時增加了家庭護理的聯邦資金，同時禁止各州在大流行期間收緊醫療補助資格。因此，奧爾巴尼立法者2020年批准的個人護理新限制措施未能執行。與此同時，2022年奧爾巴尼政府非但沒有着力控制該計劃成本，反而通過批准家庭健康助理加薪使其更加昂貴——據州政府估算，未來四年將耗資77億美元。

個人護理若使用得當，本可成為提升生活質量的寶貴醫療補助福利，但它成本高昂且時常存在浪費。主管官員需在眾多尋求幫助者與真正無力自付的少數羣體之間劃清界限。其他州在擴大家庭護理計劃時，應當審慎研究並吸取紐約州這些代價高昂的教訓。

哈蒙德先生是帝國中心衞生政策分析高級研究員。本文改編自其報告《長期危機：紐約州醫療補助"個人護理"改革之必要性》

2021年4月1日，紐約一家獨立老年住宅區的居民共進晚餐。圖片來源：塞斯·温尼格/美聯社刊登於2023年1月7日印刷版，標題為《勿重蹈紐約醫療補助家庭護理災難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