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騙子和王位覬覦者——《華爾街日報》

插圖：托馬斯·富克斯歷史學家阿曼達·福爾曼從過往中探尋當今世界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在互聯網時代，很少有人會認為這是可能的，然而美國眾議員喬治·桑托斯（George Santos）作為候選人時講述的人生故事中，竟有大量細節是編造的。

在古代世界，旅行困難，通訊緩慢，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統治者長什麼樣子，冒充他人要容易得多。歷史上最古老、最奇怪的例子之一就是利用了這種無知。

根據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us）的説法，波斯國王岡比西斯二世（Cambyses II）對他的弟弟巴爾迪亞（Bardiya，歷史上也稱為斯梅爾迪斯（Smerdis））非常嫉妒，以至於在公元前522年下令將其暗殺。因此，想象一下岡比西斯在埃及征戰期間得知一個自稱斯梅爾迪斯的人奪取了王位時有多震驚。

岡比西斯在揭穿這個冒名頂替者之前就去世了。但岡比西斯的前盟友大流士王子（Prince Darius）懷疑新國王實際上是一位名叫高塔瑪（Gautama）的麻葛（Magi）祭司。希羅多德講述道，大流士知道關於高塔瑪的一個關鍵事實：他的耳朵被割掉了。

王室禮儀使國王與所有人保持距離——甚至王后也住在單獨的寢宮。但大流士説服她找機會在國王睡覺時進入他的寢宮檢查他的耳朵。果然沒有耳朵！大流士立即揭發這個斯梅爾迪斯是個冒牌貨，宣稱自己是王國的救世主並奪取了王位。現代歷史學家懷疑真正的冒名頂替者是大流士，他編造了高塔瑪的故事，為他反對斯梅爾迪斯的政變辯護。

中世紀是王室冒名者的黃金時代。國王與王儲常遭暗殺或處決，這些事件往往能被編造為奇蹟逃生的故事。有些冒充失蹤君主的騙子甚至一度大獲成功——英格蘭國王亨利七世曾耗費八年鎮壓由珀金·沃貝克領導的叛亂，此人自稱是15世紀80年代被理查三世囚禁在倫敦塔並殺害的兩位王子之一。

文藝復興時期，歐洲最著名的冒名案主角既非國王也非鉅額遺產繼承人，而是一位名叫馬丁·蓋爾的法國農民。1548年，懦弱的蓋爾拋棄了妻子貝特朗德和幼子。八年後，長相酷似的阿諾·迪蒂爾突然現身，自稱是蓋爾。他安頓下來成為社區模範居民——其品行好得令認識原版蓋爾的人起疑。但貝特朗德堅稱他就是本人。1560年這場騙局被揭穿，真正的馬丁·蓋爾在法庭身份鑑定審判中戲劇性現身。迪蒂爾因冒名罪被處決，法官卻以"女性天生愚昧易欺"為由宣判貝特朗德通姦罪名不成立。

18世紀後，竊取頭銜與王位的機會鋭減，新型騙子"江湖術士"應運而生。桑托斯先生比起捷克裔美國詐騙犯"維克多·盧斯蒂格伯爵"尚顯遜色——1925年此人假扮法國政府代表，竟成功拍賣了埃菲爾鐵塔；次年又在芝加哥偽裝投資人，從黑幫教父阿爾·卡彭手中騙走5000美元。

盧斯蒂格的一系列罪行最終讓他被關進了阿爾卡特拉斯島。而桑托斯先生的去向則是個謎——就像他過去的行蹤一樣神秘。

本文刊登於2023年1月28日的印刷版，標題為《騙子、騙子和王位覬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