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住院醫師因薪資和工作條件問題組建工會

全美頂尖教學醫院的實習醫生們正紛紛加入工會，要求提高薪酬並改善工作條件。

代表住院醫師和進修醫生的最大組織——實習與住院醫師委員會表示，去年在五家教學醫院新增了分會，2021年新增兩家，而疫情前每年僅新增約一個分會。隸屬於服務業僱員聯合會的CIR稱，其代表了全美14萬名住院醫師和進修醫生中約15%的成員。

斯坦福醫學院婦產科四年級住院醫師西姆蘭維爾·考爾博士表示，疫情壓力促使住院醫師組織起來。去年五月，該校約1400名住院醫師中大多數人投票成立了工會。考爾博士説，住院醫師們當時不僅沒有額外報酬地延長值班時間，還在防護裝備不足的情況下治療新冠患者。

“額外的工作負擔最終都落在我們身上，“考爾博士説。

位於加州帕洛阿爾託的斯坦福大學表示，正在與住院醫師協商工會合同，拒絕進一步置評。

高通脹和勞動力短缺正推動多個行業員工爭取更高薪酬與更好待遇。紐約蒙特菲奧裏醫療中心和西奈山醫院的工會護士本月就薪資和人手問題舉行了為期三天的罷工。加州大學研究生近期也罷工逾一個月。

“無法將全國勞工運動與住院醫師及醫學界內部的情況割裂開來，”斯坦福大學內科住院醫師、工會成員菲利普·索森海默（Philip Sossenheimer）表示，他目前處於住院醫師培訓的第三年。

斯坦福住院醫師菲利普·索森海默表示：“全國勞工運動與住院醫師及醫學界內部的情況密不可分。”圖片來源：Ian Bates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醫院管理人員表示，住院醫師和研究員與其他醫護人員不同，他們既是僱員，又是在機構學習的學生。管理人員稱，工會住院醫師罷工可能會嚴重影響醫院的病人護理能力。美國醫學會（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的道德準則建議醫師工會不要通過拒絕為患者提供基本醫療服務來進行罷工。

醫師工會委員會（CIR）表示，住院醫師的首要任務是病人，工會住院醫師只會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投票決定罷工。上一次醫師工會委員會工會罷工是在1981年。

“我們不想罷工。我們想工作，我們很榮幸能做我們所做的工作，”伊利諾伊大學芝加哥分校（University of Illinois Chicago）急診醫學住院醫師阿尼斯·阿德納尼（Anis Adnani）説，他目前處於住院醫師培訓的第二年，該機構的住院醫師於2021年投票加入醫師工會委員會。“但如果罷工不在考慮範圍內，我們就沒有任何籌碼。”

伊利諾伊大學芝加哥分校表示，正在與醫師工會委員會談判，為住院醫師制定工會合同。

居民們表示，他們相信集體談判能爭取到更好的薪酬和工作條件，從而緩解部分職業倦怠和壓力。CIR稱其成員已爭取到多項權益，包括華盛頓特區聖伊麗莎白醫院提高薪酬待遇，以及華盛頓大學為懷孕住院醫師提供更多保護措施。

華盛頓大學表示住院醫師和研究員是該校醫療團隊的重要成員。聖伊麗莎白醫院未回應置評請求。

《美國醫學會雜誌·網絡開放》2021年發表的分析報告指出，工會項目的住院醫師職業倦怠程度並未降低，其工作滿意度或薪資水平也未顯著高於非工會成員。其他研究表明，抑鬱症狀在住院醫師中普遍存在，自殺是該羣體的主要死因之一。部分研究將限制醫師工作時長與改善患者治療效果相關聯。

斯坦福醫療中心隸屬斯坦福醫學院，該院表示正與住院醫師協商工會合同。圖片來源：Ian Bates/華爾街日報根據美國畢業後醫學教育認證委員會的指導標準，住院醫師每週最長工作80小時，單次輪班可達24小時。住院醫師們反映超時工作現象普遍存在，有人稱每週工作超過100小時，單次輪班長達30小時。ACGME表示住院醫師可通過其監察員辦公室舉報超時工作情況。

根據美國醫學院協會2022年的調查，住院醫師第一年平均薪資約為6萬美元。紐約、芝加哥等大城市的住院醫師表示，他們的收入無法覆蓋基本生活開支。

“爭取維持生活的工資能讓我更專注於患者，而不是擔心是否有錢加油回家或下一頓飯怎麼解決，“伊利諾伊大學芝加哥分校急診與內科住院醫師、工會成員妮可萊特·阿爾貝蒂説。她目前處於住院醫師培訓的第二年。

住院醫師們表示，由於通過算法匹配醫院的方式，他們感覺不到作為僱員應有的權利。一旦匹配成功，他們無法就大部分僱傭條款進行協商。

2002年，醫生們提起集體訴訟，指控住院醫師匹配項目違反反壟斷法，導致工資低於市場競爭水平並形成剝削性工作條件。兩年後該案被駁回，因國會為住院醫師匹配項目授予了反壟斷豁免權。

“匹配系統中的反競爭行為實際上受到法律某種程度的保護，“喬治華盛頓大學專門研究衞生人力政策的副教授陳坎迪斯表示。

陳博士指出，匹配製度的支持者認為這能確保多數醫學院畢業生獲得住院醫師培訓機會，並減少選拔過程中的不公平現象。

斯坦福大學兒科麻醉醫師麗塔·阿加沃爾認為，住院醫師是醫療體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他們本應獲得更多僱員自主權。“住院醫師階段確實需要淬鍊，但不該如此殘酷，“阿加沃爾博士説。

梅根·羅伊-奧萊利是斯坦福大學住院醫師中的一員，他們正在為殘障人士爭取更多便利設施。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Ian Bates斯坦福大學的住院醫師表示，他們正在推動提高工資，併為哺乳期或殘障住院醫師爭取更多便利設施。“一個人的聲音不足以推動機構層面的變革，“神經內科第三年住院醫師、工會成員梅根·羅伊-奧萊利説，她患有一種神經肌肉遺傳疾病，行走困難。

據CIR稱，在蒙特菲奧裏，住院醫師計劃投票決定是否正式成立工會。那裏的住院醫師表示，他們的興趣部分源於蒙特菲奧裏決定將布朗克斯區的診所搬遷，並將資源轉移到更富裕的社區。蒙特菲奧裏家庭醫學第三年住院醫師利比·韋特雷爾表示，成立工會可以讓住院醫師更好地為自己和服務不足的患者發聲。

“我們是廉價勞動力，“韋特雷爾博士説。

蒙特菲奧裏表示，他們致力於為布朗克斯區的患者服務，並改善服務以觸達他們。

聯繫作者：多米尼克·莫斯伯根，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17日的印刷版，標題為《住院醫師因薪資和工作條件問題組建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