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L中的欺詐或許不對，但它也堪稱傳奇——《華爾街日報》

1984年1月22日，佛羅里達州坦帕市超級碗比賽中，奧克蘭突襲者隊的萊斯特·海耶斯全身塗滿粘性物質Stickum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每年二月，當博彩賠率塵埃落定、超級碗臨近時，我總會想起Stickum——那種曾塗滿橄欖球運動員雙手、手臂和球衣的粘性物質，他們藉此尋求競爭優勢。

這種焦糖色、橡膠膠水般粘稠的Stickum在狂野的1970年代NFL賽場風靡一時，尤其在奧克蘭突襲者隊。外接手弗雷德·比萊特尼科夫將其運用提升至藝術境界，由此誕生了單手甚至無手接球的神技。（我發誓曾目睹他用頭接球達陣。）

正是比萊特尼科夫將Stickum引薦給角衞萊斯特·海耶斯。而海耶斯對粘膠的濫用——全身滴落如樹汁般的Stickum——最終迫使NFL出台禁令。（過猶不及的教訓。）1980賽季他創下聯盟最高的13次攔截，其中半數功勞或許要歸於Stickum。

NFL歷史上僅有少數球員擁有以自己命名的規則：羅伊·威廉姆斯規則禁止"馬項圈擒抱"、迪肯·瓊斯規則禁止拍打對手頭盔、裏基·威廉姆斯規則允許抓握對手頭髮進行擒抱，以及因萊斯特·海耶斯而立的Stickum禁令——他曾戲稱若無此物，自己"在南極洲都接不住感冒"。

我理解NFL為何禁用粘性物質——它會沾滿橄欖球導致四分衞難以投擲——但我並不贊同。對我而言，這種創造性使用膠黏劑的行為恰恰體現了NFL的精髓，自誕生之日起，這個聯盟就充斥着各種遊走於合法邊緣的競技策略。

橄欖球的英國祖先本身就是犯規的產物：傳説中，拉格比公學一名沮喪的足球運動員直接抱起球奔跑，由此誕生了這項運動。

NFL的創始人之一、芝加哥熊隊球員兼教練喬治·哈拉斯不僅是阻擋擒抱大師，更是鑽規則空子的行家。這位球隊老闆曾讓軍樂隊在對手替補席旁演奏以干擾戰術佈置，往客隊隊服裏撒癢癢粉，還開創了以四分衞為核心的現代進攻體系——這套戰術從本質而言就是由假動作與聲東擊西構成的迷魂陣。

1977年10月30日克利夫蘭，堪薩斯城酋長隊的吉姆·林奇扯破克利夫蘭布朗隊格雷格·普魯伊特的球衣圖片來源：George Gojkovich/Getty Images有些賽季令人銘記的並非比賽本身，而是其中的詭計。1979年出現的"易碎球衣"——當防守隊員觸碰到休斯頓油人隊的厄爾·坎貝爾或布朗隊的格雷格·普魯伊特時，他們的球衣會瞬間碎裂，這項發明最終催生了以普魯伊特命名的禁用法則。2014年的"放氣門"事件中，愛國者隊的湯姆·布雷迪涉嫌故意給橄欖球放氣——正如水門事件所示，這揭示了某些競爭者對於穩操勝券的比賽仍會不擇手段。

2016年，亞特蘭大獵鷹隊因在主場播放虛假人羣噪音干擾客隊而被罰款時，我表示贊同，但這並非因為我不欣賞這種努力。沒有什麼比競技策略更美國化的了。我們稱之為作弊，確實如此，但這正是讓橄欖球成為最燒腦運動的部分原因。

標誌性的熊隊安全衞道格·普朗克曾向我描述橄欖球是"擒抱象棋"。四分衞和教練之所以重要，是因為他們如同棋盤上的國王與皇后。冷門頻出是因為在象棋中，巧妙的策略幾乎總能擊敗缺乏想象力的強攻。儘管橄欖球因暴力野蠻而備受譴責，但事實上，這是唯一一項心智總能戰勝體能的主流運動。

或者正如弗雷德·比萊特尼科夫所説：“如果你不作弊，説明你不夠努力。”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4日印刷版，原標題為《NFL中的詭計或許不正當，但卻成就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