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生成漫畫書藝術引發人類藝術家不滿 - 《華爾街日報》

克里斯·卡什塔諾娃表示，為漫畫小説《黎明扎莉婭》創作藝術插圖就像用咒語召喚出來一般神奇。

作者在人工智能程序中輸入"紐約天際線森林朋克"這樣的文字指令，將文字描述轉化為圖像。隨後通過反覆調整措辭來獲得理想效果：“暮光射線，史詩場景”。

這部18頁的作品講述了一位年輕主角的冒險故事——她在廢棄的未來世界中獨自醒來，茫然無措，其形象與《亢奮》及新版《蜘蛛俠》系列電影女星贊達亞極為相似。這些圖像由Midjourney生成，該平台能基於網絡藝術作品和照片合成新圖像。去年，《黎明扎莉婭》成為首部獲得美國國會圖書館版權登記的AI協作作品，其扉頁將軟件列為合著者。

但如今該版權正在重新評估，這引發了一個核心問題：誰才是這些AI合成圖像的真正所有者？

諸如OpenAI的ChatGPT等文本AI程序已在教育界引發軒然大波，教師們擔憂學生可能將AI生成的論文冒充為自己的作業。沃頓商學院教授克里斯蒂安·特維施最近發表論文指出，該軟件在其MBA課程中能獲得B至B-的成績——優於部分真實學生。

如今，創意工作者們正因AI可能顛覆其生計而憂心忡忡。多位藝術家已對Midjourney等AI服務商提起訴訟，指控其未經許可將作品納入參考數據庫。有人認為這種捷徑過於輕易。電影導演吉爾莫·德爾·託羅近日將AI生成動畫稱為"對生命的侮辱"。

《黎明之霞》作者卡什塔諾娃（使用性別中立敬稱）表示，他們已事先聲明使用了AI技術。卡什塔諾娃對Midjourney生成的圖像進行了潤色並提供了漫畫文本，對於美國版權局正在審理的案件並不十分擔憂。

“又不會鬧出人命，“他們表示，並透露申請版權是計劃將授權費捐贈給紐約非營利組織"街頭揹包計劃”（他們在此擔任志願者）。未予置評的Midjourney正承擔訴訟費用以爭取保留版權。美國版權局稱不對未決案件發表評論。

此案正成為衡量法律如何看待AI藝術的晴雨表。

“想想攝影行業，“聖安東尼奧Taylor English Duma律師事務所知識產權律師範·林德伯格説。他與法律組織"開放諮詢服務"共同代理此案。他指出，攝影師使用膠片時代需精心構圖，而數字時代更常見的是海量拍攝後優選——這與藝術家使用AI工具的方式異曲同工。

“我們正開始將智能用於內容篩選，而非創意工作的其他方面，”他表示，“這足以支撐版權保護嗎？我相信最終會認定可以，但這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隨着技術進步，這個問題正變得愈發緊迫。

去年，傑森·M·艾倫在科羅拉多州博覽會的數字藝術比賽中擊敗眾多藝術家獲得一等獎，在網絡上引發軒然大波。他使用Midjourney嘗試了數百條不同指令才完成作品《太空歌劇院》。評委們當時並未意識到該作品的創作軟件性質。

軟件工程師斯蒂芬·塞勒本月在華盛頓特區向版權局提起訴訟，此前他使用自研程序生成代表瀕死體驗的《天堂最近入口》作品申請版權遭拒。他主張作為程序創造者，圖像版權應歸屬自己。版權局裁定不會對純AI創作的作品進行明知性登記。

DALL-E 2是能將文字指令轉化為圖像的軟件之一。圖片來源：加比·瓊斯/彭博新聞“無論是音樂、電影、藝術還是文本，現在都可以通過DALL-E或ChatGPT等數十個公開的在線AI系統生成符合傳統可保護性標準的作品，”塞勒博士的代理律師、布朗內裏史密斯&康律師事務所的瑞安·阿博特表示。

在美國，根據最高法院的裁定，申請版權只需證明作品含有"最低限度的創造性”。卡斯托娃女士認為《黎明曙光》輕鬆跨過了這一門檻。

開篇場景中，主角手持一張署名"拉斯提"的神秘明信片，陰鬱的氛圍為後續劇情埋下伏筆——扎莉婭由此踏上了歸家之旅。

卡斯托娃描述自己嘗試了數百條提示詞來捕捉理想氛圍，反覆輸入"細胞智慧"“外星森林"等短語，直到Midjourney生成滿意畫面。

隨着故事推進，他們持續調整生成過程，頻繁輸入"贊達亞"以保持扎莉婭形象的一致性。

AI開發者常稱其技術旨在為人類想象力提供助力。OpenAI聯合創始人伊利亞·蘇茨克沃去年在DALL-E 2發佈會上發推稱這是"將超凡美感作為服務提供”，並配以長着蝙蝠翅膀的柯基犬圖片強調觀點。

“現在人人都能做到，“在俄羅斯南部小村莊長大、現就職於紐約AI初創公司的卡斯托娃表示。

但這並非總是易事。

“昨天我嘗試為兒童創作熊貓家庭漫畫，但AI總把它們揉成一團，“卡斯托娃説。四肢從腹部伸出，面孔相互堆疊。“我只能不停喊停：‘不對不對，這不是我要的！’”

聯繫記者詹姆斯·胡克威，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AI創作能稱為藝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