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仍不瞭解新冠的真相 - 《華爾街日報》

全球疫情暴發已逾三年，但至今仍未對其起源進行全面徹底的調查。考慮到已有超過百萬美國人及全球約1500萬人因新冠肺炎喪生，這種拖延是不可原諒的。雖然中國方面的信息模糊與誤導是導致新冠病毒全球傳播真相未明的主因，但美國在徹查事件根源方面本可採取更多行動。國會應效仿911事件委員會模式，召開聽證會組建跨黨派的新冠疫情調查委員會。

拋開相互指責與政治作態，核心問題始終可解：為何會發生這場大流行？目前存在兩種對立假説。部分觀點認為新冠病毒可能源自武漢某實驗室泄漏，另一派則堅稱病毒最初是通過武漢海鮮市場的籠養動物傳人。

驗證任一假説都需要調閲武漢實驗室記錄、生物樣本及人員資料，以及武漢各血庫2019年採集的冷凍血樣。中國當局的不當行為是國際社會無法獲取這些資源數據的主因。疫情初期起，中國官員就係統性銷燬樣本、隱匿記錄，拘押追問疫情起源的公民記者，並對科學家實施禁言令。北京方面還拒絕向世界衞生組織提供所需數據，並譴責世衞總幹事譚德塞對武漢實驗室開展全面國際審查的呼籲。

但中國並非唯一的問題所在。

疫情初期，一小羣西方病毒學家曾聚集討論疫情起源問題。後來曝光的郵件顯示，他們計劃將公眾討論從實驗室泄漏假説引向自然起源解釋。在2020年2月《柳葉刀》那封如今臭名昭著的公開信，以及次月《自然·醫學》雜誌同樣存在問題的聯名信中，這些科學家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將任何關於實驗室潛在起源的質疑都打為"陰謀論"。

但2021年9月，一份泄露的美國國防部文件顯示，其中部分科學家曾與武漢病毒研究所合作，於2018年向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提交過研究提案。他們的項目內容？對已有的類SARS病毒進行基因改造，植入名為"弗林蛋白酶切位點"的罕見功能增益特徵。

值得肯定的是，DARPA最終未資助該研究。但極具深意——或者説驚人巧合的是，次年武漢出現的SARS-CoV-2病毒恰好攜帶了這種類SARS病毒中前所未見的精確特徵。那些曾將實驗室泄漏假説斥為陰謀論的科學家，未能披露席捲全球的致命病毒與他們試圖製造的病毒存在令人不安的相似性。

中國系統性阻撓實質性調查並不意味着美國應就此放棄。事實上，特朗普與拜登政府都採取了進一步深挖的行動。特朗普政府開始內部質詢，而拜登總統上任初期也授權美國情報機構對此問題進行了為期90天的有限審查。公允地説，兩屆政府都採取了措施，但都做得不夠。

今年早些時候，包括我們在內的國際科學家團體和前國家安全官員簽署了一封公開信，詳述了科學期刊和新聞機構的某些失職行為，並呼籲加強問責。當前我們需要的是基於證據的、兩黨聯合聽證會，對疫情起源提出最尖鋭的質詢。國會必須仔細審視中國的違規行為和我們自身的缺陷——例如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在未充分了解武漢病毒研究所具體工作內容的情況下，就為其研究提供了資金支持。

法國政府在武漢病毒研究所建設中扮演關鍵角色，且完全清楚建設過程如何嚴重偏離正軌。若能機密調取美國政府持有的關鍵記錄、私營科學期刊及進行基因測序的公司數據，也可能極具啓示意義。

民主黨掌控參議院而共和黨控制眾議院的局面，為兩院開展負責任且強有力的聽證會提供了獨特契機。這不應淪為黨派攻訐的工具。徹查這場本可避免的人類災難的起源，並制定防範類似事件的措施，理應成為凝聚共識的行動。

國會聽證會必須為兩黨合作的Covid-19調查委員會奠定基礎，以全面梳理問題所在，並制定措施使科學研究更安全、公共衞生系統更強大、未來更有保障。國會應鼓勵全球盟友和夥伴國家採取相同行動。若不能明確理解疫情爆發原因，世界仍將處於風險之中。後代有權瞭解完整真相。

梅策爾先生曾在克林頓政府時期任職國家安全委員會，現為OneShared.World創始人兼主席。波廷傑先生曾任特朗普政府副國家安全顧問，現為范登堡聯盟董事會成員。

插圖：馬丁·科茲洛夫斯基刊發於2023年2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我們仍未知曉新冠真相》。