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奶奶成為TikTok明星，孫輩們擔任經紀人——《華爾街日報》

多洛雷斯·保利諾為她的240萬TikTok粉絲跳舞、講葷段子，還打扮成瑪麗蓮·夢露的模樣。她今年89歲。

她唯一的電話是一部座機，這意味着她無法自拍或發佈任何TikTok內容。這些工作由她20歲的孫子朱利安·賈科博完成，他還負責撰寫腳本並將視頻剪輯成30秒的片段。

“他包辦一切，“住在南費城的保利諾女士説。三年前，她的孫子記錄下她狂飲一杯加料冰茶的瞬間（當時她本應監督他的萬聖節派對），讓她一炮而紅。

那些意外將祖父母變成TikTok明星的孫輩們，發現自己正扮演着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色：管理年長親屬的網紅事業。當奶奶在餐廳和醫院被粉絲認出時，年輕人們正在幕後與廣告商洽談合作、回覆粉絲評論，並絞盡腦汁教八旬老人跳最新的TikTok舞蹈。

這份工作回報豐厚。企業付費請老年網紅推廣玩具、洗衣液等產品。多位受訪的祖孫表示他們會平分收入。

與祖母同住的賈科博利用大學課間和實習間隙為她拍攝視頻。

保利諾女士喜歡在TikTok上保持活潑形象，這讓人想起她年輕時在社交俱樂部跳舞的日子。在一個視頻中，她對着氧氣罐扭動身體宣佈自己出院；另一個視頻裏，她把露台傘當作鋼管跳起了舞。

拍攝一條TikTok視頻可能耗時兩小時。“她總忘詞，”賈科博先生這樣評價他的祖母。

“我才沒忘！”帕奧利諾女士立刻反駁，解釋説頻繁暫停是為了確保台詞準確。“他這麼説純粹是想氣我。”

帕奧利諾女士的生活並未完全改變。她仍在銷售雅芳美容產品。但TikTok帶來的額外收入令人欣喜。她表示會用這些錢寵溺五個孫輩，比如帶他們出去吃午餐並全程買單。

“我就喜歡花錢，”她説，“現在不花，留着幹嘛？”

2020年，凱文·德羅尼亞克搬至洛杉磯，遠離了祖母莉莉安·德羅尼亞克位於康涅狄格的家。92歲的祖母曾為飛機制造商組裝零件，如今在孫子協助下成為TikTok明星。

25歲的德羅尼亞克設計了一套遠程製作視頻的方案——仍在使用翻蓋手機、為電話簿消失而惋惜的德羅尼亞克女士，只需通過Wi-Fi使用iPhone拍攝（未開通蜂窩網絡），視頻會自動上傳雲端，再由身處異地的孫子下載編輯併發布。

德羅尼亞克先生每月飛往康州拍攝廣告，這些合作能帶來五位數收入。祖母如何支配這筆錢？“需要外套或新鞋時就去商店，”德羅尼亞克女士説，邊給接送她的家人發20美元小費，“他們可高興了。”

除了廣告之外，她決定自己選擇想要拍攝的內容。她錄製自己在門廊上跳舞，或是告訴粉絲她想收養他們做孫輩。在最近的一段視頻中，她列出了新年目標，其中包括“活下去”。

Droniak女士表示，TikTok讓她忙碌起來，也讓她與孫子更親近。她計劃只要還能做，就會繼續下去。

“也許這就是我長壽的原因，”她説，“因為上帝説：她玩得開心，人們也愛她。”

Droniak先生為祖母的TikTok舞蹈提供一些指導。圖片來源：Yehyun Kim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這些年長者在TikTok上獲得了大量觀看，因為在這個主要由青少年佔據的平台上，他們顯得與眾不同。

“你看到的大多是年輕面孔，”網紅營銷機構Obviously的創始人Mae Karwowski説，“但當人們看到一位祖父母時，真的會停下來。”

在他那擁有超過500萬TikTok粉絲的明星祖母因背痛需要休息後，Thomas Cheung嘗試發佈自己和女兒的視頻。觀看量急劇下降。

“他們想要奶奶，”35歲、居住在澳大利亞悉尼的張先生説。

他的祖母王慧君也不想結束她的TikTok事業。她説拍攝這些跳舞和説唱的視頻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唱戲的時光。

“這是一個相當具有挑戰性的難題，”她的孫子説。“如何與你幾乎不能動的96歲祖母一起製作一個爆紅視頻？”

張先生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拍攝她坐着的視頻，並帶給她一些東西來做出反應。在一個視頻中，他向她展示説唱歌手的照片，並問她願意和誰約會。她選擇了唯一一個沒有面部紋身的選項，印度尼西亞説唱歌手Rich Brian，並在看到他時説，“耶，耶，耶，耶，耶，耶。”這個視頻有160萬次觀看。

出現在2023年1月9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當奶奶成為TikTok明星，孫子們成為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