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維米爾作品罕見重聚

荷蘭藝術家約翰內斯·維米爾生命短暫，創作數量有限。1675年他43歲時離世，其擔任藝術品經銷商和旅店老闆等其他職業的時間可能遠超作畫生涯。學者們目前認為他現存畫作約36幅，僅為倫勃朗的十分之一。這些作品幾乎每幅都是珍貴傑作，以精妙的光影交織和對日常生活的超凡刻畫著稱。

2月10日，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將以《維米爾》特展創造歷史，彙集這位荷蘭大師28幅公認真跡，規模遠超以往展覽。展期持續至6月4日，呈現維米爾研究的最新重要發現。例如，德累斯頓國家藝術收藏館2020年修復的《窗前讀信的少女》（1657-58年）揭示，原被誤認為空白的牆面實際繪有丘比特畫像。該畫作將在阿姆斯特丹展出，但這一重大發現的具體細節主要收錄於圖錄中——展廳刻意精簡文字説明。“我們力求呈現’純粹的維米爾’，“國家博物館美術與裝飾藝術部主任、聯合策展人格雷戈爾·J·M·韋伯表示，“過多教育性內容會破壞這種體驗。”

展覽佔據博物館菲利普翼樓，這個挑高空間專為特展設計，展區面積超1萬平方英尺。策展團隊與法國建築師讓-米歇爾·威爾莫特將尺寸相對較小的畫作分佈於七個展廳，牆面採用深綠、普魯士藍及威爾莫特所稱"茄紅"的色調，並配以與牆面同色的通高天鵝絨帷幔裝飾。

展覽以全景畫作《代爾夫特風景》(1660-61)拉開序幕，隨後是《小街》(1658-59)——最新研究表明這幅畫基於維米爾家鄉代爾夫特的一處真實街景。韋伯博士指出，觀眾將看到年輕維米爾在《基督在馬利亞和馬大家》等作品中，通過嘗試佛蘭德斯或意大利風格，“力圖在藝術風格上突破代爾夫特的侷限”。接着是近二十幅風俗畫與室內場景畫，這些構成他藝術魅力的核心。

約翰內斯·維米爾，《小街》(1658-59)。圖片來源：荷蘭國家博物館在藝術家新傳記《約翰內斯·維米爾：信仰、光線與反射》中，韋伯博士提出其藝術受到代爾夫特一批對光學感興趣的耶穌會士影響。盧浮宮借展的《花邊女工》(1666-68)是絕佳例證——畫中清晰細節與模糊區域的對比，反映了維米爾使用暗箱（通過針孔投射聚焦影像的裝置）的經驗。韋伯博士表示，這使藝術家認識到"當我凝視遠處物體時，前景就會變得模糊”。

該作品與《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同組展出，韋伯博士稱後者因特蕾西·雪佛蘭1999年同名小説及改編電影已成為"新《蒙娜麗莎》"。末廳陳列藴含神學思考的畫作，如《持秤女子》(約1662-64)，韋伯博士解讀畫中女子"正在權衡世俗與天國價值，抉擇人生方向”。

韋伯博士表示，新展覽的構想誕生於2018年，當時紐約弗裏克收藏館宣佈了翻新計劃（該館第五大道館址自2020年3月起關閉）。這啓發了荷蘭國家博物館借展弗裏克收藏館的三幅維米爾畫作，包括以求愛為主題、隱約透着不祥氣息的《中斷音樂的女孩》（約1659-61年）。許多荷蘭藝術學者計劃前往阿姆斯特丹朝聖，以期對比這些幾乎從未同處一室的畫作。

維米爾研究權威學者小亞瑟·K·惠洛克曾擔任華盛頓國家美術館策展人，他於1995-96年策劃了包含22幅維米爾作品的大型展覽。對於本次展覽，他特別期待將德累斯頓修復版《情書》與1650年代末其他作品進行對比，包括荷蘭國家博物館的《倒牛奶的女僕》（1658-59年）——這幅早已超越藝術專家範疇的作品，已成為荷蘭的國家象徵。

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28日印刷版，原標題為《維米爾珍品的罕見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