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減少對俄能源依賴，但燃料爭奪戰仍在持續——《華爾街日報》

德國施韋特——歐洲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即將終結，這結束了長達數十年的能源力量失衡局面，也讓歐洲大陸正爭分奪秒地儲備燃料並尋找替代供應。

分離的終章：本週日，歐盟和英國將禁止進口俄羅斯柴油和汽油等燃料。此前在去年12月已禁止進口俄羅斯原油。煤炭進口則於去年夏季停止。曾經作為歐洲工業命脈的西伯利亞天然氣輸送量已大幅減少。

自烏克蘭戰爭爆發以來，這些舉措共同作用下，歐洲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幾乎完全擺脱了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根據大宗商品數據公司ICIS的數據，上月通過管道輸往歐盟和英國的俄羅斯天然氣流量比2021年1月減少了近90%。

“這是一個歷史性時刻——在短短幾個月內終結了十年、二十年（就天然氣依賴而言甚至是三十年）的能源格局，“大西洋理事會全球能源中心研究員尼爾·布朗表示。

歐洲已緊急採取行動儲備燃料並建立替代方案——這一重大轉向很可能在制裁生效時避免市場混亂。與俄羅斯接壤的拉脱維亞1月份從中國東部進口柴油，航程達13,700海里，耗時45天。

這座德國東北部小鎮上的巨型煉油廠生動展現了"去俄羅斯化"轉型的速度與隱憂。近幾十年來，PCK煉油廠將10億噸俄羅斯原油加工成20種燃料，為柏林、柏林機場及周邊地區供應大部分汽油和航空燃油。

但自1月以來，由於沒有俄羅斯石油供應，該煉油廠僅以約60%的產能運行。去年從與克里姆林宮關係密切的俄羅斯石油巨頭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 Oil Co.)手中接管該煉油廠的德國政府的目標是，很快將產能提高到70%，並在今年晚些時候進一步提高。

保加利亞已為該國政府在出現供應危機或國家安全威脅時接管盧克石油(Lukoil)的煉油廠掃清了道路。圖片來源：nikolay doychinov/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1月份，施韋特通過油輪在波蘭格但斯克港接收了8萬噸非俄羅斯原油。另一個原油來源是來自德國北部羅斯托克港的管道，但其容量有限，擴建需要數年時間。預計哈薩克斯坦也將從本月開始向德國交付原油。

“我們在物流鏈和煉油業務方面有一個學習曲線，但我們會快速學習，儘可能地進行調整和優化，”該煉油廠的首席執行官拉爾夫·沙伊雷爾(Ralf Schairer)説。

施韋特所在的勃蘭登堡州的經濟部長約爾格·施泰因巴赫(Jörg Steinbach)表示，有了新的原油來源，該煉油廠可以以80-85%的產能運行。

“如果一切都在朝着這個方向發展，那麼我們就在正確的軌道上，但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施泰因巴赫説。

這家位於波蘭邊境附近的內陸煉油廠是德國最大的煉油廠之一。自20世紀60年代該廠投產以來，一直通過德魯日巴(Druzhba)管道從俄羅斯接收原油，該管道的名字在俄語中是“友誼”的意思。

這條經由波蘭的北線管道將不再輸送俄羅斯原油，而是在哈薩克斯坦政府獲得莫斯科方面使用該基礎設施的批准後，用於向德國運輸哈薩克斯坦石油。

德國經濟部國務秘書邁克爾·凱爾納去年12月表示：“這種由普京迫使的俄羅斯石油替代方案，是一項有時會顯得生硬的強力舉措。但總體而言，這是可行且正確的做法，因為它將使我們的能源供應更加獨立和穩健。”

各國政府一直在努力從俄羅斯手中奪取其他煉油廠和關鍵能源基礎設施的控制權。

在保加利亞，立法者上個月為政府在國家出現供應危機或國家安全受到威脅時接管俄羅斯石油巨頭盧克石油公司在該國的煉油廠掃清了道路。該煉油廠加工俄羅斯原油，不受歐盟原油進口禁令的限制，但從週日開始不能出口其產品，烏克蘭除外。

俄羅斯燃料長期以來為歐洲的汽車、農場和工廠提供動力，戰前佔歐盟石油產品進口量的四分之一左右。交易員最初預計，歐洲更換俄羅斯柴油的難度將比原油更大。但在最近幾個月的搶購之後，大多數人預計週日會平安無事。

根據Insights Global的數據，包括柴油在內的粗柴油在歐洲西北部樞紐的庫存已膨脹至2021年夏季以來的最高水平。這有助於在去年價格上漲後壓低價格。大宗商品追蹤公司Kpler的數據顯示，企業在從中東、美國、印度和中國吸收燃料的同時，囤積了俄羅斯柴油。

“市場已經……應對了這場生存危機，”瓦羅能源(Varo Energy)首席執行官德夫·桑亞爾(Dev Sanyal)表示。該公司在俄烏衝突爆發的第一天就決定停止在其兩家煉油廠加工俄羅斯原油，轉而使用包括阿塞拜疆在內的其他地區的原油。“石油市場和成品油市場迄今表現良好。”

Kpler的首席原油分析師維克多·卡託納(Viktor Katona)表示，未來仍可能出現中斷，例如，如果中國向歐洲輸送燃料的利潤不穩定。他補充説，科威特一家大型新煉油廠的延誤和美國煉油廠的停產對歐洲構成了另一個挑戰。

自1月以來，德國施韋特的PCK煉油廠一直在沒有俄羅斯石油的情況下運營。照片：JOERg Carstensen/Zuma Press俄羅斯正在急於為印度或中國不需要的燃料尋找新市場——這兩個國家現在是俄羅斯原油的最大買家。對巴西的出口正在增加，該國傳統上從美國進口柴油。

北非是一個新興的出口地。Kpler的數據顯示，1月份俄羅斯向摩洛哥運送了10.3萬桶柴油和瓦斯油，高於2022年的平均1.6萬桶。卡託納表示，突尼斯已成為塑料原料石腦油的中轉樞紐，從俄羅斯進口並出口到亞洲。

歐洲擺脱俄羅斯石油的轉變伴隨着高風險。

施韋特煉油廠直接為1200人提供就業機會——政府表示今年這些工作是安全的——當地公司依賴於該工廠的合同。地區供暖供應以及造紙和生物燃料工廠等當地企業依賴於施韋特的產量。官員們表示，中斷還可能推高加油站的價格。

“如果這個核心構件失效，整個紙牌屋就會倒塌，”勃蘭登堡州經濟部長斯坦巴赫先生説。

“當煉油廠的燃燒塔亮起時，施韋特的居民就知道一切正常，”他説。“如果它熄滅了，整個城鎮都會知道出了問題。”

最近的一個下午，油罐車在廠區進進出出時，燃燒塔正熊熊燃燒。

聯繫喬治·坎切夫，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喬·華萊士，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歐盟與英國轉向非俄羅斯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