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為何竊取機密文件?——《華爾街日報》
Peggy Noonan
這是一樁不時佔據媒體關注焦點的醜聞,我認為許多普通民眾也同樣關注,因為他們立刻理解“非法持有絕密文件”這類措辭的含義。但人們並不完全清楚該如何看待此事。一切迅速被政治化。
由於不瞭解文件的具體內容,你無法判斷該對安全漏洞感到多擔憂。我們談論的是一張二十國集團舊日程上的塗鴉筆記,還是核密碼?是一份舊情報報告中以滑稽措辭描述丹麥外交大臣的丈夫據傳與一名髮型師有染——而該髮型師的社交媒體帖子暗示其與新納粹有關聯?還是其中某份文件泄露了美國在伊朗情報人員的姓名?
正因不瞭解內容,你無法推斷動機。為何政府官員會非法將機密文件帶回家中保存?他打算用這些文件做什麼?“我以為寫回憶錄需要用到。”“我必須承認,我認為這份文件對他人毫無價值——它被不當歸類,因為文員的默認模式就是‘標為機密’。所以我無害地將其解密了。”或者,“見鬼,根本沒有犯罪動機!白宮最後一天,助手們從辦公桌面上掃走文件,沒看到任何標記,就把它們和其他文件一起塞進箱子寄到我家,放進地下室,我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秘密文件——因為從未打開過箱子!”
可能還有其他動機。這裏有一個聽起來過於美好的解釋,但最初我就是這麼想的。我考慮的是心理因素。
這或許難以置信,但我親眼見過。那些曾經手握大權的人——那些曾經執掌世界後又退休或轉行的人——隨着時間流逝,他們自己都無法相信那段經歷。他們無法相信自己曾讓教皇在電話那頭等候。他們會指着卧室桌上銀框照片説:“那是我們和伊朗國王的合影。“當他們在權力巔峯時覺得一切稀鬆平常,但事後卻像遭受了腦震盪般恍惚。也許他們會帶走一些敏感物品作為紀念,作為昔日榮光的見證。我想他們知道自己需要向他人、也向自己證明那段歷史真實存在。“看?我們曾和曼德拉一起出席羅本島的儀式。“因為歲月流轉後,你永遠無法相信自己曾是世界的焦點。而你內心渴望向自己證明,那確實發生過。
這或許與所有機密文件事件都扯不上關係。那些事件本質上更可能與特權意識和傲慢心態有關。*規則是給普通人制定的。*還有懶惰因素。一位前白宮官員曾告訴我:“人們把文件帶回家看,純粹是當天不想再待在辦公室。他們想着’沒人會發現’,‘東西在我保管下很安全”。大錯特錯,而且違法。”
至於唐納德·特朗普,我們仍不清楚政府在海湖莊園查獲的具體物品。他明知文件存放在那裏卻拒絕歸還。據報道,聯邦調查局收繳了33箱文件,其中包括從機密到絕密不同密級的材料。
在喬·拜登的事件中,文件於11月在華盛頓的賓夕法尼亞拜登中心被發現。隨後在他位於特拉華州威爾明頓的家中又發現了其他文件,其中一些被存放在他的科爾維特跑車附近的車庫中,這一情況廣為人知。1月中旬在威爾明頓又發現了幾份文件,之後還有更多。據CNN援引匿名消息來源報道,其中包括“10份機密文件,涉及美國情報備忘錄和簡報材料,內容涵蓋烏克蘭、伊朗和英國等議題。”部分文件標記了用於高度敏感情報來源信息的密級。
部分拜登文件可追溯至其擔任美國參議員時期,這使他看起來像一名慣常的隱匿者。白宮表示這些材料是無意中放錯了地方。拜登本人於1月10日表示,他“驚訝地得知”賓夕法尼亞辦公室存在任何文件,且不清楚其內容。值得注意的是,他未提及威爾明頓的文件。白宮也未在11月最初發現文件或12月再次發現更多文件時對外披露。拜登還稱“我認為美國人民知道”他會認真對待文件問題,但此言一出便令我感到:我並不認為他們知道這一點。
一位具有豐富政府經驗的資深人士提出一種假設:喬·拜登“對其聲譽極度敏感”,由於過去所持立場多次被證明錯誤,他可能決定隨身保留能證明其觀點基於情報機構等政府部門建議和洞察的文件。為何不保留一些可用於佐證過往立場的文件?必要時還可非正式地稍作展示。
這純屬猜測。但這些案件的性質讓人不禁想探究真相。
特朗普和拜登案已任命特別檢察官。至於彭斯案,鑑於他聲稱文件是無意中帶走的説法可信,估計不會再委派特別檢察官。
有趣的是特朗普在此事中享有特殊待遇。沒人深究他的動機,畢竟他是…唐納德·特朗普。早有報道稱他時常私藏機密文件,撕碎後衝入馬桶。聯邦調查局突襲海湖莊園後,人們很容易聯想到這位行事乖張的前總統只是想向俱樂部成員炫耀金正恩的親筆信——畢竟在他主政時,全世界都愛戴他,國際秩序井然有序。
無論如何,美國領導人如此翫忽職守地對待絕密信息,向世界展示了極壞的示範。這讓我們政府的運作顯得業餘、混亂且草率。
國會有權徹查這些文件內容、隨意處置造成的風險及流轉過程。更應審視保密制度本身:我們是否存在過度保密或保密不足?
就醜聞而言,此事意義重大——絕非空穴來風。它不僅會持續發酵,更可能引發重大政治後果。讓那些自私、濫用職權或邋遢之輩明白:違反保密法規必將付出代價,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照片: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1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官員為何竊取機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