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烏克蘭未能成為美國國防企業的福音——《華爾街日報》

美國向烏克蘭輸送的武器數量令人矚目：僅舉幾例，就有數千枚炮彈和導彈，以及數十萬發彈藥。總價值超過270億美元的安全援助計劃，理論上應該意味着大型武器生產商將迎來大豐收。

然而，自二戰以來歐洲最大的地面戰爭並未轉化為美國國防承包商的繁榮時期。受供應鏈中斷、勞動力市場緊張以及五角大樓採購流程可能耗時數年的影響，武器製造商一直在努力應對激增的需求。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全球收入最高的國防公司——其標槍反坦克導彈和海馬斯火箭發射器一直是西方支持烏克蘭的核心——上週表示，預計年度銷售額將連續第二年下滑。

像洛克希德這樣的武器供應商，以及雷神技術公司，該公司共同生產標槍導彈並製造毒刺防空導彈，預計烏克蘭推動的銷售增長要到2024年才會出現。

這與衝突初期投資者的看法形成鮮明對比。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的兩週內，洛克希德·馬丁的股價上漲了約20%。其他國防公司也經歷了類似的飆升，2022年全球國防股整體上漲了32%。

2023年5月，拜登總統參觀阿拉巴馬州特洛伊市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標槍反坦克導彈生產基地。圖片來源：埃文·武奇/美聯社股權諮詢公司Vertical Research Partners分析師羅伯·斯塔拉德表示：“國防產業以年為單位發展，而股市波動以秒計算。”

隨着投資者等待烏克蘭衝突催生的需求轉化為實際訂單和利潤，並重新調整倉位以應對潛在經濟衰退，市場熱情已逐漸降温。

今年以來國防板塊下跌約6%，表現遜於大盤12個百分點。洛克希德股價下跌約4%，而正在研製新型B-21轟炸機的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股價跌幅近20%。

美國國會分裂導致的聯邦預算之爭令國防類股承壓，投資者擔憂五角大樓連續五年的軍費增長可能終結。

美國軍工企業近期回調與歐洲軍火商的走勢形成反差。為烏克蘭提供豹式坦克的萊茵金屬公司等歐洲防務股仍維持在歷史高位附近。歐洲各國政府通過增加軍費計劃應對俄烏衝突，其中德國承諾未來三年將國防預算翻倍。

美國武器製造商面臨的一大挑戰是，五角大樓宣稱計劃向烏克蘭提供的援助與其實際用於從國防企業採購新武器的資金之間存在巨大差距。根據國防部數據，儘管五角大樓承諾向烏克蘭提供近300億美元的軍事物資並補充本國庫存，但截至目前授予國防企業的合同金額不足100億美元。

烏克蘭戰場消耗的武器數量之巨令五角大樓高層震驚。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最高軍事將領馬克·米利將軍表示：“美國國防工業基礎獲得的重要教訓之一就是驚人的消耗速度。”

許多援烏武器來自現有庫存，而這些武器的生產線早已停工或無力應對新訂單激增。

儘管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高機動火箭炮系統對烏克蘭抗俄至關重要，該公司仍預計年度銷售額將下降。圖片來源：Adrienne Surprenant/MYOP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當五角大樓於8月訂購在烏克蘭廣泛使用的新型"毒刺"防空導彈時，這是美國18年來首次向雷神公司採購該武器。雷神公司首席執行官格雷格·海斯表示，截至12月烏克蘭已消耗掉該導彈13年的產量。衝突中還消耗了相當於五年產量的"標槍"導彈。

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雷神公司仍在為海外客户生產部分"毒刺"導彈，但發現一些供應商已倒閉，不得不重新設計部件以提高產量。

“你必須重建這個基本已關閉且支離破碎的整個系統，“五角大樓首席武器採購官比爾·拉普蘭特表示。

拉普蘭特稱，工業界和國防部需要重新思考武器採購方式。和平時期，部分預算資金常被削減用於採購更尖端的武器，如高超音速導彈或機載激光系統。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估計，其位於阿拉巴馬州特洛伊的製造工廠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將"標槍"反坦克導彈產量翻倍。圖片來源：尼古拉斯·卡姆/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過去20年間，由於美國專注於中東地區需要更多空射武器的衝突，並啓動了包括F-35戰機在內的重大項目，彈藥庫存被認為充足。

隨着彈藥訂單減少，企業退出該業務，工廠關閉，美國關鍵部件通常只剩一家供應商。例如，炮彈金屬外殼僅在愛荷華州一家工廠生產。

新冠疫情爆發時，防務公司在疫情早期獲得了豁免，保持工廠開放，避免了更廣泛製造業面臨的許多供應鏈挑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2021年秋季，當時開始出現裂痕。高管們表示，在新冠疫情期間工作的壓力下，一些工人變得精疲力竭，這需要防護裝備，並因疾病導致頻繁的人員短缺。

此外，航空旅行的反彈使得那些轉向為國防設備製造機械和電子零件的公司重新開始為波音公司和空客的噴氣式客機供貨。

國防公司開始報告交付延遲。然後在2022年2月，俄羅斯發動了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吉姆·泰克萊特一直是國防公司和五角大樓需要應對國防生產中出現的裂痕，並確保美國能夠在其想要的時候製造所需物品的最直言不諱的支持者之一。

泰克萊特先生最近回憶説，在俄羅斯入侵後，他於3月份前往五角大樓，提出了一項投資自有資金以提高某些武器和系統生產的提議，即使沒有合同。上週，他表示談判仍在進行中。

5月，泰克萊特先生在阿拉巴馬州特洛伊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標槍導彈組裝工廠接待了拜登總統。該公司承諾將標槍導彈的產量翻倍，但估計需要兩年時間才能達到這一速度，部分原因是直到2024年才會有足夠的火箭發動機。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開始擴大其生產設施，並因此獲得了合同。迄今為止，五角大樓為武裝烏克蘭和補充美國庫存而授予的70億美元武器和設備合同中，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和雷神公司分享了約42億美元。

然而，雷神公司首席財務官尼爾·米切爾在7月的採訪中表示，到夏季時，防務公司已難以滿足現有訂單需求，更遑論應對歐洲戰爭帶來的激增需求。

早在烏克蘭需求暴增之前，從計算機芯片到粘合劑等整個供應鏈的勞動力短缺問題，就已制約了增產努力。

隨着烏克蘭衝突持續，五角大樓官員也愈發擔憂：武裝基輔的行動正在消耗美軍自身庫存。

五角大樓表示正加快合同授予速度，目前正通過簽訂合同介入以解決工業產能問題。陸軍已授予通用動力公司一份合同，在達拉斯附近工廠新建155毫米榴彈炮炮彈部件生產線。

陸軍採購主管道格拉斯·布什上週表示，更多大型合同將於二三月份陸續簽訂。

“我相信美國軍工企業能夠也必將作出響應，“布什告訴記者，“但這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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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戰事未提振防務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