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玩轉“債務上限僵局”遊戲 - 《華爾街日報》

共和黨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呼籲削減開支。圖片來源：J·斯科特·阿普爾懷特/美聯社關於債務上限的鬥爭通常被描述為一場膽小鬼博弈。在當前版本中，國會共和黨人和拜登政府都希望對方先退縮，以避免聯邦政府債務出現劇烈違約。

實際上，這是兩場截然不同的膽小鬼博弈。第一場將持續到"X日期"，屆時債務將達到31.4萬億美元上限，財政部將無借款餘地，從而無法支付政府所有賬單。在這場博弈中，共和黨佔據上風。第二場博弈始於X日期之後，屆時優勢將決定性地轉向白宮。

這些情景顯然充滿不確定性：實際越過X日期將是史無前例的。這就是為什麼拜登總統和加州共和黨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計劃週三會面，以探討能否通過談判達成解決方案避免此類結果。

雙方立場最初相距甚遠。麥卡錫先生贏得議長職位的部分原因是向一羣強硬派共和黨人承諾，除非拜登政府同意削減開支，否則他們不會同意提高債務上限。

拜登總統正採取與前總統奧巴馬在2011年相近的立場——當年美國曾瀕臨但未突破"X日期"。拜登政府表示，提高債務上限只是讓財政部能夠支付國會已批准的款項，應無條件進行。拜登官員稱他們無法"優先處理"債務償付——即用財政收入支付國債利息以避免債務違約，同時卻對社會保障、醫療保險、軍人薪資等其他義務違約。

但要讓共和黨人和市場相信他不會談判或優先償付，拜登面臨艱難挑戰。2011年奧巴馬也曾宣稱絕不談判，但最終仍進行了協商。更準確地説，當時由副總統拜登主導了數月談判，這些磋商構成了最終協議的核心內容。

關於優先償付問題，美聯儲後來公開的當年政策會議記錄顯示，聯儲與財政部官員曾制定計劃在延遲其他款項的同時保障債券本息支付。2016年，眾議院共和黨人調取的2013年債務上限僵局檔案顯示，奧巴馬政府"實際上制定了若債務上限未提高則優先償付債務的計劃"。

拜登政府表示提高債務上限應是無附加條件的。照片：mandel ngan/法國新聞社-蓋蒂圖片社市場也對政府的立場持懷疑態度。

RBC資本市場美國利率策略主管布萊克·格温表示，如果財政部無法按時償還本金或支付利息，將構成技術性違約。這比1982年墨西哥或2008年雷曼兄弟的真正違約要輕微。沒有人懷疑美國財政部最終會全額償還每一分錢。

即便如此，金融體系的法律、技術和程序系統並非為應對此類事件設計，一些無法承受風險的投資者將避開國債，從而推高利率。考慮到國債在全球高度互聯的金融市場中的核心地位，金融危機的風險不容忽視。市場自然預期財政部和美聯儲會像2007-09年金融危機和2020年疫情期間那樣，打破各種先例來避免危機。

“你永遠不會聽到財政部説有備用計劃。他們的立場是這是國會的問題，必須由國會解決，”格温先生説。“但現實是總會找到解決辦法。我們可以爭論最佳方案或最合法的方案，但現實是存在避免最壞痛苦的方法。”

如果市場不相信財政部真的會違約，他們對X日期臨近的反應將較為平淡，共和黨人不會讓步，這使得X日期更有可能被突破。

然而，即便財政部優先償付利息從而避免違約，也不意味着共和黨能佔上風，因為第二輪"膽小鬼博弈"將隨即展開。

市場可能會出現一定反應，儘管比實際違約温和得多。但根據布魯金斯學會的分析，更嚴重的後果在於，為確保利息支付萬無一失，財政部可能需要削減其他所有開支的35%。

雖然經濟衝擊初期較小，但隨着數十萬民眾領不到應得款項，政治反彈將立即爆發且異常激烈。

財政部已敦促國會盡快提高債務上限。圖片來源：KEVIN LAMARQUE/REUTERS在這場政治博弈中，拜登與共和黨人將互相指責。歷史完全站在拜登這邊——1995-96年、2013年和2019年政府停擺事件，以及2011年債務上限僵局期間，民調顯示公眾總是更歸咎共和黨。這產生了實際影響：它幫助比爾·克林頓在1996年連任，並導致共和黨2013年失去弗吉尼亞州長職位。

本文采訪的多位共和黨前任及現任官員均承認，該黨將重蹈覆轍輸掉這場博弈。“媒體和拜登更擅長轉嫁責任，這點連共和黨大學生通訊實習生都能看明白。“一位受訪者坦言。

如果説有什麼不同的話，麥卡錫先生的處境比他的前任們更為弱勢——他擁有的多數優勢更小，黨內核心小組更加分裂，而且得不到參議院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肯塔基州共和黨人）的支持。“當你的一半士兵已經臨陣脱逃時，這可不是什麼好策略，“曾在喬治·W·布什總統執政期間任職白宮的政策分析師馬克·薩默林表示。

麥康奈爾曾用一句肯塔基諺語解釋他反對政府停擺和債務上限之爭的立場：“被騾子踢第二次學不到任何東西。“但顯然，少數堅持讓麥卡錫執行當前策略的強硬派共和黨人並未領會這一點。這使得我們很難預測這場"膽小鬼博弈"何時或以何種方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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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剖析債務上限博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