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在藥品價格上的自我破壞——《華爾街日報》

民主黨人甚至部分共和黨人希望效仿歐洲實施藥品價格管控。因此，有必要觀察歐洲為支撐其困境中的全民醫療體系而對製藥企業採取的掠奪性政策，如何導致醫藥投資減少和治療可及性下降。

上週，艾伯維與禮來宣佈退出與英國政府旨在降低藥品支出的"自願"協議，這拉響了最新警報。艾伯維高管表示，政府政策正在損害"我們在英國可持續運營的能力"。

英國國民醫療服務體系(NHS)對藥品實施價格管控，使其平均成本比美國低60%。英國法律還要求製藥企業支付品牌藥收入24.4%的返還款。這種在NHS價格管控基礎上的額外徵費，阻礙了製藥企業在英國銷售藥品。

2019年政府與企業達成協議旨在增加創新療法的可及性，但結果卻更具懲罰性。該協議將政府年度藥品支出增幅限制在2%。製藥企業必須向政府支付超出上限部分的收入。

然而由於新冠疫情及癌症等疾病的延遲治療，政府藥品支出持續加速增長。因此今年企業需向政府支付品牌藥收入的26.5%（約40億美元），高於去年的15%和2021年的5%。簡言之，因為更多英國人生病，製藥企業被課以更重罰金。

禮來和艾伯維上週退出了2019年協議，百時美施貴寶警告稱英國徵税可能迫使其轉移投資。德國拜耳高管上週表示正縮減在英業務規模，並"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歐洲優先級"。

***

歐洲各國政府正使藥企難以獲得投資回報。德國去年秋季將強制藥品折扣從7%提高到12%，並將原定2022年到期的2010年價格凍結政策延長至2026年。

難以置信的是，英國和德國仍在試圖吸引醫藥投資。但正如拜耳製藥負責人斯特凡·奧爾裏希所言：“歐洲政府試圖為研發投資創造激勵，卻在商業層面讓我們舉步維艱。“儘管歐洲擁有少數製藥巨頭，風險投資正湧向中美生物科技初創企業。

歐洲將因此減少投資並錯失救命療法。2012-2021年間上市的新藥中，美國可獲取率達85%，而德國61%、英國59%、法國和意大利僅52%。2021年藍鳥生物以"難以實現合理價值認可和市場準入"為由，宣佈退出歐洲市場並撤回罕見病基因療法。

仿製藥企業表示，歐洲的價格管制、嚴苛法規和能源成本上漲正導致藥品短缺，並推動生產向中印轉移。德國去年12月放寬短缺兒科藥物價格管制，因藥企優先供應報銷更高的國家。

根據歐洲公共衞生聯盟2019年的一項調查，近半數患者報告稱其本人或家人曾無法獲得所需藥物。法國2020年報告了2446起藥品短缺事件，遠高於2018年的868起和2008年的44起。三分之二的法國腫瘤學家表示，抗癌藥物短缺可能降低患者生存幾率。

但歐洲各國政府拒絕增加支出以確保公民獲得治療。布魯塞爾的官僚們因此正考慮立法削減未在幾乎所有歐盟市場上市的藥品知識產權保護。這等交易條件：要麼接受價格管控，要麼歐洲將把知識產權拱手讓給中國。相比之下與意大利黑手黨談判都更容易些。

***

在歐洲對製藥商宣戰的背景下，美國吸引了更多醫藥投資，但隨着進步派持續打壓該行業，這種趨勢可能難以為繼。民主黨去年將聯邦醫療保險藥品價格漲幅限制在通脹率水平，並要求聯邦政府對數十種藥物強制降價以資助氣候支出。

民主黨還要求衞生與公眾服務部撤銷部分高價藥品（如前列腺癌藥物Xtandi）的專利，這些藥品研發曾受政府資助。這將阻礙私營企業與政府的合作——這種合作模式曾催生拯救生命的新冠疫苗和療法。

輝瑞CEO阿爾伯特·布爾拉上週警告稱，對製藥商的打壓將使西方在下次疫情中更加脆弱。“新冠給我們的重大教訓是什麼？那就是幸虧存在一個主要由私營資本推動、學術界輔助的蓬勃發展的生命科學產業。“他表示。

新型mRNA疫苗在預防新冠感染方面的效果雖未如預期，但它們確實挽救了生命並助力世界迴歸常態。政府試圖扼殺曾施以援手的製藥企業毫無道理。

英國國民保健體系醫院藥房內的藥品。圖片來源：安迪·布坎南/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1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西方藥物自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