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成為歐洲對抗俄羅斯侵烏戰爭的領導者——《華爾街日報》

歐盟對烏克蘭的支持開始出現裂痕，德國因在提供坦克提議上拖沓而受到國際社會嚴厲批評。波蘭正帶頭試圖向柏林施壓，要求其同意交付德國製造的坦克，但在努力維持歐盟對烏支持的過程中，華沙顯得愈發孤立。

總理馬泰烏什·莫拉維茨基週三表示，雖然坦克交付在技術上需要柏林批准，但"許可是次要問題"，華沙將"要麼迅速達成協議"，要麼"自行採取正確行動"。莫拉維茨基將德國描述為參與向烏克蘭提供坦克提案的國家中"最不積極的成員。由於柏林方面暗示除非華盛頓同意同時提供美製坦克，否則不會開綠燈，週五在德國舉行的國防部長會議未能取得突破。

儘管與總理奧拉夫·朔爾茨的爭執再次表明波蘭援助烏克蘭的意願，這場衝突對華沙而言也是政治機遇。莫拉維茨基領導的保守派法律與公正黨已將反德情緒塑造為今年秋季波蘭大選前的核心身份標識。該黨領袖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曾警告存在"德俄統治歐洲的陰謀"，而柏林在坦克交付上的明顯遲疑進一步煽動了這種不滿情緒。

華沙的反德策略雖粗放卻狡黠。與歐盟的長期法律糾紛已讓波蘭損失數十億歐元，而將歐盟政策影響力最大的德國描繪成道德破產的形象，巧妙地質疑了歐盟領導人以法治關切為由對波蘭司法體系所謂"干涉"的正當性。

此外，華沙在國際道義上的領導地位，讓法律與公正黨在大選前以全新視角審視自身政策。該黨奉行的基督教保守主義議程，在支持者眼中代表着相對主義時代和進步意識形態壓力下的傳統道德觀。

這些都為波蘭政府提供了助力，但波蘭要確保歐盟繼續支持烏克蘭，需要應對的不只是德國。週四坦克交付爭議升級時，總統安傑伊·杜達還猛烈抨擊奧地利前總理、現任外長亞歷山大·沙倫伯格，因其似乎主張對俄採取軟化立場。

沙倫伯格聲稱歐洲"未來安全架構必須考慮俄羅斯因素"，並批評波蘭阻止俄外長拉夫羅夫出席歐安組織會議。他表示拉夫羅夫的出席本可為西方政要提供向克里姆林宮直接傳達批評意見的難得機會。

杜達指責這些言論"破壞歐洲團結"，痛心表示"有些人準備不顧俄羅斯造成的流血事件繼續做生意"。該回應似乎是對沙倫伯格言論的極端化解讀，或許暗示波蘭將力挺烏克蘭作為政治權宜之計。

在與歐盟成員國另一場關於烏克蘭的爭論中，波蘭上週三嚴厲批評長期保守派盟友匈牙利試圖淡化對俄製裁。在布達佩斯要求將9人移出歐盟制裁名單後，波蘭與波羅的海國家聯合提交了正式抗議。

過去一週歐盟內部分歧的此類例子強化了波蘭作為該集團內支持烏克蘭情緒領導者的形象。隨着華沙投資擴大其武裝力量，該國正在推動捷克共和國、斯洛伐克和波羅的海國家等較小的東歐盟友對俄羅斯的侵略採取不妥協的立場。

但與此同時，波蘭支持烏克蘭情緒的強度和一致性現在在歐洲是例外，而非普遍現象。該國沒有主流政治力量對支持烏克蘭的正當性表示懷疑，但即使在鄰國捷克共和國也不能這樣説，儘管捷克政府堅定支持烏克蘭，但現在因戰爭而陷入深刻的社會和政治分歧。

波蘭與其他歐盟國家在公眾認知上的差異更為明顯。最近一項對九個歐盟國家的調查發現，48%的受訪者希望戰爭儘快結束，即使這意味着犧牲烏克蘭的部分領土。64%的奧地利人和60%的德國人會支持這樣的政策，而波蘭人只有28%。在向烏克蘭提供戰鬥坦克的具體問題上，另一項調查發現，約50%的德國公眾反對，只有38%的人支持。

在公眾呼籲和平的聲音日益高漲的情況下，歐盟對烏克蘭的支持有可能開始動搖。匈牙利、奧地利和德國等國家，這些國家在與莫斯科的合作中建立了整個經濟體系，似乎滿足於歐洲在頓巴斯戰爭持續之際退居次要角色。對烏克蘭來説幸運的是，波蘭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納特拉斯先生是一位常駐布拉格的英國記者和評論員。

波蘭總理馬特烏什·莫拉維茨基1月16日在柏林發表講話。照片：clemens bilan/pool/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