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加州洪災與“特大旱情”

週二，加利福尼亞州默塞德市一處被洪水淹沒的社區。圖片來源：喬什·埃德爾森/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觀察加州洪災的慘狀時，隨意的新聞讀者可能會認為，潮濕的冬季和乾燥的夏季在這個黃金之州是全新的現象。他們甚至可能得出結論：洪澇與水資源短缺的極端交替是氣候變化不可避免的結果。但細心的讀者會發現理由來否定這些假設。他們還會發現一個並非氣候政治獨有的現象：政客們更喜歡談論基礎設施併為之撥款，而非真正去建設。

本週多家媒體預測，飽受水患之苦的加州人很快又將面臨缺水困境。《紐約時報》今日報道採用了典型媒體標題：“所有的雨雪無疑對加州供水是個好消息，但它們不太可能徹底終結乾旱。“蘇米婭·卡拉曼格拉寫道：

隨着積雪補充的消息傳來，您可能想知道最近的暴風雨對2020年開始、持續創下該州史上最乾旱三年紀錄的旱情會產生何種影響。這些暴雨能否終結我們的乾旱期？

專家表示，襲擊加州的"大氣河流"無疑會有所幫助，但可能不足以徹底扭轉幹旱狀況。

《紐約時報》記者亨利·方丹也試圖糾正強降水能緩解乾旱的直覺判斷：

根據美國乾旱監測數據，本世紀加州已出現四次持續乾旱——2001-04年、2007-09年、2012-16年以及2020年開始的本輪乾旱。每次乾旱之間僅有少數幾個豐水年，且降水量常常異常充沛，正如當前情況。

“我們正在經歷的是我與其他學者所稱的’氣候鞭梢效應’，“太平洋研究所（專注水資源問題的研究機構）聯合創始人、高級研究員彼得·格萊克表示，“平均降水年份似乎已不復存在。”

“氣候鞭梢效應"是個引人深思的表述。方丹先生還助推了"特大幹旱"一詞的普及，該術語被科學家採用，他們認為能以足夠精度研究數千年來的乾旱狀況，從而估算人為因素對當代乾旱的影響比例。

談及當代氣候問題，對於加州據稱史無前例的旱澇急轉現象，難道真的束手無策嗎？

《橙縣紀事報》近期一篇社論指出：

乾旱與洪水的循環並非新鮮事。“加州的夏天總伴隨着水管幹涸的嗆咳聲，冬天則要徹夜值守即將決堤的河流”，瓊·狄第恩在1977年散文《聖水》中這樣寫道。

可悲的是，加州始終讓自身受制於天氣（或你所謂的氣候），因為自該文發表以來——當時本州居民比現在少約1800萬人——就再未興建過重大水利基礎設施。

某些環保主義者以少雨為由反對建設儲水設施，但唯有永遠不再下雨才能證明他們正確。

歷史經驗表明雨水終將回歸。若加州通過水庫、河外儲水及地下水銀行擴大蓄水能力，就有足夠水源度過乾旱期。

這聽起來是個務實的解決方案，當然水庫還能協助防洪。但正如《華爾街日報》讀者所知，加州政客們已許久不願考慮實際方案。約八年前，本報社論就指出：

…加州…過去五十年遭遇四次乾旱，每次影響似乎更為嚴重。但這更多源於資源配置不當，而非氣候條件惡化。

在正常年份，州政府本應補充水庫蓄水。但環保法規要求將約440萬英畝-英尺的水量（足以維持440萬户家庭用水並灌溉100萬英畝農田）調撥用於生態保護。即便在乾旱年份，仍有數十萬英畝-英尺的徑流被排入舊金山灣，以保護薩克拉門託-聖華金河三角洲的魚類。

在乾旱持續的過去兩個冬季，監管機構已向海灣排放了超過260萬英畝-英尺的水量。原因在於：三角洲以北地區缺乏儲水能力，而環保法規限制向南部水庫抽水。今年二月北加州遭遇暴雨後，州水資源控制委員會又排放了數萬英畝-英尺的水量。每一尾小魚都至關重要。

那篇多年前的社論還指出了一項特別有價值的提案：

加州水資源部估算，自1980年代就開始規劃的擬建賽特斯水庫，可在乾旱期間提供足夠700萬加州居民使用一年的補充水源。

如今進展如何？去年路易斯·薩哈甘在《洛杉磯時報》的報道中指出，環保人士仍在抵制該計劃：

“賽特斯水庫供水量有限——但成本高昂，且難以阻止，因為它能讓官員宣稱’看，我們正在應對特大幹旱’，“非營利組織"河流之友"的高級政策倡導者羅恩·斯托克表示，“這已成為他們應對氣候變化的解決方案。”

解決水資源問題難道不是好事嗎？這個案例的有趣之處在於，大型政府項目常常會引發當地強烈反對。但據《洛杉磯時報》報道：

賽特斯谷是時光倒流的縮影——這個長達13英里、寬約5.5英里的巨大塵土盆地，牛羣和鹿在橡樹與夏季酷熱中乾涸的溪流環繞的草原上覓食。

這裏也是20位居民的家園，包括北加州德高望重的前水務管理者兼政策制定者瑪麗·威爾斯，她在這片山谷經營養牛場已近半個世紀。

威爾斯和她的孩子們常在此徒步騎馬。當他們漫步時，總會想到：不出十年，整個山谷可能將淹沒於水下。

威爾斯毫無怨言。對她而言，問題不在於是否要用雨水填滿山谷，而在於蓄水深度與速度。

“最痛苦的是在金錢和情感上的損失遠超想象，“她嘆息道，“而欣慰的是，知道這個項目能智慧地解決加州中部農業和這個偉大州面臨的水危機。”

但當編織氣候敍事如此有趣時，誰還願意費心設計周全的水資源解決方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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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弗里曼是《代價：特朗普、中國與美國復興》的合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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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莎·羅西協助編輯《最佳網絡》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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