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的冬季可能對俄軍不利——《華爾街日報》
Alistair MacDonald and Oksana Pyrozhok
烏克蘭巴赫穆特——為了在嚴寒中保暖，烏克蘭步兵基裏洛·莫爾恰諾夫(Kyrylo Molchanov)用上了“戰壕蠟燭”——一種裝滿硬紙板的空食品罐頭，用來為前線掩體供暖。
隨着俄羅斯和烏克蘭在冬季持續交戰，為烏克蘭士兵保暖可能成為基輔方面的一項競爭優勢。
對軍隊而言，冬季天氣會影響從機動性到電池續航等方方面面。但寒冷和潮濕會嚴重打擊士兵的士氣和作戰能力，同時可能引發醫療問題。
美國及其盟友已向烏克蘭運送了數十萬件冬季衣物。烏克蘭還從其他渠道補充了物資，莫爾恰諾夫中尉軍裝上的各種裝備就來自多個國家。
一些俄羅斯士兵似乎裝備不足就投入戰鬥，部分原因是俄方去年秋天倉促的動員行動。
烏克蘭軍隊正在適應環境，從當地森林砍伐木材，獲取小型營房並使用戰壕蠟燭，這些蠟燭由志願者和家屬寄送，裏面緊緊塞滿卷狀硬紙板。
“如果你在牀前一兩個小時點燃它，它的加熱效果會超出你的預期，”莫爾恰諾夫中尉在烏克蘭南部前線説道。
一名烏克蘭軍人手持用作臨時加熱器的金屬罐——也被稱為“戰壕蠟燭”。照片：Anatolii Stepanov/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烏克蘭今冬迄今氣候温和，但氣温常會驟降至零下20攝氏度以下。
無論是否温和，冬季都會從多方面影響戰事。落葉使裝備更難以隱蔽，霧雨雪天氣增加了目標識別難度。嚴寒加速電池耗損，影響無人機和無線電運作。泥濘阻礙行軍，但土地凍結時挖掘戰壕和佈設地雷場更為困難。士兵在低温中消耗更多卡路里，需增加食物補給。
但最嚴峻的問題之一是濕冷天氣會打擊士氣、削弱作戰表現。
“當人體處於嚴寒時，除了寒冷什麼都無法思考，“前美國駐歐陸軍司令本·霍奇斯表示。他指出西方提供的禦寒裝備和更完善的部隊保暖管理使烏軍佔據優勢。
倫敦皇家聯合軍種研究所防務專家埃德·阿諾德強調，配備合適的制服、睡袋及襪子等衣物是冬季作戰的關鍵。這位前英國步兵軍官曾在冬季訓練中親歷嚴寒對部隊的負面影響。
“若士兵心理準備不足且裝備短缺，短短數日就會喪失戰鬥力，“他説道。
曾服役於美國海軍、現擔任烏克蘭自由基金會經理的尼科·伍茲指出，在前線泥濘惡劣的環境中，軍服損耗極快。該慈善組織持續向烏軍提供冬季裝備。
為此，慈善組織和西方盟軍向烏克蘭運送了大量裝滿冬季衣物的集裝箱。加拿大送去了多達50萬件物資，包括夾克、褲子、靴子、手套和派克大衣。美國表示將提供5萬件派克大衣、4700條褲子、超過2.3萬雙靴子和1.8萬副手套等物品。烏克蘭士兵在英國受訓後，會帶着全套冬季裝備回國。其他盟國也捐贈了物資。
在烏克蘭東部的一個軍事基地，來自世界各地的成箱靴子、厚棉夾克、雪地迷彩服、抓絨衣和保暖內衣堆滿了幾個房間的牆壁。
烏克蘭士兵身上的裝備展現了國際化的來源。在巴赫穆特郊外，一名烏克蘭陸軍上尉指出，他穿着美國陸軍的T恤、海軍陸戰隊的褲子和一件波蘭夾克。
一名烏克蘭士兵在東部基地管理衣物和裝備的供應。圖片來源：Joseph Sywenkyj/《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東部儲存着成箱的烏軍衣物。圖片來源：Joseph Sywenkyj/《華爾街日報》俄羅斯軍隊，尤其是新兵，似乎沒有足夠的裝備來應對寒冷天氣。俄羅斯社交媒體上的視頻顯示，新兵抱怨缺乏合適的裝備，而媒體報道則記錄了士兵們囤積防寒裝備的情況。俄羅斯國防部拒絕置評。
一名前線步兵表示，烏克蘭士兵有時也需要自行添置裝備，他曾使用過日本產的化學暖貼，能讓雙腿保暖八小時。他説，並非所有外國軍服都特別保暖，由於部隊發放的標準軍靴不夠暖和，前線士兵有時會自購額外的靴子。
在前線保暖更為困難，因為熱源會通過熱傳感器暴露陣地位置，而木柴生火的煙霧也會泄露行蹤。因此許多士兵轉而使用戰壕蠟燭來獲取更精準的温暖。
俄羅斯瞄準了烏克蘭全境的電力設施，導致前線供電尤其不穩定。
第46旅一位炮兵指揮官在索萊達爾郊外表示，部隊安置營房時會優先選擇帶燃木爐的小型建築。他的營房沒有電力和燃氣供應。
第46旅的烏克蘭炮兵指揮官坐在燃木爐旁，這是冬季部隊的寶貴資產。圖片來源：Joseph Sywenkyj/《華爾街日報》指揮官稱，最近探訪時，這座三室營房（一棟搖搖欲墜的房屋）靠小型燃木爐"布爾朱伊卡"取暖。夜間必須有人醒來添柴。屋外，炮兵們圍坐在小火堆旁，旁邊堆着木柴和斧頭。
木柴是這場戰爭中的重要燃料。在烏東部分地區，隨處可見士兵在當地樹林中砍伐原木。路邊哨所配有燃木取暖器，外側堆放着大量木柴。
部隊應對嚴寒天氣的能力在過去的衝突中至關重要，例如納粹德國入侵烏克蘭和蘇聯其他地區時。
研究斯大林格勒戰役的歷史學家安東尼·比弗指出，當時德軍士兵羨慕紅軍戰士的棉襖比他們用再生羊毛製成的"厚大衣"更保暖，德軍凍傷率更高。
凍傷、戰壕足病和肺炎是冬季導致士兵喪失戰鬥力的主要病症。醫生表示，在寒冷泥濘的戰壕中，即使輕微傷病也會造成嚴重後果。
守衞巴赫穆特的斯卡拉營軍醫費迪爾·阿列克謝維奇表示，本月早些時候嚴重凍傷是其部隊面臨的嚴峻挑戰。所幸這些病例尚未嚴重到需要截肢，而其他一些部隊已出現截肢情況。
阿列克謝維奇醫生指出，士兵需要温暖乾燥的襪子預防凍傷，而非阻礙血液循環的緊束鞋具。
其他問題同樣存在。
第46旅醫療隊指揮官安德烈·若洛布描述了流感疫情狀況。
“冬季即流感，流感即冬季”，他説道。
烏克蘭軍醫費迪爾·阿列克謝維奇表示，凍傷已成為其駐守巴赫穆特部隊的突出問題。圖片來源：Emanuele Satolli/華爾街日報寫信給阿利斯泰爾·麥克唐納，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基輔部隊通過更好的冬季裝備尋求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