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派"事實核查員"傳播氣候變化錯誤信息 - 《華爾街日報》

黨派傾向的“事實核查”正在破壞關於氣候變化等重要議題的公開討論。本月早些時候，我在Facebook上發佈了一篇關於北極熊數量增長的準確帖文。由於該帖文削弱了氣候危言聳論調，竟被錯誤標記為虛假信息。

數十年來，活動人士一直將北極熊塑造成氣候災難的象徵，但最權威數據顯示其數量非但未瀕臨滅絕，反而持續增長。研究該物種的頂尖科學家組織——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下屬的北極熊專家小組——官方評估指出，目前全球北極熊數量介於2.2萬至3.1萬頭，遠高於1960年代科學家估算的5000至1.9萬頭。

主要原因與氣候無關。1976年生效的國際公約限制了北極熊捕獵活動——這始終是威脅其生存的首要因素。北極熊曾成功度過距今13萬至11.5萬年前的上一個間冰期，當時氣温比現今顯著更高。倖存至今。

這些事實絕不意味着氣候變化不存在或對人類與地球無影響。但要有效應對這些問題，我們必須依據可靠數據，而非默認選擇意識形態驅動的敍事。唯有基於準確事實的援助行動，才能真正惠及北極熊及人類社會。

全球最古老的新聞機構法新社近年以“數字驗證服務”重新定位其網絡業務。該機構在我的帖文上加蓋“誤導”標籤，宣稱我使用了“不可靠數據”。其他媒體平台迅速效仿，Facebook將我的多篇帖文及報紙專欄標記為“部分虛假”和“可能誤導”。

但法新社的報道明顯有誤。其結論幾乎完全基於對退休科學家達格·馮格拉文的採訪。他承認我引用了正確的研究結果，但聲稱由於當時科學家追蹤動物的能力有限，20世紀60年代的數據是"猜測"，不可信。言下之意是，北極熊估計數量的增加反映了追蹤技術的改進，而非實際種羣增長。

這不過是政治立場驅動的煙幕彈。1960年代數據源自1965年第一屆國際北極熊科學會議，基於三項經過同行評審的估算——這些估算從有詳盡記錄的北極熊區域種羣數量推算出總量。這一趨勢在其他數據中得到印證，包括我引用的國際自然保護聯盟1970年研究結果及其他五項數據來源。所有證據都顯示北極熊數量在增長。法新社和馮格拉文從未提出替代性數據，他們僅僅因為現有最佳數據不符合其政治敍事就全盤否定。

即便拋開所有20世紀數據，北極熊專家小組在最新（2021年）報告中記載，過去二十年北極熊數量持續增加。法新社對此隻字不提，反而強調估算存在難度。

然而一旦符合政治需要，法新社立即對數據推演失去了謹慎態度。報道中段插入的巨幅圖表宣稱北極熊"可能在本世紀末滅絕"。法新社未明確標註該論斷來源，但很可能出自《自然》雜誌2020年一篇被廣泛解讀為預示北極熊可能滅絕的文章。此處法新社再次越過了數據邊界——即便在最壞情境中，該《自然》論文也未曾斷言北極熊會滅絕。

我曾引用的數據原本並無爭議。2008年當CNN科學記者進行類似法新社的調查時，採訪的多位科學家都認同"北極熊數量在過去幾十年間很可能有所增長"。2008年北極熊被列入《瀕危物種法案》受威脅物種時，決定文件明確指出其數量"已從1960年代末約1.2萬頭的低谷，增長至目前全球估算的2-2.5萬頭"。數據本身從未改變，改變的只是媒體對不利事實的刻意忽視。

這導致公眾無法獲取準確數據參與重要議題的公開辯論。荒謬的單方面觀點大行其道，而所謂事實核查卻在審查令人不安的真相。要制定合理的氣候政策，選民需要了解完整的事實圖景。

更何況時至今日，每年仍有約700頭北極熊遭獵人捕殺。若真想保護北極熊，何不從禁獵着手？

隆伯格先生是哥本哈根共識中心主席、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訪問學者，著有《虛假警報：氣候恐慌如何浪費萬億資金、傷害窮人且無益地球》。

加拿大瓦普斯克國家公園的北極熊。照片：Media Drum World/Zuma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