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摩天大樓林立的城市竟成瀕危鳴禽的意外綠洲——《華爾街日報》

新加坡——這座摩天大樓林立的金融科技中心，處處可見精通數字技術的居民。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鳴叫"卻來自一種傳統方式——由真正的鳥兒發出。

過去幾年間，新加坡出人意料地成為環保人士所稱"亞洲鳴禽危機"的解決方案典範。

在東南亞各地，由於鳥類鳴唱比賽盛行，擁有驚人歌喉的鳥類在寵物交易市場上價值連城。其中備受追捧的是黃冠鵯，它能發出悠長如流水般的旋律，被譽為亞洲最具魅力的鳴禽之一。

這種沙色冠羽的歌唱家在鄰國已因捕獵瀕臨滅絕。而新加坡憑藉嚴格的禁獵法，在這片高度城市化的土地上為它們提供了安寧的棲息地。

全球現存600至1700只成年黃冠鵯，其中約200到500只在新加坡棲息鳴唱。

這裏設有官方的"黃冠鵯工作組"，彰顯這座官僚城市對鳥類的熱忱。市民們在社交媒體分享目擊報告，學童們會收到以黃冠鵯"小桑"為主角的活動手冊——她和斑腿泛樹蛙"本"組隊參加"樂隊大戰"。（劇透預警：他們獲勝了，部分歸功於隊友大卷尾鳥"格蕾絲"對小桑歌聲的絕妙模仿。）

新加坡保育人士丁立勇與研究夥伴的工作確立了該國作為黃冠鵯庇護所的地位。他透露，當來自森林茂密鄰國的同行造訪時，總會堅持要看看這些在他們祖國幾乎絕跡的鳥兒。

相比之下，他説：“在新加坡有些地方，你只需站在一個地方就能聽到好幾只紅耳鵯的鳴叫。”

最近，楊先生接待了一位來自泰國的觀鳥者：“我問他‘你最想看什麼？第一優先想見的是什麼？’他回答：‘帶我去看紅耳鵯！’”

他們成功觀測到了三隻。

紅耳鵯以與伴侶對唱而聞名。圖片來源：楊志強對紅耳鵯的關注恰逢新加坡政府開始擔憂數十年經濟高速增長對土地和自然的影響。在這個近六百萬人口的國家，所有農田加起來僅幾平方英里。工業建築正被改造成配備氣候控制種植室的垂直農場。官員們還致力於促進野生動物保護，並渴望打造一個綠意盎然、充滿生機的“自然之城”。

2000年代，政府與當地環保人士合作，努力增加數量稀少的冠斑犀鳥——這種長着大嘴的鳥類，雌鳥會將自己封閉在樹洞中產卵孵化。在新加坡面臨的障礙？樹洞短缺。政府支持的新加坡犀鳥項目為此建造了人工巢箱以促進繁殖。

專家認為紅耳鵯已在泰國和緬甸滅絕，其在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數量也急劇下降。

在東南亞各地的比賽中，經過訓練的籠養鳥類吸引了大量觀眾。在印度尼西亞，成功的鳴禽可以賣到數千美元，這增加了對白頭鵯等物種的需求，這些鳥類以與伴侶合唱而聞名。

2018年，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帶着他的白腰鵲鴝參加了一場全國性的鳥類歌唱比賽——一羣白頭鵯也參加了比賽——結果輸了。據印尼總統府稱，他提出要買下獲勝者的鳥，但被拒絕了。

同年晚些時候，印尼政府將白頭鵯列入了禁止獵捕的保護物種名單。這一舉措引發了強烈反對，政府不得不將該鳥從名單中移除。

2019年，新加坡當地組織召開了白頭鵯保護規劃研討會。兩年後，政府和環保人士成立了白頭鵯工作組。

新加坡居民興奮地發現了白頭鵯。圖片來源：Sin Yong Chee Keita白頭鵯工作組密切跟蹤白頭鵯的數量。新加坡國家公園局表示，該工作組正在分析2021年的一項種羣調查結果，以更好地瞭解白頭鵯與其他鵯類物種的互動情況，並計劃將這些發現納入其所謂的物種行動計劃。該局表示，他們還在對烏敏島等白頭鵯的棲息地進行重新造林。烏敏島是新加坡的一個島嶼，距離大陸只有很短的鳥飛距離。

“我認為這是除新加坡螃蟹外，針對單一物種最大規模、最協調的本地保護行動，”工作組成員、新加坡國立大學鳥類進化實驗室博士生莫文·尼亞納森格蘭表示。該實驗室約一年前成功測序了黃冠鵯基因組，這是一項里程碑式成就。（新加坡淡水蟹也處於極度瀕危狀態。）

新加坡國家發展部長李智陞將黃冠鵯保護稱為“我們這個小城市國家的非凡成就”。不過這位自稱“觀鳥新手”的部長長期苦於難以尋覓其蹤跡。“這種鳥行蹤詭秘，直到今天我還是難以見到，”他在2020年全國觀鳥大賽上感嘆道。

三個月後，他的Facebook主頁出現了一段鳥鳴悠揚的視頻。有用户詢問李部長是否見到了這種鳥。“是的，終於見到了！”他回覆道。

致信喬恩·埃蒙特：[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載於2023年1月21日印刷版，標題為《高樓林立的城市竟是鳴禽意外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