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別把工人短缺歸咎於新冠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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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部分客服人員已轉投更高薪的領域，但美國許多"消失的勞動力"可能永遠不會迴歸。這種轉變可能使企業在未來數年持續面臨用工荒，最終將拖累經濟在不出現過熱情況下的增長速度。

新冠疫情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衝擊了美國就業市場。2020年2月疫情初期，數百萬人突然失業，導致失業率從3.5%飆升至兩個月後的14.7%。隨後就業崗位迅速恢復，但勞動力卻未完全迴歸。多重因素——對感染傳播病毒的恐懼、新冠後遺症、多輪政府救濟金提供的經濟保障、兒童照護服務的缺失以及疫情引發的價值取向轉變——共同導致了勞動力持續短缺。

即便現在，儘管經濟學家警告美國正處於衰退邊緣，勞動力短缺依然存在。美國勞工部11月底數據顯示，經季節性調整後的職位空缺達1050萬個，相當於每個失業者對應1.7個空缺崗位。這一比例遠超疫情前20年最高紀錄1.2。

顯然仍有大量人羣處於觀望狀態。12月美國勞動參與率（16歲及以上非監禁人口中就業或求職者的比例）經季節性調整後為62.3%，較2020年2月的63.3%低1個百分點。若勞動參與率恢復至疫情前水平，同時失業率維持12月3.5%的水平，就業人口將增加逾250萬。

但德克薩斯大學經濟學家艾謝古爾·薩欣和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經濟學家巴特·霍比金指出，這類計算忽略了自2000年左右以來勞動力參與率長期處於下降趨勢的事實。他們測算，若考慮到參與率預期會降低的趨勢，截至10月，就業崗位僅比假設沒有疫情的情況少81萬個。鑑於此後數月就業人數增加，現在這一數字應該更小。

參與率下降趨勢背後的一個重要因素是越來越多的嬰兒潮一代步入退休年齡，這將在未來數年持續對參與率構成下行壓力。薩欣博士指出，去年嬰兒潮一代的中位數年齡達到66歲，“他們現在所處的年齡段勞動力參與率會大幅下降”。事實上，12月66歲人羣的（未經季節調整的）勞動參與率約為38%。相比之下，僅年輕兩歲的64歲人羣參與率約為46%。

教育程度較低的年輕男性羣體參與率也在下降——這一趨勢甚至在疫情爆發前就已出現。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經濟學家李丹、樸仁赫和申容碩測算表明，自疫情前時期以來，導致整體參與率下降的最大因素是沒有四年制大學學歷的年輕男性。

經濟學家們一直在試圖找出原因。有一種理論在疫情前就提出，認為電子遊戲降低了年輕男性的工作意願。而最新研究指出社會地位可能是關鍵因素——四年制大學學歷者與無學位者日益擴大的薪資差距，導致部分低學歷男性更不願進入勞動力市場。

無論原因為何，這種缺席可能演變成長期問題，因為年輕時脱離職場的人往往隨着年齡增長更難重返就業。“這不僅是個人的挑戰，更是社會的困境，“華盛頓大學的申博士表示。

對經濟而言，勞動力減少意味着就業市場難以快速擴張，而當前失業率已處於50餘年來的最低水平。這可能推高工資水平並最終加劇通脹。若沒有更多移民或勞動生產率提升，經濟增長將受限，導致未來繁榮程度降低。

不過就勞動力市場而言，人口結構並非決定性因素。日本是老齡化的典型代表，聯合國數據顯示其2022年中位年齡達49歲（美國為38歲），但其勞動參與率過去十年持續攀升，去年更創下1999年以來新高——這得益於女性就業率的大幅提升。

或許美國也可能發生類似情況，該國25至54歲女性（即所謂黃金年齡段）的勞動力參與率目前低於日本。密歇根大學經濟學家貝齊·史蒂文森指出，在美國，黃金年齡段受過大學教育的女性參與率在疫情前就呈上升趨勢。這或許是一個新趨勢的開端，可能有助於在未來幾年提高整體參與率。與此同時，近期低薪工人相對於高薪工人的工資增長，隨着時間的推移可能有助於吸引更多沒有大學學歷的年輕男性加入勞動力大軍。

當然，只有經濟持續增長我們才能確定。如果今年出現經濟衰退，其最不受歡迎的影響之一可能是讓更多工人加入失蹤行列。

請致信賈斯汀·拉哈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插圖：約翰·W·托馬克刊登於2023年1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勞動力短缺不能歸咎於新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