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Gavel》：石工與立法政治的工具

插圖：James Yang李**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聞詞彙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經過四天緊張激烈的15輪投票，共和黨眾議員凱文·麥卡錫終於在1月7日週六凌晨當選為眾議院議長。他的獎勵？議長木槌。

這把木槌此前由眾議員南希·佩洛西執掌，當時民主黨在上屆國會中佔多數席位。如今，眾議院民主黨新領袖哈基姆·傑弗里斯以儀式性方式將木槌移交給麥卡錫先生。“嗯，這還挺容易的，“麥卡錫在艱難選舉後打趣道。

木槌——這種由會議主持人用來維持秩序或強調宣告的小木槌——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象徵着權力，賦予法官、拍賣師和立法領袖以權威。但"gavel"一詞的起源歷史卻撲朔迷離。

大多數詞典在"gavel"詞條中僅標註"起源未知”。像《牛津英語詞典》這樣的權威詞典會根據發音相似的詞彙進行詞源推測。OED認為其與"gaffle”（一種彎曲弩弓的鋼製槓桿的過時詞彙）存在關聯，後者源自荷蘭語中表示叉子的"gaffel"。“gavel"另一個可能的近親是"gable”（屋頂斜坡間建築牆體的三角部分），它與"gaffle"同樣可追溯至日耳曼語中表示叉狀的詞根。在蘇格蘭英語及其他地區變體中，“gable"甚至被寫作"gavil"或"gavel”。

但房屋的山牆與官員手中的木槌有何關聯？答案或許隱藏在共濟會的神秘傳統中，這個兄弟會組織源於中世紀致力於石匠工藝的行會。

去年《牛津英語詞典》修訂"gavel"詞條時，執行編輯彼得·吉利弗諮詢了一位共濟會歷史學家，發掘出可追溯至1760年儀式手冊《三重獨特叩擊》的例證。文中提到石匠使用的"普通槌"用於"削除所有多餘部分，使方石能嚴絲合縫"。這種工具傳統上一端為平面另一端為尖頭，後來成為共濟會分會主持人的權威象徵，用於敲擊宣告會議進程。

當共濟會傳播到美洲殖民地時，弗吉尼亞分會著名成員喬治·華盛頓在1793年為美國國會大廈奠基時據説使用了石匠槌。隨後幾十年間，這種工具從共濟會集會進入政府場合，儘管有時被稱為"錘子"或"木槌"而非"議事槌"。

新近發現的"gavel"用例展現了其從共濟會發源的早期傳播。1842年11月23日，《巴爾的摩太陽報》報道華盛頓特區市議會會議時寫道：“主席槌一響，全場肅靜”。或許並非巧合，時任議長本傑明·B·弗倫奇正是活躍的共濟會成員。

弗倫奇後來擔任了眾議院書記官一職——這一職位現由謝麗爾·約翰遜擔任，她在麥卡錫先生長期爭奪議長席位的過程中執掌議事槌。眾議院使用“議事槌”的證據可追溯至1843年《每日麥迪遜報》（華盛頓特區一家報紙）的一篇文章，該文章詳細描述了一場喧囂的辯論如何被“主席的聲音和議事槌（gavil）聲”平息。（“gavil”這一拼寫方式在19世紀40年代其他關於眾議院辯論的記載中也曾出現，但很快被“gavel”取代。）

到1860年，“gavel”一詞的使用已擴展到拍賣師和法官羣體，並開始作為動詞使用，如“敲槌維持秩序”或“敲槌制止”不守規矩的發言者。人們還可以“敲槌通過”法案——如今麥卡錫先生既然手握議事槌，便可行使這一權力。

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石工工具與立法政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