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成為ESG投資者如此之難——《華爾街日報》

通過投資推動社會變革是當今金融界最熱門的主題之一，但這比許多人意識到的更具挑戰性。

數萬億美元的投資資金正流向那些據自身及其他消息來源稱遵循最佳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實踐的企業。這為持有此類公司股票的機構及資產管理人提供了強大動力，促使他們也宣稱這些股票符合ESG標準。事實上，如今幾乎找不到不做此類聲明的企業。

這導致投資者難以理清頭緒。“當前市場對ESG存在巨大困惑”，總部位於倫敦的MFS投資管理公司可持續發展主管維沙爾·欣多查表示。好消息是，現在有大量關於ESG價值的可靠免費信息可供個人投資者獲取。即將出台的監管改革也可能有所幫助。但目前，ESG投資仍面臨四大挑戰。

1. 評估綠色程度十分複雜

ESG不僅僅意味着避開化石燃料或煙草類股票。紐約州金斯頓Miller/Howard投資公司的分析師會詳細審查大量監管文件，研究高管層多樣性、公司減排目標等指標。ESG研究總監妮可·李表示，最終可能形成50-60頁的分析報告，為單支股票提供投資建議。

但由於信息披露的差異，整體情況可能仍不完整。多倫多軟件供應商Manifest Climate Inc.協助企業進行氣候風險規劃，該公司分析發現近期近半數披露文件清晰度或具體性不足，難以滿足投資者需求。MFS公司的Hindocha先生表示，在他熟悉的一個大型ESG評級數據庫中，僅有不到10%的企業報告了供應鏈中的人權合規情況。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一直在考慮加強氣候信息披露要求，但最終改革力度可能弱於最初計劃。波士頓Fiduciary Trust公司的首席投資官Hans Olsen指出，比較不同股票的ESG價值時總會存在主觀性：“綠色標準其實非常模糊”。

2. 過度關注ESG可能帶來投資風險

Olsen先生表示，雖然ESG投資組合有時能跑贏大盤，但其表現也可能落後——這取決於具體構成。例如某些基金因排除化石燃料公司，在近年能源股飆升時相對錶現受損。 部分ESG基金和ETF偏愛成長型公司的傾向近期也成了拖累因素。晨星美國可持續發展領導者指數去年下跌24.5%，跌幅比標普500指數高出約5個百分點。晨星分析指出，部分原因是該指數偏向成長股。去年利率上升時成長基金普遍失寵。 晨星公司全球可持續發展研究總監Hortense Bioy表示，深綠色投資策略（如純清潔能源基金）往往導致投資組合更集中。這類基金更適合作為投資者核心組合的補充性配置，而非主要組成部分。從定義上看，限制投資選擇會降低多樣性，可能導致更大波動。

一些ESG策略師提醒客户不要將投資視為慈善行為。插圖：盧卡·杜爾比諾### 3. 投資者可能對自己的理念模糊不清

很少有企業在ESG所有方面都表現出色，因此具有利他主義的投資者必須設定一些優先事項。例如，氣候變化是否應該優先於對公司董事會獨立性的關注？員工的待遇是否應該成為重點？此外，利他主義或社會關切對許多投資者來説可能是一個因素，但並非唯一因素。但這個因素有多重要？這是每個投資者都必須面對的問題。

一些推行ESG策略的顧問表示，他們會提醒客户不要將投資視為慈善，而是將其目的視為在做好事的同時獲得良好回報。例如，除了關注企業在環保方面的舉措外，投資者還需要意識到氣候變化對企業帶來的風險。 晨星的比奧伊女士指出，這類問題帶來了另一個困境：投資者是應該避開ESG評分低的股票，還是應該買入這些股票，以期獲得與管理層談判的籌碼並推動變革？ 加拿大皇家銀行財富管理公司專注於影響力投資的顧問安·瑪麗·埃特吉諾表示，構建與個人理念一致的投資組合需要在做出任何投資決策前花時間思考這些問題。她認為，要在ESG領域取得成功，“投資者必須真正理解自己的價值觀和他們希望實現的目標。”

4. 名稱未必反映全貌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所謂"命名規則"要求，聲稱注重可持續性的基金必須將其至少80%的資產配置於符合ESG標準的證券。但非營利組織"可持續及責任投資論壇"教育主任邁克爾·楊指出，這並未規定其餘資產的配置方式，若投資者細查基金持倉可能會感到意外。“你會以為(投資組合)應該儘可能準確，而不是僅80%準確，“他表示。

典型例子是SPDR標普500化石燃料儲備剔除ETF(SPYX)。該基金13億美元資產中的一小部分由能源公司股票構成，包括馬拉松石油公司、菲利普66、瓦萊羅能源公司，以及持有大量能源股頭寸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

該ETF發起方——道富集團旗下道富環球投資管理公司未回應置評請求。

SEC正在就其命名規則可能的修改徵求公眾意見，並在正式通知中聲明：“基金名稱往往是投資者最先看到的信息，可能對投資決策產生重大影響。“楊先生和其他ESG專家認為，SEC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對該規則進行修訂。SEC官員拒絕確認這一時間表。

在線查詢渠道

以下是為投資者提供的ESG(與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問題相關的投資)學習資源，可查看共同基金或交易所交易基金的評級信息。

• 晨星網設有專門的可持續投資板塊，提供行業趨勢分析文章，並對基金進行獨家ESG評級。部分內容需訂閲才能查看。
• 總部位於加州伯克利的股東權益組織"As You Sow"運營着免費的在線基金篩選工具。其首席執行官安德魯·貝哈爾舉例説，關注全球雨林保護的投資者可以核查基金是否持有涉及雨林資源（如棕櫚油、橡膠或木材）開採的企業股票。
• 非營利組織"可持續與責任投資論壇”(SIF)提供免費的ESG投資基礎在線課程。教育總監邁克爾·楊表示，約30分鐘的課程即可讓學員掌握可持續投資入門知識，例如為401(k)養老金計劃選擇ESG主題基金。

本文作者波洛克是賓夕法尼亞州作家，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2月6日印刷版，原標題《為何ESG投資實踐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