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角謀殺案》評論：未能破解的懸案 - 《華爾街日報》

《大角謀殺案》劇照圖片來源：傑夫·哈欽斯/SHOWTIME若要拍攝調查紀錄片，深入調查本是應有之義——除非你真正想要的是搭建一個文化控訴、政治影射和導演炫技的舞台。這部三集非虛構作品《大角謀殺案》主題極其沉重：蒙大拿州保留地年輕原住民女性失蹤事件。但全片既未破解任何案件，也未講述一個邏輯清晰或有價值的故事。

《烏鴉之鄉》中顯然存在嚴重疏漏，該片敍事範圍遠超蒙大拿州南部聯邦劃定的烏鴉族和北夏延族保留地邊界。文化疆界與地理界限是這部由拉澤爾·本納利與馬修·加爾金聯合執導的紀錄片系列的核心議題。轄區劃分決定管轄權歸屬：FBI與印第安事務局各司其職，大角縣與黃石縣警長部門各有轄區。死亡地點與死者身份直接決定案件由哪個官僚機構調查——甚至是否會被調查。

這正是本納利和加爾金導演聚焦的烏鴉族羣體面臨的關鍵問題，也是本片所涉犯罪指控的核心矛盾。這些"事件"的相似性令人窒息（也因此未能推動敍事發展），而官方的消極應對卻如出一轍：14歲的亨妮·斯科特參加家庭聚會後失蹤，印第安事務局拖延近兩週才發佈警報；其遺體在距事發房屋約150碼處被發現，法醫宣稱死因是低温症。“低温症是蒙大拿州印第安人死亡事件的萬能解釋，“當地記者盧埃拉·布萊恩（本片重要信源）指出。當塞萊娜·諾特·阿弗雷德在90號州際公路休息站一英里內被找到時——儘管出動了直升機、搜救犬、無人機和數十名徒步志願者進行地毯式搜索——官方仍得出相同結論。而凱瑟拉·斯托普斯·普雷蒂斯遺體在蒙大拿州哈丁市某後院被發現時，其位置緊鄰交通要道，本應更早被人察覺。

有觀點認為，這些年輕遇害者是在死後被棄屍的，但無人因此被起訴，屍體通常因高度腐爛而無法進行犯罪分析，且似乎很少有人嘗試還原這些女性生前前往屍體發現地的軌跡。

盧埃拉·布萊恩圖片來源：SHOWTIME《大角謀殺案》對西部部落遭受的虐待、19世紀華盛頓政府的保留地政策以及兩者造成的持久心理創傷進行了歷史性梳理。原住民女性被視為"可拋棄物品"的説法屢見不鮮。雖然保留地是否如某位居民所稱處於"無法無天"狀態尚存爭議，但管轄權的複雜性和歷史積怨確實加劇了問題。克勞族與白人官僚體系間長期存在的不信任同樣惡化了局面。

該紀錄片描繪了一個功能失調的現狀和歷史災難的遺留問題。但聯邦調查局、印第安事務局及各警察部門現任官員均未就案件發表正式評論，這使得諸多暗示性內容無從回應。一名女孩失蹤是否因她錄下了警察毆打另一名克勞族青少年的畫面？雖非直接指控，但影片提出了這種可能性。而一位遇害少女的父親曾被指控對她實施性侵，後來卻當上了警察，這一情節也未得到應有的審視。涉事警員否認了相關指控。

羅伯特·庫茲曼照片：SHOWTIME與此同時，那些發言的非原住民受訪者並未受到充分質詢。2016至2022年間擔任蒙大拿州首席法醫的羅伯特·庫茲曼暗示，其中一項指控的罪行應作為兇殺案調查。但關於亨妮·斯科特案，鏡頭前無人詢問其家屬聲稱在屍體上發現的未解釋的割傷與淤青。比格霍恩縣前副警長埃裏克·温伯恩在某些問題上驚人地坦率，包括若他仍在職就絕不可能接受制片方採訪（“我不得不搬離該地”）。但關於案件懸而未決的方式和原因，他始終未被問及某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多方認同將保留地的困境歸咎於"白人惡魔"過於簡單，儘管《大角謀殺案》本身也陷入這種敍事：如劇集開篇暗示，橫貫克勞族保留地中心的I-90州際公路樞紐可能為白人卡車司機的犯罪提供了便利，但公路選址是否屬於政府剝奪克勞族人"自尊與信心"的例證（如某活動家所言）仍存爭議。直到第三集，持此論調者才承認所討論的兇案很可能是克勞族內部犯罪，這種客觀性來得未免太遲。

安德森先生為本報電視評論員。

刊載於2023年2月1日印刷版，原標題《未破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