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關於美國為烏克蘭而戰的辯論該展開了

儘管美國政策面臨的風險可能被誇大，但隨着共和黨掌控眾議院，我們將就烏克蘭政策展開一場尚未充分進行的辯論。據報道，中央情報局局長威廉·伯恩斯一週前秘密訪問烏克蘭總統時已發出此類警告。風險之所以被高估，是因為即使多數共和黨人不支持繼續援助，但眾議院多數派——民主黨人加上共和黨人——仍會支持。

但讓我們展開辯論。一如既往，首先面臨的誘惑是在不切實際的選項上浪費時間。在我看來，只有兩種選擇是現實的。迄今為止最佳方案是美國正在推行的戰略，即支持烏克蘭擊退俄羅斯入侵。

袖手旁觀、不支持烏克蘭是否也是現實選擇？或許如此，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烏克蘭人仍會抵抗；波羅的海國家和波蘭等前線國家可能仍會支持這種抵抗，以束縛俄羅斯並捍衞自身安全。烏克蘭仍將陷入泥潭，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泥潭。克里姆林宮實際上無法投入足夠兵力征服和控制反俄情緒最強烈的烏克蘭西部地區。一條不穩定的軍事化前線很可能會出現；游擊戰可能會在此激烈展開。

普京總統的誤判將造成對俄羅斯同樣具有破壞性、對東西方關係同樣不穩定的局面。美國若置身事外，不僅會動搖美歐關係，還會加劇歐洲內部綏靖派與對抗派之間的矛盾，從而惡化這些問題。美國人或許認為這無關緊要，直到他們意識到這種瓦解如何影響他們的生計和生活水平。

不參與的選擇可能很快就會讓人覺得別無選擇。如果説20世紀教會了我們什麼，那就是美國最終總會捲入其中。杜魯門政府曾熱切決心與朝鮮半島劃清界限，將其交給聯合國處理，但這種態度並未持續多久。深入分析後，或許我們已在無意中踏上了唯一可持續的戰略道路——直白地説，就是幫助烏克蘭將俄羅斯的入侵行動反推回去，直到莫斯科政權崩潰。

正確理解現實主義的含義，可以得出兩點：明確拒絕烏克蘭加入北約的立場並不足夠；美國本需與俄羅斯聯手壓制烏克蘭人民的訴求，這些訴求才是對當前弗拉基米爾·普京政權的真正威脅。

常被引用的是2008年時任美國駐莫斯科大使伯恩斯的話，他報告説北約成員資格是俄羅斯領導層"最鮮明的紅線"——這可能是事實，但並不意味着戰爭可以避免。為了讓腐敗的莫斯科獨裁政權感到安全，而壓制4000萬烏克蘭人的希望，對華盛頓來説從來就不太可能成為一項實際可行的努力，這與太多其他優先事項和長期利益相矛盾。

與今天完全一樣的戰爭或許並非不可避免，但衝突是必然的。我們無力找到解決方案。我們不知道如何引導出一個新型的俄羅斯，一個願意建立法德式關係的俄羅斯，甚至是一個不會將烏克蘭對民主的承諾視為對克里姆林宮盜賊統治和軍國主義威脅的俄羅斯。認為我們可以重塑俄羅斯的想法，與1970年代校園左派的觀點如出一轍，他們認為美國無所不能，因此應對所有結果負責。

我們身處當下境地。當前的美國戰略不僅因上述所有理由而顯得合理，更因其並非拜登政府最初制定的策略而具有説服力。當俄羅斯實力被揭露僅為五英尺高、烏克蘭人展現出頑強鬥志、歐洲各國團結一致，以及莫斯科手中的能源牌不過是梅花五而非黑桃A時，這一戰略才為我們敞開了大門。

局勢仍可能惡化。沒有什麼是確定的。正義的要求與智慧的要求並不總是重合。當前這場消耗戰代價高昂且觸目驚心，但從俄羅斯的角度看，似乎沒有任何戰略目標能為其挽回戰爭敗局。這場較量只是為了延緩弗拉基米爾·普京所預見的、來自他統治的犯罪集團的報復。俄羅斯必須擊垮一個國家——但它做不到。烏克蘭及其北約盟友只需擊潰一個日漸衰落的寡頭集團，而該集團近期的能力與判斷力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2022年12月21日，美國總統喬·拜登在華盛頓迎接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圖片來源：olivier douliery/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1月21日印刷版，標題為《關於美國為烏克蘭而戰的辯論正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