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的關鍵時刻 - 《華爾街日報》

日本央行本週將召開貨幣政策會議，這可能是全球經濟日程表上的重要節點。投資者正試圖將這家最激進的央行拉回接近正常貨幣政策的軌道，而不要以為世界其他地區能免受其政策調整的影響。

投資者預計行長黑田東彥將在收益率曲線控制政策上進一步退讓，這些投資者正在迫使他採取行動。根據該機制，日本央行承諾無限量買賣10年期國債以將收益率控制在0.5%以下。由於投資者認為加速上升的通脹將迫使日本央行加息，對該掛鈎機制的挑戰已導致該政策失效。

黑田東彥以某種方式通過加息作出回應。12月20日，他將收益率上限從0.25%上調至0.5%。此前10年期國債收益率連續17天突破上限。一些人曾認為這一調整能為日本央行爭取數月時間，之後市場才會測試新的上限。實際上黑田只獲得了三週喘息。日本央行近期債券購買規模創下紀錄，僅上週兩天內就購入740億美元。

這種情況難以為繼，僅日本央行目前持有的流通中日本國債佔比已超50%——其債券持倉規模超過該國年度GDP。該政策還在其他債券價格中造成日益嚴重的扭曲。

設定10年期收益率上限本應能穩定其他期限利率。但實際卻導致收益率曲線出現"扭結"，使得10年期收益率顯著低於八、九年期等由市場決定的收益率。無人能準確預判這將對銀行、借款人或經濟產生何種影響，因為現代央行從未在此類情況下維持過此類政策。

目前市場猜測，即將於今春卸任的黑田東彥會再次上調10年期收益率上限，還是徹底放棄該政策。對日本和全球而言，更大的擔憂在於，隨着這個全球第三大經濟體的利率終於開始上升，將會發生什麼。經濟學家理查德·卡茨指出，約37%的未償企業貸款利率為0.5%或更低，其中一半的利率為0.25%或更低。

利率上升可能會在債務展期時給部分企業帶來壓力——這是清除拖累日本生產力的殭屍企業的必要過程，但考慮到殭屍企業存在已久，這一過程將十分痛苦。銀行將承擔不良貸款增加的部分負擔，但卡茨指出，多年來政府還為約40%的中小企業提供了貸款擔保或直接貸款，總額約佔GDP的11%。

政府將如何支付這些擔保或其他任何費用是另一個謎團。債務與GDP之比超過260%。如果利率上升，東京將如何支付這些債務的利息？誰還會購買更多日本國債？

金融危機從來不會發生在好時機，但如果日本今年陷入動盪，時機將尤其糟糕。東京在該地區面臨日益嚴峻的戰略威脅，尤其是來自中國的威脅，並渴望增加軍費開支。在黑田東彥試圖限制東京早期經濟政策選擇的代價之際，日本央行肩負着重任。

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照片：Kiyoshi Ota/彭博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