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禁令遭遇鮮為人知的障礙：《伯曼修正案》——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當立法者們試圖禁止或限制中國擁有的TikTok時，他們面臨的眾多障礙之一是幾十年前通過的兩項措施，這些措施允許電影、書籍和音樂在美國與敵對的外國之間自由流動。

這些被稱為伯曼修正案的措施可以追溯到冷戰最後幾年。它們剝奪了總統監管或禁止從古巴等敵對國進口"信息材料"的權力，並保護了這些作品的製作者及其美國分銷商免受違反經濟制裁的處罰。

TikTok和其他社交媒體平台當時還不存在，但這些保護措施後來被擴大，實際上將第一修正案類型的保護擴展到外國數字媒體，並在2020年TikTok律師成功提起的訴訟中被引用，以阻止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試圖禁止下載該視頻應用程序。

立法者現在面臨的困境是：如何起草立法，以防止中國政府影響TikTok或其他中國社交媒體應用程序上的內容，並收集用户數據，同時不關閉全球內容交流——或引發對美國平台和媒體的報復。

“世界其他國家可能會創建類似的架構，用於針對美國公司，“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民主黨參議員馬克·華納（弗吉尼亞州）説，他正在制定立法以限制或禁止來自潛在敵對國家的社交媒體。“我的目標不是複製中國的做法——這與基於市場的體系背道而馳。”

包括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參議員馬爾科·盧比奧、威斯康星州共和黨眾議員邁克·加拉格爾、伊利諾伊州民主黨眾議員拉賈·克里希納莫提以及密蘇里州共和黨參議員喬希·霍利在內的一些議員，已提出立法，要求在全美範圍內禁止TikTok。每項提案都通過針對TikTok特別豁免《伯曼修正案》保護條款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問題。

中國字節跳動收購了一家美國社交媒體網站並將其更名為TikTok。圖片來源：Greg Baker/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以華納和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邁克爾·麥考爾為首的其他議員表示，可能需要更廣泛的改革，以確保其他外資持有的應用程序不會利用《伯曼修正案》。該修正案以其提案人、洛杉磯前民主黨眾議員霍華德·伯曼的名字命名。

這包括如果來自中國等敵對國家的境外應用程序在美國自行獲得影響力（而非通過外資收購）可能發生的情況——這可能使其免於安全審查。

目前正在進行的TikTok國家安全審查，是因為北京的字節跳動有限公司通過收購美國社交媒體平台Musical.ly進入美國市場，隨後將其更名為TikTok。

據即將上任的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麥考爾的助手稱，《伯曼修正案》為信息材料對《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創設了例外條款，這使其成為當前禁止TikTok及類似潛在敵對外國應用程序措施中"最棘手的問題”。

麥考爾先生在聲明中表示，“針對TikTok惡意行為的立法必須深思熟慮且具有持久效力。”

修改《伯曼修正案》同樣面臨政治挑戰。即使支持修改的人士也認同該修正案背後的核心理念。

“我認為原則上限制國際間言論監管的條款是好的，“霍利先生説，“我們不希望總統利用[聯邦法律]來監管美國境外的通訊。”

TikTok與美國官員就相關措施已談判超過兩年，旨在防止中國共產黨影響平台內容及收集美國用户數據。

TikTok高管表示絕不會允許中國政府此類干預。儘管如此，他們仍提出15億美元的業務重組計劃以確保平台獨立性，包括建立監控核心算法的系統——這些算法決定着向用户推送的內容。

TikTok表示將成立名為"TikTok美國數據安全"的全資子公司，由外部董事會監督，以保護應用數據。

本文截稿前未獲TikTok置評。

負責審查該措施的國家安全小組——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已就批准協議問題辯論數月，委員會中五角大樓和司法部代表等人士質疑：除非中國所有者剝離資產，否則任何措施都難以消除安全顧慮。

立法者尋求制定影響TikTok的法規，但不會關閉全球內容交流或引發對美國媒體的報復。圖片來源：NurPhoto/Getty Images國會共和黨人批評拜登政府行動遲緩，並計劃利用新成立的"美中戰略競爭特別委員會"來聚焦解決TikTok問題的必要性。

“中國共產黨能控制美國最具影響力社交媒體公司的算法和用户數據——在我看來這往好了説是短視，往壞了説是災難性的，“該委員會主席加拉格爾表示。

他表示委員會將致力於確保"自由世界內部跨境數據流動的積極議程”。

白宮未就國會山關於伯曼修正案的討論置評請求作出回應。

伯曼1988年提出的修正案修訂了美國經濟制裁法律，取消了總統監管或禁止"出版物、電影、海報、唱片、照片、縮微膠片、縮微平片、磁帶或其他信息材料"進出口的權力。1994年的進一步修訂將伯曼修正案適用範圍擴大到"無論傳輸格式或媒介為何”，從而將保護範圍擴展至新興數字媒體形式。

其選區涵蓋洛杉磯娛樂產業利益的伯曼先生拒絕置評。他目前任職的律師事務所曾成功代理TikTok，抵制特朗普政府將該應用列為國家安全威脅並強制其出售或關閉的企圖。

伯曼先生推動修正案通過時，人們幾乎未曾考慮過一款風靡全美的手機視頻分享應用會引發此類問題。

“國會通過伯曼保護條款時，這種情形完全不在其預料之中，甚至難以充分預見，“德克薩斯大學法學院院長、國家安全博客Lawfare聯合創始人鮑比·切斯尼表示。

他補充道：“國會重新審視這個問題…具有重大意義。”

聯繫記者約翰·D·麥金農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