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乘制服不再區分性別這在空中如何推行？——《華爾街日報》

當泰勒·柯里在2022年加入捷藍航空時，他驚訝地發現這家航空公司允許員工自由選擇制服款式，不受性別限制。這位紐約基地的空乘人員此前從未穿過裙裝，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向一位女同事借試了她的制服裙。他喜歡這種裝扮帶來的感覺，於是"懷着信念一躍"，為自己訂購了裙裝制服。

“以前我總低着頭默默工作，現在穿上裙子讓我充滿自信，“他説，“如今我都是昂首闊步穿過機場。”

柯里表示收到的全是積極反饋。他記得有位乘客説，很欣慰孩子能在飛機上看到這樣的多元呈現，“這樣他們長大後就能做真實的自己”。多數乘客會稱讚"你看上去棒極了”，然後好奇他如何能長時間穿着高跟鞋工作。

作為長期恪守傳統性別角色與嚴格制服規範的行業，隨着身份認同討論的深入，航空公司正逐步放開着裝準則。

捷藍航空乘務員泰勒·柯里表示，他穿着的裙裝制服獲得一致好評。圖片來源：泰勒·柯里部分航空公司通過擴展制服政策，允許不同性別員工選擇最舒適的着裝組合。2021年，柯里所在的捷藍航空率先推行"性別包容"政策，開放制服、髮型及妝容選擇。2022年，阿拉斯加航空和維珍大西洋航空開始允許全體機組人員跨性別選擇制服，並推出代詞標識徽章。加拿大西捷航空則在2022年以性別包容理念重新設計制服，用"湖泊"和"落基山"系列取代傳統的"男裝/女裝"分類。

制服風格也在重新設計，以減少傳統性別特徵。阿拉斯加航空正在根據機組成員的意見開發新的中性制服。2021年，冰島的Play航空公司推出了不分性別的制服，如寬鬆的西裝外套和褲子，搭配運動鞋而非高跟鞋和布洛克鞋。韓國廉價航空Aero K為所有性別提供現代風格的服裝，如斜條紋上衣和海軍藍夾克。

英國航空公司今年將推出由Ozwald Boateng設計的新制服，雖然仍保留性別區分，但去年宣佈將允許男性機組人員化妝、佩戴珠寶和手提包。

韓國Aero K航空公司為所有性別提供現代風格的服裝。圖片來源：Aero K我的一位朋友最近拍到了一名達美航空機組人員在肯尼迪機場執勤的照片，穿着經典的男士西裝制服，搭配一雙細高跟鞋。達美航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近年來，我們的空乘制服指南已經發展，以更好地滿足員工的需求，現在為我們的空乘提供了從多種制服系列中選擇的自由，無論性別認同如何，只要搭配得當的服裝和配飾即可。”

這些舉措在一個有時落後於時代的行業中顯得尤為突出。“歷史上，空乘人員的制服非常性別化，”《飛行中的女性氣質：空乘人員的歷史》一書的作者、歷史學家凱瑟琳·M·巴里説。即使在上世紀90年代，各種性別的政治家和商界人士開始偏愛褲裝，而在2000年代，中性街頭服飾成為常態，飛機上仍然是復古區域，女性梳着髮髻、穿着裸色絲襪，男性則穿着三件套西裝。

在20世紀30年代這一職業的早期，女性乘務員是飛行中的護士。她們逐漸演變為安全與服務專業人員，但需穿着裙裝、高跟鞋、化妝，接受定期體重檢查——並且必須單身。早期一些禁止寬鼻樑的規定完全是種族主義的。“空姐被聘為裝飾性服務員，並接受類似藝妓的指導，”格洛麗亞·斯坦尼姆在她2015年的著作《我的路上人生》中寫道。

布蘭尼夫航空的“空中脱衣舞”廣告活動展示了一套設計為在多次換裝過程中可脱下的制服。圖片來源：布蘭尼夫國際/布里奇曼圖片社20世紀60年代末，現已停業的德克薩斯州航空公司布蘭尼夫推出了“空中脱衣舞”廣告活動，推廣埃米利奧·普奇為其“空姐”設計的新迷你裙制服——這套制服設計為在飛行過程中可進行一系列換裝。為避免乘客擔心脱衣舞表演會影響服務，1966年的一則廣告向他保證：“每次換裝都在瞬間完成，使她能夠持續關注您。”

由於這段性別化的歷史，非二元性別者傑米·福斯特羅姆表示，他們最初懷疑自己是否適合這個行業——儘管他們對追求航空事業充滿熱情。現在作為維珍航空駐倫敦的機組成員，福斯特羅姆先生在2022年加入公司時可以選擇勃艮第色（傳統上為男性）制服。

“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我終於能穿上我一直想穿的制服了，”福斯特羅姆女士説。

維珍航空機組人員（最左為福斯特羅姆女士）與《魯保羅變裝皇后秀》評委米歇爾·維薩吉在宣佈航空公司新着裝政策的宣傳活動中合影。圖片來源：維珍航空幾十年來，乘務員工會大力推動了性別、有色人種和不同體型人羣的包容性倡導。美國空乘協會-CWA發言人泰勒·加蘭表示：“空乘職業自誕生之初就充斥着歧視和性別歧視，我們的工會一直在每一步都進行反擊。”

所有航空公司都必須改變嗎？改變多少？美國聯邦法律確實支持僱主實施着裝規範的權利。但最近各州的訴訟對這種可能具有性別特異性但不構成歧視的着裝規範提出了質疑。法律網站JD Supra的一篇文章建議：“目前維持性別特異性着裝和儀容標準但沒有真正職業資格（BFOQ）的僱主，如果這些標準對其業務的正常運營並非合理必要，可能需要考慮實施性別中立的着裝和儀容標準。”

冰島的Play航空公司在2021年推出了無性別區分的制服。照片：冰島Play不與時俱進的航空公司可能面臨訴訟。2021年，在阿拉斯加航空公司放寬制服政策之前，美國公民自由聯盟代表非二元性別乘務員賈斯汀·韋瑟雷爾發出信函，指出性別化制服構成歧視。2022年12月，該乘務員在華盛頓州對航空公司提起人權投訴。該空乘未回應置評請求，阿拉斯加航空公司表示無法對正在進行的訴訟發表評論。

“歸根結底，管理層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在推銷產品，“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空乘協會制服委員會主席基亞拉·奧布萊恩特表示，“我肯定要將這歸功於Z世代和千禧一代的覺醒，他們説’嘿，我可以既做好工作又做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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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空乘着裝規範打破性別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