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關於二價新冠加強針的誤導性宣傳

你可能聽過一則廣播廣告警告説，如果你曾感染過新冠，可能會再次感染並出現更嚴重的症狀。這條由衞生與公眾服務部贊助的信息聲稱，更新版的雙價疫苗將增強你的防護力。

這是具有誤導性的廣告。但公共衞生機構對雙價疫苗的推崇並不令人意外。聯邦機構採取了前所未有的舉措，命令疫苗生產商在沒有數據支持其安全性或有效性的情況下生產並推薦這些疫苗。

最初，每個季節更新mRNA新冠疫苗的想法似乎很有前景。mRNA技術的一個優勢是製造商可以調整基因序列，快速生產針對新變種的新疫苗。因此，針對BA.4和BA.5奧密克戎變種以及原始武漢毒株的雙價加強針應運而生。

但出現了三個科學問題。首先，病毒的進化速度遠快於疫苗的更新速度。其次，疫苗已使我們的免疫系統對原始武漢毒株產生固有反應，因此我們產生的針對更新疫苗所針對變種的中和抗體較少。第三，抗體在幾個月後會迅速減弱。

兩項研究本月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顯示雙價加強針增加了針對BA.4和BA.5變種的中和抗體，但並不比原始加強針顯著更多。在一項研究中，雙價加強針後的抗體水平對武漢毒株的效力是對BA.5的11倍。

作者們提出，免疫印記“可能對誘導針對SARS-CoV-2變體的強大免疫力構成比目前認知更大的挑戰”。這並非新冠病毒或mRNA疫苗獨有現象，但加強針可能會放大這種效應。我們童年時期首次接觸流感——無論是通過感染還是疫苗接種——都會影響我們未來對不同毒株的反應。

原始新冠疫苗和加強針訓練了記憶B細胞產生針對武漢變異株的抗體。正如賓夕法尼亞大學的保羅·奧菲特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文章中解釋的，接種過二價加強針的已接種人羣對武漢毒株產生了"啓動"反應，但對其他變異株的抗體反應較弱。

這些研究結果與輝瑞和Moderna去年11月發佈的新聞稿相矛盾，這兩家公司聲稱其二價疫苗對BA.4和BA.5變異株產生的反應是原始加強針的4到6倍。這些聲明具有誤導性。兩家疫苗製造商均未進行隨機試驗。他們在去年冬季測試原始加強針時，遠早於BA.5疫情高峯，且受試者接種第三針後間隔了4.5至6個月。相比之下，二價疫苗測試是在BA.5開始激增時進行的，此時受試者接種第三針後已間隔9.5至11個月。

兩次接種之間的間隔時間越長，對BA.5變體的抗體增強效果就越好。先前感染過BA.5變體也會產生類似效果。換句話説，8月份接種二價加強針的人羣體內已具備對BA.5產生更多抗體的免疫基礎。

疫苗製造商通過精心安排研究方案來獲取預期結果。公共衞生當局對此毫無異議——但他們怎麼可能有異議呢？推廣二價疫苗本就符合其既得利益。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6月就要求疫苗廠商更新針對BA.4和BA.5的加強針，並在8月下旬臨牀數據尚未完備時就倉促批准了二價疫苗。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在沒有任何有效性或必要性證據的情況下，就向所有成年人推薦接種二價疫苗。

去年夏末秋初時，疫苗製造商本可以進行小規模隨機試驗，將二價疫苗與原始加強針及安慰劑組進行對比測試，這樣9月底就能獲得結果。但公共衞生當局不願等待——現在我們終於明白其中緣由。

疾控中心11月發佈研究顯示，二價疫苗在BA.5流行高峯期的防感染有效率僅為22%-43%。隨着抗體水平下降及秋季後期新變種成為主導，其防感染保護力很可能已降至零。

12月另一項疾控研究指出，接種二價疫苗的老年人住院風險比未接種者低84%，較接種兩劑以上原始疫苗者低73%。但兩項研究均未控制關鍵混雜因素——比如少數接種二價疫苗的人羣本身就更可能遵守其他防疫措施，或尋求Paxlovid等治療手段。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局長羅伯特·卡利夫在1月11日的推文中稱"新冠疫苗與住院和死亡人數顯著減少有關聯"（着重號為筆者所加）。他應當明白相關性不等於因果性。一項研究發現未接種疫苗者遭遇交通事故的概率明顯更高，但這並不意味着疫苗能預防車禍。

許多曾貶低羥氯喹和伊維菌素觀察性研究的專家，如今卻在推銷存在內在缺陷的二價加強針研究。在狂熱推廣二價疫苗後，他們或許正尋求自我辯護。但科學無關辯護。

當大多數美國人通過自然感染獲得顯著增強的免疫力時，新冠疫苗確實減輕了重症風險。越來越多共識認為我們需要更好的疫苗和療法來保護高風險人羣，但同樣需要誠實的公共衞生領導者。

2022年10月25日，喬·拜登在華盛頓接種新冠加強針。圖片來源：埃文·武奇/美聯社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二價新冠加強針的誤導性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